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快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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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快劍
    第一節
    紫霞真人縱橫江湖五十年,也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劍法,不但狠、快、準、穩、而且奇、異、怪、利,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死也不會相信人世界竟然會有這樣的快劍。
    他的劍就在胯下,可卻根本就沒有拔劍的機會。
    對方不但劍法奇快,而且下手的機會也選得恰到好處,一劍刺出,絕不落空。
    紫霞真人的目光中露出了恐懼與不信,驚駭與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竟能把劍練的如此神妙?
    不管他信還是不信,但那柄劍確實存在,那個人也就在眼前。
    也許,可怕的並不是那柄劍,而是拿劍的主人司馬良。
    天下無雙的司馬良。
    獨一無二的快劍。
    獨一無二的司馬良。
    他忽然自心底深處產生了一種神奇的,無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恐懼。
    這種恐懼,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什麼才是恐懼。
    現在,他終於償到了恐懼的滋味。
    比冰雪更冷的劍鋒,已刺穿了他的哽嗓,他的呼吸也開始停頓。
    什麼是死亡?
    這就是死亡。
    他忽然感覺到了死亡的可怕,雖然死亡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間,可這一瞬間在他看來,卻好比一個世紀般漫長。
    這個漫長的世紀更艱辛,痛苦,煎熬。
    死亡,原來真的如此可怕!
    沒有經曆死亡的人,你就根本不會感受到它的可怕,你也根本不配去談死亡的可怕。
    不論你生前多麼榮耀,多麼輝煌,但在你死後,你也一定會和普通人一樣變為一堆肉呢,變成一具枯骨。
    沒有人能避免死亡。
    紫霞真人苦修正果六十餘年,本來以為已天下無敵,可卻哪裏曾想到被一個無名的青年一劍刺死?
    他不會想到,別人更不會想到。
    等金逐流來到他身旁時,一切都已恢複寧靜,一切都已完結。
    一代武學宗師,一代武林領袖,死時也和別人沒什麼兩樣,也同樣會驚慌,同樣會恐懼。
    生命本就是平等的,尤其在死亡麵前,人人都平等,但有些人卻偏偏要等到最後結局時,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
    那一瞬間的光芒,那一劍的速度,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他的手掌緊握著劍柄,劍鋒竟尚未離鞘,他竟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
    第二節
    金逐流長歎了一口氣,天地間竟似充滿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恐懼。
    金蛇郎君的瞳孔在收縮。
    所有的眾人都在盯著地上的那具死屍。
    空聞大師給金蛇郎君服下了解藥,他的穴道也緩緩地化解了。
    寒風在狂命地吹,白雪也跟著在呼嘯飛揚,萬裏茫茫,天地蕭殺。
    金蛇郎君又恢複了往日的風采,白衣如雪,長身玉立,不同的是,他的臉色並不像以往那樣冷酷蒼白了,因為他的身邊隨著一個白衣少女,那白衣少女當然就是雪雁了。
    他忽然發覺,自己身邊隻要有她存在,寂寞就不會再來,她竟能驅趕寂寞。
    雪雁在笑,這種笑在一個美麗而純真的女孩子臉上表現出來,顯得可愛而迷人。
    隻要你還是個男人,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金蛇郎君絕不是木頭人,他也會心動,每當他看到雪雁那張甜甜的笑臉,那雙勾魂而靈活的大眼睛時,他的心就開始在加速跳動。
    金蛇郎君居然也笑了。
    這一次笑,雖然無聲無息,無頭無尾,但卻是他二十年來最燦爛的一次笑容。
    他曾經苦笑,冷笑,淡笑,微笑,嘲笑,但這次,卻是他從心底出現的一次愉悅的笑。
    雪雁可愛的就像是一隻小貓咪,在他身邊蹦來蹦去,竄來跳去。
    和她喜歡的男人待在一起,即使不說話,也有無盡的樂趣。
    愛情本就可以使醜陋的女人變的可愛,使呆滯的女人變的開朗,戀愛中的女人,就是她一生中最漂亮的時節。
    何況雪雁本就漂亮,本就開朗,這樣的女孩子,此刻便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第三節
    XX日。
    午時。
    華山絕頂。
    天竺聖僧。
    極其簡陋的一張白紙,煞白煞白,漆黑的幾個草字,張牙舞爪。
    煞白的紙,漆黑的字,這正是死亡的顏色,沒有生命,更沒有靈氣。
    幹枯的幾個字,但卻意思十分明了,金蛇郎君更看的明明白白。
    決戰,這是一場生死血戰。
    雪雁的手在顫抖,似乎那張紙有千斤重,她竟托不動。
    仇恨總要解決,恩怨遲早終結。
    天竺聖僧到底有多麼可怕?
    後器譜中把他列為第十一位,遠遠落在金蛇郎君之後,但紫霞真人豈不是死於無名劍客之手?
    既然他敢於挑戰,那麼他就已有了一定的信心,而且勝算的機會也必定很大。
    他已年過九旬,五十多年前,就已號稱天竺第一高手,然後打進中原,挑戰中原的絕世劍客,曾會鬥各大名派的掌門,三招之內,無一不勝,五湖四海的英雄更是紛紛敗北。終於,他開始挑戰了少林寺的三大金剛佛,自己憑借一條蛇鞭,力戰三僧,一場惡戰,最終,他敗在了金剛伏魔圈之下。
    後來,他就歸於佛門,潛心學佛,苦修五十年少林神功,終於大成。
    但他再沒用過武功,世上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大本領。
    雪雁緊抓著那張紙,凝視著金蛇郎君道:‘他為什麼要與你決鬥?你可知道?‘
    金蛇郎君歎了口氣,道:‘他潛心策劃了很久的陰謀,突然失敗,這當然對他是個很大的打擊,他在教中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司馬良和諸葛善便可淩駕於他頭上,他豈能容忍,他隻有找我來決鬥,隻要他勝了,他便可以回去邀功,因為在陰陽書生的眼中,我的人頭還要比紫霞真人的人頭更值錢。‘
    雪雁道:‘他有把握勝你?可他在兵器譜中的排名隻列為第十一位呀?他竟敢向你挑戰?‘
    金蛇郎君笑道:‘兵器譜是不老書生所作,但不老書生又是誰?或許他是陰陽教的也說不定,陰陽教中高手如雲,但卻並不都在兵器中,所以他名列第十一,也未必屬實。‘
    雪雁道:‘那麼你能勝他麼?‘
    金蛇郎君道:‘我沒有把握,我隻知他的武功深不可測,要勝他的確不易。‘
    雪雁道:‘那麼你勝他的機會有多大?‘
    金蛇郎君道:‘一半的機會。‘
    雪雁道:‘你仍用飛刀麼?‘
    金蛇郎君道:‘我不知道。‘
    雪雁道:‘你的飛刀能不能傷他?‘
    金蛇郎君道:‘傷不了。‘
    雪雁驚道:‘飛刀傷不了他,你用何兵器對付他?‘
    金蛇郎君道:‘任何兵器都對付不了他。‘
    雪雁默然。
    好久,雪雁歎氣道:‘你如何才能傷他?‘
    金蛇郎君道:‘不知道。‘
    雪雁道:‘為何任何兵器都傷不了他?‘
    金蛇郎君道:‘因為他會一種奇特的武功,這種武功可對付任何一切兵器。‘
    雪雁道:‘什麼武功?‘
    金蛇郎君道:‘陰陽搜魂手。‘
    雪雁道:‘這不是陰陽書生的武功麼?‘
    金蛇郎君點頭道:‘正是,他之所以投入陰陽教,或許正是因為他敗在了陰陽書生的陰陽搜魂手之下,他本以為苦修了少林神功五十載,再加上天竺的神功,可以縱橫江湖,天下無敵,可卻意外地敗於陰陽書生手下,為了學到這項絕技,他便甘心為陰陽書生賣命。‘
    雪雁道:‘陰陽搜魂手到底有何可怕之處?‘
    金蛇郎君道:‘用這種功夫,可以奪下任何人的兵器,更可以奪下任何人的生命,這本是一種魔功,沒有人能抗拒他的魔力,更沒有人能招架它,閃避它。‘
    雪雁道:‘難道它比任何兵器都更可怕?‘
    金蛇郎君緩緩點了點頭。
    第四節
    雪雁的臉煞白,充滿了恐懼與憂慮。
    金蛇郎君笑了笑道:‘這種功夫雖可怕,天竺聖僧或許並未練成也有可能,隻要他的功力未成,我就有機會殺了他。‘
    雪雁道:‘可你用何兵器殺他?用劍麼?‘
    金蛇郎君苦笑道:‘都快二十年未用劍了,早已生了,怎麼能用它去對付如此可怕的敵人?‘
    雪雁道:‘那你怎麼辦?‘
    金蛇郎君道:‘現在我還不知道,等見到了他,或許就會想出來。‘
    雪雁的眼眶中竟已充滿了淚水,這一戰或許就有可能要了金蛇郎君的命,如果天竺聖僧沒有把握,他怎麼會公然來挑戰?
    金蛇郎君微笑道:‘為何對我如此無信心,我可是兵器譜中排名第一的劍客呀?‘
    雪雁勉強笑了笑,道:‘但願你能勝利。‘
    金蛇郎君道:‘我現在就準備趕往華山,你和我一塊兒去麼?‘
    雪雁點了點頭道:‘我當然和你一塊走了。‘
    金蛇郎君道:‘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雪雁微笑道:‘你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婆婆媽媽麼?說走就走,沒什麼好準備的。‘
    金蛇郎君一笑,道:‘好,馬上行動。‘
    第五節
    華夏神州,名山林立,絕嶺縱橫,大川長河,綿延貫連十九州。
    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恒山,中嶽嵩山。
    這五座名山,都曾經有過綠林人物潛居,也有過武林隱士潛隱,到後來,武林人士越聚越多,竟成立了五嶽劍派。其中又以華山派實力最雄厚,華山派現任掌門叫君子劍客嶽之群,在不老書生所列的兵器譜中排名三十一位。
    嶽之群人稱君子劍,就是說他的為人,處事,足夠萬人敬仰,人人都尊他為君子,他一向辦事光明磊落,從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這樣的君子當然應算是好人了。
    金蛇郎君對這個人也早有耳聞,但對他卻並沒有多大好感,他總認為這個人太做作,甚至一直都在裝腔作事,假正經,這樣的人也太虛偽。
    雪雁就在他的身邊,此時二人已來到了華山腳下,華山也和所有其他的山峰相仿,綿延數千裏,高聳入雲。
    其實,世界上的萬事萬物,又能相差多少?
    但世界上的萬事萬物,又能有哪兩個相同?
    華山腳下同樣有村鎮,同樣有市集,大大小小的市集,四分五裂的村落,在華山腳下形成了一座浩大的連營。
    他們跨入了集市,走在長街上。
    世界上的集市,好像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你跨入時,首先會走上一條長街,盡管每一條長街不盡相同,但卻都極為相似。
    長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流就像長江中的水浪在翻滾著,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永遠都不會歇息。
    金蛇郎君對他們並沒有多大興趣,對周邊的環境也沒任何好感,自從他一腳踏入這個市鎮中,就仿佛踏入了人間地獄一般,在無形中似乎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壓力在侵襲著他,這種力量既不是殺氣,也不是劍氣,但這種壓力卻使他渾身不自在,精神壓抑。
    雪雁卻並沒有這種感覺,但她也絕不會開心,因為天竺聖僧與金蛇郎君的決戰迫在眉際,那是一場生死血戰,也可以說是一場邪惡與正義之戰,但特別的是,代表正義方的是被人們稱為大魔頭的金蛇郎君,而邪惡方則是人們捧上天的天竺聖僧。
    雪雁看著金蛇郎君那張蒼白而孤獨的麵孔,又愛又憐,心中充滿了無限深情話語,想對他說,但卻不知如何說起。
    金蛇郎君的目光忽然亮了許多,在他那雙空洞的眼中竟然放出了兩道寒光,筆直射向對麵的一個很奇特的人。
    雪雁也終於注意到了那個人,他們對那個人都非常熟悉,即使把他化成灰,他們也會一眼就認出他,而且絕不會認錯。
    那個人身材魁梧,十分高大,鐵塔一般的身軀,高人一頭,炸人一臂,但他的左臂卻早已被人斬去,隻剩下光禿禿的半截,幾乎已齊肩,寬大的長袖在風中擺動。
    鐵塔般的大漢正在往前走,在人群中往前竄,他的身法並不快,就像走路一般,但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走的快,眨眼之間,他已竄出了好幾十丈遠。
    雪雁正要竄上去拉住他,但金蛇郎君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輕聲道:‘跟著他,不要讓他發現。‘
    雪雁愣了一下,便和金蛇郎君慢慢地跟在那大漢的身後。
    他們遠遠地跟在大漢的身後,相信他一定不會發覺。但也不知為什麼,那大漢仿佛時不時地用眼角往後偏一眼,然後又匆匆往前走,最後竄入了一個小巷。
    突然,一聲痛苦的慘叫聲從巷中傳出,慘烈而淒厲。
    金蛇郎君與雪雁的身子也電閃一般竄入了小巷,竄入時,他們就看見那大漢已倒在了血泊中,仿佛並沒有死,還在蠕動,喘息,掙紮。
    金蛇郎君的身子就像箭一般掠了過去,伸手去扶那大漢,聲音焦急而悲痛:‘穿甲,你怎麼了?‘
    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大漢,忽然一躍而起,目露凶光,他的掌中已不知何時多了柄明光閃閃的匕首,他手握刀柄,一刀刺向金蛇郎君的軟肋。
    後邊的雪雁看的明明白白,不禁花容失色,驚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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