正文  第1章 剪刀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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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慶祝XING的出道。所以才寫了這個故事。也許有點俗了,但盡量去做好。按我的想法,這個故事應該是控製在二十話內完結。大概有一萬到兩萬字這樣。這樣是我的最好預想結果,努力去做,盡量做好。我會努力的。
另。謝謝你們來看,不論是批評還是褒獎。我都一統接受。謝謝。
我是三月。三月熊貓。
謝謝你。
=============================正文。=====
    [    第一話。    剪刀月。]
我時常看見那些紅色的月亮。有些飛蛾停在我的頭發上,我感覺自己快要被時間撕裂成模糊的風景線。
姓名不詳。
編號:2098
所患疾病:精神分裂
出生年月:一九九一年三月
所住病房:2046
她在護士的日常護理記錄上看到關於自己的資料。這時她已想不起任何過去的事。在這個偌大的精神病院裏,她每天都重複的看見那些失去控製的人被拉進來,她看見那些人猙獰的臉,不言不語。
由於嚴重的精神分裂,她時常要試用各種不同的藥,產生龐大的幻覺。有一次她在服藥後再次出現幻覺,天上有黑色的雲和白色的太陽,她走過一片翡翠般透明的草地,淌過紅色的小溪,巨大的白色玉蘭在風中脆弱的四處搖蕩,落入水裏,激起一陣波浪。
偶爾在醫院的走廊上碰見那些麵帶微笑的護士和醫生,她看見他們背後的不耐煩和蔑視。可是,那又能怎樣,我們都不過是病人,我們都是被社會遺棄的動物。她在多次的治療之中早已變成個逆來順受的女子,不再嚐試所有掙紮逃脫的機會。該來的,總是會找到你的位置。她的靈魂在呐喊。
我知道自己的靈魂越走越遠,但我無法控製。我的本意,就是要離開這個世界。她在陽光下眯起眼睛,喃喃自語。海藻一樣的長發被她束成一股,懶懶的靠在背部。她起初很懼光,在白天從來不做戶外活動。
這世界的灰塵氣味越來越濃,令我窒息。
某天,我在病房裏讀書,照顧我的護士如初生的雛鳥般驚喜的闖入我的視線。2098,有明星來探視你們這些病人呢。她笑得花枝亂顫,又跑了出去。我合上書,抬頭望望外麵晴朗的天空,微微眯起眼睛。也許出去走走,能逃過這故做姿態的探視禮。於是我偷偷帶上書,跑到了外麵。忘了束起的海藻們在陽光和風的作用下顯的生機勃發,我跑到一棵高大的樹下,盡量坐在樹陰裏。很久沒有出來見光的眼睛竟疼痛得流出眼淚。
我將身子縮起,盤腿坐在樹下,看了很久的書。慢慢的,我陷入深深的睡眠,我看見自己從水中被人撈起,手中握著鮮豔的蓮花,岸上滿是憔悴的荊棘樹叢。我甘心接受所有的懲罰。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的,卻陰鬱堅定。就像我幼時打碎玉石的聲音,沉穩堅實的清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隻看到一對清澈的眸子,像七月的流熒。2098,2098,醒醒。那對眸子俯下來,我感覺臉頰上有一片溫暖的雲慢慢擴散開來,又閉起眼睛,心裏有種墜落的恐慌。
天空仍舊是湛藍色,有朵雲匆匆被風帶過。
當我醒來時,天氣已經轉陰了。我發現自己正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那白色的襯衫有我淚濕的一大片痕跡。我警覺的離開那件白色的襯衫,抬起臉時又對上了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就要下雨了,我送你回房子裏麵吧。我被人用手拉起,掙紮著起身,終於看清他的臉。就像那個因愛慕自己而丟失生命最後化身為水仙的少年。
你是住在水仙裏的那個人嗎。我脫口而出。你睡迷糊了。他笑,拉著我的手向病房區走去。當我們進入那所大大的病房樓時,我聽到背後有爆炸的聲音,隨即趕來的是磅礴大雨,它們從天頂傾瀉而下。洗刷地的怨氣。
我們在病房坐下,他與我麵對麵。護士為我們端來餅幹和牛奶。那些甜而鬆脆的小點心被我玩弄於手掌之間,我專注於手上的活動,不與他談話,也不看他的臉。他也隻是輕輕地咀嚼著那些香脆的點心。
你覺得無聊就走罷,謝謝大明星的探視。我抬起頭望著他,輕輕地說,我相信他能聽見。
我還未正式出道,所以與普通人沒有區別,有很多空閑出來的時間。而且你不會說太多的話,和外麵的女孩不同。這樣坐著,就很好了。他不看我,繼續低頭吃餅幹。
外麵的雨已停下了對地的洗禮,但烏雲仍未散開。空氣中有冷漠的對峙,但我相信這隻不過是幼稚的抗拒性。
時間會在某個端點停住,我們在瞬間失去對未來的掌握,盲目的寒冷將人的肉體刺破。
她問他,你是什麼名字。金起範。那我以後該怎麼叫你呢。看你喜歡吧,你的名字是什麼。他看著她明亮尖銳的眸子,微笑著說。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我的號碼是2098。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眼睛裏有一層異樣的顏色蒙住了明亮的眼眸。她不自知的笑出聲來,伸出手用手心擋住他的眼。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眶裏滾出的淚,那些灼燒著眼眶的水滴在落到地上時已變得冰涼。我知道你在哭。他的聲音從對麵傳來,用那寬大的手掌蓋在她的手背上,發現那裏是一塊冰涼幹燥的陸地。
我不想讓你看見我哭的樣子,這樣太失禮。她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像是地鐵在呼嘯著穿過隧道時帶起的風,無望的撞擊著堅硬的石牆。她在這一刻,這樣特殊的地點,還想保留一點點驕傲的尊嚴。
他無法想象她在醫院裏接受的治療。這些身穿病袍的高等動物們不停的被驅逐出他們自主的區域,受到藥物的控製,惶惶不可終日。不停的要麵對在陽光之下蓬勃噴發的恐懼。她笑容的背後,是由多少的恐懼堆積而成。她終於成為一個正式的精神病患者,如她的主治醫師當初診斷的一樣。她的病情順著別人的控製和想象不斷壯大。
他在黑暗裏,心裏突然一片寂靜洶湧而出。
想起幼時看見的迷路的小貓,站在雨中無力的嘶叫。卻不願意接受他陌生的溫暖,盡管那沒有惡意。綠色的眼睛如發亮的翡翠將他淪陷。當貓轉身向街道深處跑去時,他的心裏驀地湧出一股恐慌。也許這個坐在對麵暗自哭泣的女孩子,就是童年那隻擁有翡翠眼睛的貓。他在心裏輕輕的說,生怕驚走了身邊這隻手腳冰涼的貓。
我們越想表現什麼,就代表我們對什麼越是渴求。
他走的時候護士正好來給我換紗布和上藥。她熟練和輕巧的拆下我手腕上一圈一圈裹著的紗布,露出裏麵鮮紅模糊的血肉。我抬頭對他說,起範,你先走罷,你不適合這樣的場麵。她怎麼了。他不看我的臉,轉而問護士。護士頭也不抬的答他,是自殺,下刀太狠了,才會變成這樣,她在發病時不知道什麼是痛。護士的話緩慢的流入我的耳朵,我聽見自己的脾髒在潰爛的聲音,在那些腐壞的肉上,有一朵花慢慢的伸展自己日漸飽滿的羽翼。
我冷漠的外殼掩藏了體內所有的激烈和想象。
他走到我的身邊,說,下次我還會來看你,你要等我。我微笑著不語,目送他出門。那句話像一隻手掌,輕輕握住我快壞死的心髒,有劇烈的刺痛。我趕在黑暗襲來之前閉上眼,耳畔有護士越來越遙遠的尖叫聲。
這時太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以下,黑夜悄然走來。我又看見那些紅色的月亮,被剪刀剪成各種形狀,隻是這一次,我心裏再無恐懼。
似乎有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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