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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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小病卻能廢去半條命的孟溫自從離開古鎮的醫院,來到家附近的醫院,一躺就是好幾天。
睜眼一片模糊,索性一睡不醒當是養神。
庭蘭玉忙完工作第一時間總是跑往醫院來看他,那琳忙著公司的事務和談戀愛,偶爾來看孟溫,每回看他一直在睡,擔心他是不是癱瘓或是成了植物人。
“他說想睡個夠,由著他睡吧。”庭蘭玉一臉寵溺地看著睡得死沉的孟溫,心疼地撫摸他的額頭,“昨天擦身子,發現身上有很多傷疤,頭上的傷好得快,沒看出什麼。”
那琳拉上一張高腳凳,同坐在病床邊看著孟溫,嘴上一直嫌棄這個人,心裏還是會不忍心看著他一次次受傷,特別是他躺著的這幾天,一改從前的活潑勁,萎靡不振的死氣樣讓她很擔心。
“沒想到這臭小子挺會藏事的,一直以為他狼心狗肺,居然還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
“他的腹部有一塊疤痕,我問了認識的特效化妝師,連醫生都確認過。”庭蘭玉輕輕掀起孟溫病服下的衣角,腹部的刀口顯露出來,“都說不像是舊傷,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導致傷口一直沒能恢複,甚至有發炎的跡象。”
“和這個頭是同時間受的傷?”
“不是同一時間,腹部的傷應該有一個月左右了。”
一聽那琳激動地抓緊手裏的包包,不敢置信孟溫到底去做了什麼,“他真敢啊,他一定做了什麼心虛的事不敢告訴我們,會不會被捅刀子了,捅刀子這種事不應該報警嗎?”
同時間二人沉默住,畢竟像孟溫這種有前科的人,可能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一定是做了什麼小手術吧。”那琳隻能這麼想了,但一回想,那個時間一直在家帶孩子不然就是跟在庭蘭玉身邊跑劇組,他也真是夠忙啊,“他的傷口恢複得這麼差,可能和我們有關。”
一時竟有些愧疚,那琳一再確認孟溫身上的傷口,再去看他的頭,紗布已經拆解,看不出多大的傷,手上綁著繃帶,“怎麼連手都有事,他是出車禍了?”
“有點脫臼。”倆人觀察了十幾分鍾孟溫身上的傷勢,“他說被單車撞的。”
“單車就把他搞成這樣,要是轎車這命不得沒了。”那琳不忍心再看下去,抹著淚去看病床上的病單,“哪個沒長眼的東西,能把他給撞了。”
可能是睡夠了,在醫院的第六天,孟溫在所有人睡覺的時間醒了,醒來後不吵不鬧,捂著肚子餓得渾身無力。
天一亮就往醫院跑的庭蘭玉和那琳入門就聞到一股香味,那琳搶過孟溫手裏的外賣盒,瞪著他怒吼,“你瘋了,這麼大個人了都不懂得照顧自己,這是病人能吃的。”
孟溫從醒來就一直在找東西吃,就是怕那琳會罵他才點的外賣,沒想到他們會這麼早來,“醫生說我沒問題,外賣還是我自己到外麵拿的。”
難得對孟溫這麼上心,那琳扔了手裏的外賣盒,給他遞上自己煲的粥,“一天天給你煲粥,沒見你睜開過眼,吃。”
肚子裏已經有了點東西的孟溫暫時還吃不下任何東西,醒來之後無聊極了,也沒有心去看電視或是玩手機,躺在病床上和庭蘭玉那琳聊了幾句之後沉沉睡去。
一直到快中午,所有人都去工作的時間,江豚和柴狼抱著一束花來到醫院看望孟溫。
入門就沒看到所期盼的人,柴狼有些失望地坐在孟溫的病床邊,“你怎麼那麼可憐,隻有自己一個人。”
孟溫看著床頭上的花,難得被感動到說不上話,把花抱在懷裏聞了個遍,“香啊,太香了,我還是第一回收到花。”
江豚從花束中抽出一張信條,嘴角帶笑,遞給了孟溫。
隻有柴狼笑得很大聲,一副給他送驚喜的樣子,“是先生送的。”
孟溫嚇得屏住呼吸,連味兒都不敢吸入半口,重新把花放回到病床邊,臉上不敢表現得太過於明顯,扯著一張假笑的臉往病房外瞥了一眼,“白……你家先生這麼有心,怎麼不親自來送。”
這個問題他們也不是沒問過,得到的答案也挺意外的。
“他說你可能不想看到他。”柴狼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想想又覺得有道理,畢竟每回孟溫受傷,罵得最厲害的人就是他家先生了,可能是不想來這裏討罵吧。
孟溫心虛得不敢直視二人。
有那麼明顯嗎?他覺得自己演技還不錯,不覺得瞞不住白冬絮啊。
“我感激他都來不及,怎麼會不想見他呢。”孟溫幹笑著,事到如今,躲也躲不了一輩子,他不想身邊的人讓他整日提心吊膽,無論是白冬絮還是江豚,是誰都得排除這個可能。
隔天一早孟溫在醫院躺不住了,收拾東西出院回到庭蘭玉的住處,沒兩天又是活蹦亂跳地抱著圓圓在小區裏亂竄。
擔心他再出什麼事,那琳下令將他軟禁,一步都不能踏出小區的大門。
有件事他一直想盡快解決,在沒確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暫時誰都不敢去相信,隻能從柴狼身上下手。
孟溫以交易庭蘭玉的簽名照為由,讓柴狼把白冬絮家族的人員資料帶給他。
柴狼來時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一根手指都不敢露出來,就怕被人發現。
淩晨五點時分的健身區隻有一兩個老人在附近晃悠,這所高檔小區住有不少明星,沒什麼見怪不怪的,特別是看到柴狼這身打扮,都沒有人放在眼裏。
“我冒著很大的風險來見你,你查先生家的人,是看到了什麼?”
柴狼雖說是百金派在白冬絮身邊幫忙的,到底還是不願去背叛自己的新老大。
但孟溫是什麼人,他家新老大特別對待的人,平時裏總是嫌棄人家,今時卻不同,幾次拿命協助,他不得不佩服。
百金都下令讓他聽命人家,他能不聽話嗎。
何況,這是有條件的交易,瑰王家族的人員資料換誰手上都能拿到,孟溫想知道,拿給他又不是什麼過分的事。
一人一手遞交手裏的籌碼,前一秒有所擔憂的臉立馬笑開,柴狼翻著手裏的私人照,對孟溫的態度更是親和,“我有炫耀的資本了,你現在是和他住在一起嗎?”
“無可奉告。”孟溫翻閱手裏的資料,都是熟悉的名字。他調查過瑰王的人,隻是這一次不同,如果他想相信白冬絮,必須將他排除開外,如果不行,他們之間也就走到底了。
“如果我問你什麼,你回答我什麼,我可以帶你上我們家坐坐,看看六兒的房間。”
這個令人心動的條件,怎麼能不答應呢,柴狼立馬點頭,巴結似的坐在孟溫邊上,等候孟溫的提問。
“你家先生的父親還活著?”孟溫一直以為已經死了,不然為什麼讓白冬絮那麼小的年紀就擔起這個擔子。
柴狼在白冬絮的身邊並不長,跟著百金倒是有好些年,兩家都是世家,多少聽說過瑰王的家族事跡。
“白勝先生十幾年前因為家族大會受傷差點沒命,在此期間讓位給了白冬絮先生,白勝先生癱瘓之後就很少再見到他本人出麵幹涉瑰王的事務。”
孟溫立馬將白勝排除在外,畢竟,像白冬絮這樣的人,不像是能輕易被人所操縱的,“他有幾個兄弟姐妹來著?”
孟溫隻知道很多,具體有幾個不清楚。
“三個妹妹,五個弟弟。二房和三房太太各生一男一女,三位是外麵帶來的孩子。”柴狼要不是經常看到這些人來別院彙報工作情況,他永遠都理不清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問了別院工作時間最長的人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七個?”孟溫也是佩服,生在這樣的家庭真是不幸。
自從知道白冬絮因為自身的不同之處被誤為精神病之後,孟溫就已經對白冬絮的生活不太有羨慕的心了。
“哦,另外一個叫餘冬,據說是領養的孤兒,因為其他人都是冬來冬去的,隻有他一個叫餘冬,別院裏的人都是這麼猜測的。”柴狼一直不明白,這個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為什麼白勝還去領養。
沒想到白冬絮的父親不僅是個混賬,還這麼離譜,白冬絮沒像他一樣混賬真是奇跡,“在瑰王這個家族下生長,那些親生的還能抱團,他該有多難過啊。”
柴狼倒沒覺得白餘冬有什麼好難過的,“先生對他很照顧,所有人分派,他也沒有站隊站在誰的那一邊,也沒有走向歪路,處於中立的立場。”
“先生的身體狀況出現問題,瑰王上下多數人一直在質疑他的能力,否定他對瑰王的價值,最近這些年他的弟弟妹妹們長大了,能有所擔當一些事務,很多工作便交由給了弟弟妹妹來管理。”
“他能力挺強的啊。”孟溫沒想到白冬絮在瑰王的位置會這麼艱難,還以為他那麼冷漠決絕有時略顯無情的人,會有人敢和他對著幹。
“是,先生這些年對瑰王付出不少,他在推翻過去,像你經常罵的,瑰王是一個黑道世家,出生不正,如果不想被這時代所淘汰,必須推翻一切。但一次次迎來的總是家族長輩的反對,極少有人站在他的身邊,好在這幾年許多大家族站在了先生這一邊,讚同他的想法,協助壯大瑰王。”
算是洗白了整個家族,這一點柴狼挺欣慰的,“這樣人家問我在哪兒工作,我也有麵兒,不怕人知道。”
“是啊,你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孟溫突然有些理解白冬絮了,如果他的態度但凡有一絲軟弱,死的人隻能是他。“能坐在那個位置的人,肯定不簡單。隻是,他明明可以隨心所欲,他可是瑰王的老大啊,為什麼總是很痛苦的樣子。”
柴狼突然湊到孟溫身邊低語,“百金大哥的前妻你也知道是誰,從小帶先生大的鄭姨,和鄭姨同時間在先生身邊工作的人和我們嚼過舌根,好像是說先生之前是有自己喜歡的事業和工作,因為某些原因才會一直留在瑰王,不是他不願意放下,而是無法輕易放下。”
“為什麼?”像柴狼說的,如果不是他的欲望和野心,那為什麼不直接撒手走人,“你家先生不像是那種……也不是說不負責任,就是,像他這麼心硬的人,和弟弟妹妹感情也很差,有留下來的必要嗎。”
“你懂什麼,我家先生對鄭千義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麵冷心熱的人。瑰王家族沒一個比我家先生有良心,他那麼盡責,就因為年少時白勝先生的囑托,他為了這群弟弟妹妹才堅持到現在,每回看他因為身體狀況痛苦的樣子,我就為他痛心。”柴狼說著都快要哭了。
孟溫看柴狼半天都擠不出半滴淚水,眉頭跟著皺起,隻有不解,“都十幾年了,那些弟弟妹妹也有一半的人成家,他還有什麼好不放下的。”
“白勝先生總是要求先生照顧好弟弟妹妹們,聽說,先生小時候很乖,很聽話,又聰明,白勝先生才選擇他年少當家。”
孟溫已經能預想到白冬絮的父親那張失望的臉了,因為白冬絮一看就不是孝子,年少乖巧的形象怕是一場騙局。
“他挺有心機啊,連他的父親都不放過。”
“心機?”柴狼下意識抬手想揍孟溫,看在簽名照的份上,收回手,“我家先生鄭姨到現在都在誇,你把他叫心機。我家先生會有今天大不同的性情,全是白勝先生的利欲趨使逼的,他把年少的先生當傀儡使,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後來先生決定自立門戶創下瑰王珠寶,改善了安保係統的工作讓瑰王以前的手下都有了正當的工作,但還是一直得不到大家的滿意。”
說到這裏柴狼都替白冬絮不屑,“那又怎樣,先生一點都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
“嗯,他確實這麼硬氣。”孟溫讚同這一點。“看不出來你還挺看重他。”
“那是,他可是我的偶像,學習的榜樣,百金大哥讓我在先生身邊學習,開始挺害怕他,又聽到些流言蜚語,更不敢留下。”憶起曾經,他有段時間也像孟溫一樣的目光去看待白冬絮,“當你親眼所見,了解之後會發現他的魅力。”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瑰王的走向是通往正確的道路,背負罵名和警方合作,眾親反目,他一次次留情,換來的隻有輕視,從此他誰的情麵不給,使原本就不親的六親更是淡情,太太們總是扇枕邊風,白勝先生非常愛他的老婆和孩子,唯獨不愛他,所以鄭姨像他的母親,鄭千義就如親兄弟一樣,他們是不會背叛對方的。”
孟溫抱頭苦惱,覺得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如果不是白冬絮,也不是鄭千義,就是另有其人。
他無法確定江豚的真實身份是誰,江豚醒來之後像個沒事人一樣,也沒有向他解釋,如果真是鄭千義,應該就會直接坦白了才對。
“你和江豚認識多長時間了?”
“三四年吧,他在瑰王的時間挺長的,別看他年紀很小的樣子,他快四十了。”
柴狼一直以為江豚比他小,自從知道他年紀比他大那麼多,對他更是客氣了幾分,“在瑰王工作的人一般不會向外界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大多都以代號互稱,有一回一塊外出任務,他的身上掉落了一張證件照,我才知道他的年齡。”
“他的真實姓名叫什麼?”孟溫如果真要揪出江豚體內的陰魂並不難,隻是人家有恩於他,總是站在他這一邊,無條件地相信他,他怎麼能懷疑江豚呢。
孟溫有愧,經曆了古鎮村民們的寒心對待,真的嚇出了陰魂,對人的警惕心加大數百倍。
就連柴狼的話他都不敢信太多,總覺得是被瑰王洗腦才會一直說白冬絮的好話。
“江桐,他更年輕那會兒是真帥啊,他也沒有藏著,大大方方給我看。”柴狼對江豚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雖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幾年,就是不明白為什麼白冬絮似乎對江豚不是很信任,“江豚在瑰王工作這麼長時間,對人也不蠻橫,先生交代的工作都盡忠盡責,先生卻一直不是很看好他。”
“為什麼?”孟溫不相信白冬絮能看出來什麼,他一直把自己當精神病。
他自己也是接觸很久才意識到江豚的不同。
“可能和白勝先生有關,有傳聞說江豚從小一直在瑰王家族混跡,跟了三代瑰王元老,最近幾年才跟在先生身邊,辦事效率很高。”說到這裏,柴狼都替江豚感到無奈,“白勝先生總是指使江豚打探先生的消息,江豚和我提過,說不明白白勝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區別對待自己的孩子,誰讓人家是咱們的頭頭呢,誰都不能得罪。”
“我還得辦事。”柴狼起身就要走人,回身想起今天來這兒還有一件事,“對了,先生讓我傳話,明天會有專機送你到別院,先生的妹妹出來了,關於賭場的問題需要你當人證。”
“當什麼人證?”
“他們家族在討伐先生,明天是家族內部人員彙報工作的一天,想借這一天懲罰犯錯的人。這事之後還需要你一塊到古鎮。”
“想讓我去罵人嗎?”孟溫覺得還不錯,他不敢罵白冬絮,借個人發火也是可以的。
但是,古鎮實在為難他了。
可惜,他受到軟禁,那琳通過監控要是發現他不見了,下一回就是直接將他鎖在家裏了。
“你讓白冬絮定個時間,我隻能離開最長兩個小時的時間。”
柴狼比了個OK的手勢衝出小區。
隔天孟溫以拿藥的借口溜出小區,來到指定地點塔上去往半山別院的專機,一道自來熟的招呼聲響起,又是那個熟悉的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