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杜德秋再踏山莊地 肅清王忽染固頑疾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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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暖人心。鬧市繁華,卻有一個瞎子拉著二胡,淒淒涼涼地唱著一曲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與這人頭攢動的街道頗為格格不入。越天聽到瞎子歌聲,停下了馬,定定地聽那瞎子將一曲唱完,又給了幾兩銀子,才又上馬離開。
    十年?沒有這麼長。仲春離開不過三年。可是他受的煎熬,卻比三十年更甚。
    回到藏雪山莊,正是晌午。流蘇早早地迎了出來,笑吟吟地接過越天手裏的馬鞭,問道:“怎麼樣?事情還順列麼?”越天卻隻“嗯”了一聲,便徑自走進內堂去了。流蘇拉住同去的敬梓問道:“怎麼,難道事情不順?”
    敬梓答道:“唉,確實有些不順。不過我看莊主煩的不隻這個。剛才在集市上他聽一個瞎子唱歌聽了半天,後來臉色就一直不好。”
流蘇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都好好地去歇息吧,這裏有我照料著。”
敬梓道:“那這裏就麻煩你了。”便帶了眾隨從下去了。
流蘇走進內堂,見越天正怔怔地看著畫,歎了一口氣。拿了茶壺,倒了杯茶,遞給他道:“一回來也不好好休息,又去看這些傷人心的東西幹什麼?”
越天忽然問道:“他離開,已經有三年多了吧?”
流蘇道:“正好三年零五天又四個半時辰。”一把搶過那畫,道:“不許再看啦。你現在好好休息。這一趟可辛苦了。我聽敬梓說,不太順利是不是?”
談及正事,越天精神略微一振,點頭道:“的確不順。這個‘浮雲公子’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不過這次出去,倒也有些收獲。”見流蘇以征詢的目光看著他,續道:“我看過那‘浮雲公子’寫在被害者身上的‘浮雲’二字,歪歪扭扭,顯然是有意寫的不好,用以隱藏身份。那字虛軟無力,極有可能是用左手寫的。而且那浮雲公子似乎不會武功,否則即使是左手寫的字,也不應當如此虛弱。”
流蘇伸了伸舌頭道:“乖乖不得了,他不會武功,都能在短短幾個月內殺死這麼多門派的掌門人,著實厲害。”
越天道:“那是因為,這個人精通毒術。每位被害的掌門都是忽然猝死,毫不見血,甚至連什麼毒藥都查不出來,足見此人用毒之厲害。”停了停,又道:“還有,從案件發生的順序來看,‘浮雲公子’正一路北上。因此,我想短期內往北方去上一趟,或許能有所收獲。”
流蘇接過他手裏的杯子,又倒上一杯,道:“到外麵去去也好,省得你老是在家裏想些有的沒的。”
越天將那茶一飲而盡,說道:“流蘇,這些日子實在辛苦你了,陪著我這個瘋子。”
流蘇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瘋子就好。我隻盼你以後好好保重自己。這三年你都瘦了好多。”
越天也笑道:“改明兒我就找個好人家將你嫁出去了,也省得你陪著我這個瘋子在這裏耗上一輩子。”
流蘇紅了臉道:“我才不要你幫我找人家呢。我自有自己的主意。”
越天見她臉紅,越發調笑道:“哦?我倒不知道。我們流蘇姑娘的主意,不知是在誰身上?”
流蘇待要罵上幾句,步氣走了進來,稟告道:“莊主,有個年輕人來到莊上,說是為了要感謝您特地來的。”
流蘇白了越天一眼,道:“步莊主果然是仁義萬分呢,人家都感謝上門了。”
越天問道:“是什麼人?”
步氣道:“他自稱是倥侗派的弟子,名叫杜德秋。”
越天想了一下,終於記起這個名字。流蘇問道:“杜德秋?什麼人?”
越天道:“嗯,你不知道。此人當初被紀典他們錯當作獨秋一葉抓來,後來洗清了嫌疑,我便放他回去了。沒想到今天他還親自上門道謝。我去看看。。。”便隨步氣出去了。
來到堂上,隻見一個青年公子哥,相貌英俊,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很是桀驁不馴。越天見他樣子,心道:當初見到他之時,倒未見得他有如此英姿。想來是受了傷的緣故。
杜德秋見越天出來,像是受了一驚,連忙坐正。想想又不對,趕忙站了起來。起得急了,不小心將一個杯子打翻,掉在地上。一串碎片聲音傳來,杜德秋更是羞得滿臉通紅,連道:“步莊主,對不住對不住。。。”
越天笑道:“區區一個杯子,不必介懷。”做了個手勢道:“請坐!”杜德秋依言坐了。他一坐下來,倒是又懶散起來,將一隻腳架了起來。
早有家丁換了新茶過來,越天拿起來喝了幾口,杜德秋也捧起茶杯喝了。末了笑嘻嘻地看著越天,卻不說話。
越天道:“不知杜公子此次到藏雪山莊來,有何要事?”雖然早知道他沒什麼要事,不過還是禮貌的問一句。
杜德秋道:“我是特地來感謝步莊主你以前幫我洗清嫌疑。因此特地送上一幅畫,以表心意。”說罷,從身後拿出一個畫卷,遞了過來。”
越天知道此人羅索無比,隻想早早打發這人,接過畫卷交給步氣,道:“多謝杜公子。不瞞杜公子,步某今日剛從外麵公幹回來,實在有些疲憊。杜公子若有興致,便請在莊上遊玩幾日。不然我讓下人送杜公子回去。”言下竟有逐客之意。
見越天要走,杜德秋道:“步莊主且慢,你不看看這畫畫的什麼東西麼?這也太小瞧杜某的一片心意了吧?這樣恐非待客之道啊。”
越天一怔,道:“我對書畫一道,向來不太精通。隻怕要辜負杜公子的一片好意了。”
杜德秋笑道:“辜負與否,還請莊主看了畫再說。”
越天皺了皺眉,還是讓步氣將畫拿了過來,打開一看,全身血液似都沸騰了一般,激動難已。
畫中,兩個男子相依相偎,正在擁吻。正是流蘇當初為自己和仲春畫的那幅。流蘇當時頑皮,竟然連夜趕製了一幅送與仲春。自己的剛才還在屋內,那麼這幅便必然是仲春的了。抬頭一看,杜德秋正笑著看過來,頓時警覺起來。
揮退左右,越天開門見山地問道:“這幅畫,你從何得來?”
杜德秋慢悠悠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才道:“步莊主是否很想念著畫中人呢?”
乍見朝思暮想的人兒的消息,越天不覺聲音也顫了幾分,但仍不失威嚴地道:“不錯,這個人對我十分重要。杜公子若是知道他的下落,還望告知。”
杜德秋慢悠悠地道:“這個當真是說來話長了。從哪裏說起呢?”瞧了越天一眼,見他滿臉焦急,不由得暗暗好笑,續道:“嗯,是了。三年之前,我和我師兄奉了師父之命,在畸零山捉到了一個少年。”
越天一顆心怦怦直跳,大聲道:“什麼?他。。。他讓你們捉去了?”想到莫家因為長生不老藥之事被滅門,牽連江湖上無數門派。無論仲春落到任何一派手裏,以他脾氣,萬萬不肯說出藥方,定是吃盡苦頭。
杜德秋笑道:“步莊主莫要急躁,聽我慢慢道來。”越天如何能不急,但見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又不好發作,隻好壓住怒氣道:“杜公子請講。”
杜德秋道:“我們略施小計,捉住了他。我當時看到這畫卷實在精致,便順手牽羊地給他拿了過來。打開一看,嘖嘖,這畫工,當真是吳道子再世。。。不知是哪支妙筆畫出如此傳神的畫來?”
越天見他又扯了開去,心下煩躁不已,但想此人既是故意要我著急,催也是沒用。當下微笑道:“這是我山莊中一個小丫頭畫的。杜公子若是有興趣,改日我讓她也給你畫一幅如何?”
杜德秋喜道:“真的?那當真是好得很。。。嗬嗬。就明日如何?”
越天道:“隻要杜公子將那人的下落好好告訴我,別說是這麼個小小的條件,無論什麼,隻要我辦得到,都可應允。”
杜德秋搖了搖手道:“不必不必。步莊主實在客氣。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何會恩將仇報來索取報酬?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又恭維了兩句,才道:“話說我看了這畫,認出了步莊主,因此對那少年分外上心。見師父去了關他的地方,便偷偷跟了去看。我在屋外偷看,隻見師父正在對他用刑。嘖嘖,這麼嫩的人,虧師父下得去手。。。”
越天驚道:“什麼,他。。。他被用了刑?”雖然早知道仲春落入他人手中必然吃些苦頭,親耳聽到,還是心疼不已。
杜德秋仍是慢悠悠地道:“步莊主不必著急。這少年當真是有天神庇佑。師父正要用上大刑,外頭居然有人來找他了。他便讓他吃了些腹痛的藥丸,自己出去了。”
雖然杜德秋是輕描淡寫地說來,越天聽到仲春所受折磨,心如刀割。
隻聽他續道:“我見師父出去,心想承著步莊主的大恩,這人跟步莊主大大有關係,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便進去偷偷將他帶了出來。”
越天一顆心如要從嗓子眼中跳了出來,顫聲問道:“他。。。你將他帶到何處去了?”
杜德秋忽然狡黠一笑,道:“我見他眉清目秀,細皮嫩肉,有個地方,實在是適合他去。因此便將他交給了那裏的主人。”
越天聽出他語中不懷好意,心驚道:“什麼地方?”
杜德秋緩緩吐出四個字:“傾城別苑。”
越天又驚又怒,吼道:“他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將他帶到那種地方?”
杜德秋笑道:“什麼‘那種地方’,傾城別苑裏麵,多的是知情識趣的公子大爺,那個不能好好寵愛他?”
越天大喝一聲,一掌擊出,杜德秋應變奇速,轉身避過了這章,笑道:“步莊主好大的怒氣啊。”
越天一擊不中,吃了一驚。他剛才這一掌積蓄了平生功力,便是倥侗掌門,也未必避得過去。眼前這少年不過是倥侗派中一個無名小卒,如何能躲過?當即收住了掌風,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杜德秋道:“我自然是杜德秋了?難道步莊主這麼快就已經不認識我了?”
越天道:“我到底與你有何怨仇,你要如此對待仲春?”
杜德秋道:“嘿嘿,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來問你,七年前,你和天地玄黃四大門派的那群狗賊,在清平園做過什麼好事?”
越天腦中靈光乍現,大聲道:“你就是獨秋一葉!”
杜德秋哈哈大笑,道:“總算你還沒笨到家。真正要多謝你當日幫我開脫。那日因我一心掛念沙沙,遭了那群小人的暗算。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經活不到今日了。”
越天怒道:“既然我於你有救命之恩,你為何要害仲春?”
獨秋一葉冷笑道:“區區賤命,我何曾放在心上?隻是那天你和天地玄黃那幾個混蛋,為了要抓我,將沙沙折磨得死去活來。我無論如何都要報這大仇!真是老天有眼,你的小情人落到了我的手裏,你說,我能不好好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麼?”
越天道:“虞沙有情有義,我早已下令各門各派,不準再騷擾他了!你難道不知?”
獨秋一葉怒指著越天道:“事後諸葛,有何用處?當日你們不但對他用刑,還。。。還折辱了他,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他。。。他。。。他不但落下了病根,心裏的傷更是永遠好不了!都是拜你們所賜!”
越天道:“你今日便是特地來告知我這些的麼?”
獨秋一葉道:“不錯!我要你也嚐嚐我當日所受的苦楚。哼哼,你的小情人,現下大概還在傾城別苑受苦呢。你要是擔心他,便盡早去看他吧。告辭,恕不奉陪了。”語畢,展開輕功,輕輕巧巧地越了出去。
越天並不阻攔,待他身影湮沒,忽的抬起手掌,將一張紅木桌子擊得粉碎。
肅清王府裏,亂成一團。
肅清王爺自打白天從宮裏回來,便忽然全身不適。王府裏的大夫一個個都進去瞧了,卻什麼名堂也瞧不出來。
知琴公主一向和這兄長感情甚好,見大夫們一個個進去出來都愁眉苦臉,不由得傷心萬分,跑到院子裏嚶嚶地哭了起來。
一隻手掌輕柔的撫上她的頭頂,隻聽見一個溫和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知琴抬頭一看,一張清新脫俗的臉躍入眼中。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叫道:“你是那個漂亮的貂蟬!”
陌春微笑道:“不錯。你有什麼傷心事,可以跟我說說麼?”
知琴本來癡癡地聽他用好聽的聲音說著話,聽他問起,馬上想起哥哥的病,不由得又放聲大哭。陌春哄了半天,才弄明白是肅清王忽染頑疾,群醫束手無策。
拍拍知琴的背,陌春柔聲安慰道:“不哭不哭。走,咱們去瞧瞧你哥哥。”
知琴抽泣道:“大夫們都說沒辦法。我不敢去看,怕。。。怕。。。”
陌春微笑道:“不用怕,我也懂得些醫術。讓我去瞧瞧,說不定能醫好你哥哥呢。”
知琴瞪大了雙眼,問道:“你沒有騙我麼?貂蟬也懂醫術麼?”
陌春道:“貂蟬自然懂得醫術。你想,呂布是個大將軍,總免不了要受傷。若是貂蟬不懂得醫術,如何照顧他呢?”
知琴想了想,點頭道:“不錯不錯。”拉著陌春的手道:“那你快跟我去看我哥哥!”
陌春牽著知琴的手,往人聲嘈雜之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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