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喜極而泣,大抵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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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溫抓著白冬絮的手臂一步一步由他帶動著離開,走了不知多久,白冬絮放開手,孟溫恢複了明亮的視線。
昏暗的視線摸到了一手的粘膩,還以為孟溫嚇出了一頭的汗水,白冬絮一放開孟溫,他便走向江豚的方向去察看他的狀況,再一低眼去看粘膩的手心,觸目的鮮紅,忙上前去檢查孟溫的傷勢,被孟溫一手打開。
柴狼看到了白冬絮手上的血,再去看孟溫的頭,可能是頭發茂密的緣故,要不是經白冬絮這一探手,真看不出來頭發下受有這麼重的傷,“哎呀,苦了你啊,再等幾個小時,馬上救援人員來了。”
“我們為了找你可是費了半天的時間,到了這裏一個信號都沒有,現在我們和外界斷了聯係,這個破村寨已經脫離了管製範圍,真要發生什麼事都看造化。”
柴狼一路走來被這詭異的村寨嚇了不知多少回,就當是親身走進一部恐怖電影,當是體驗,不敢去多想,“連賭場霸王都說了,這個地方的人頑固不化,一般都會出高價出國,你們運氣不好,因為警方的突襲才被送來這個破地方。”
孟溫指著白冬絮這個罪魁禍首,氣得手指跟著發抖,“都怪你老板,三番五次陷害我,你可知道我經曆了什麼,我差點就和死人結婚了,我差點被活埋了啊!”
“你誤會了。”柴狼還是想替白冬絮說幾句話,“誰知道你手氣這麼差,先生知道的時候你人早就被帶走了。”
解釋再多也沒什麼意義了,白冬絮身上也沒有能為孟溫止血的東西,撿了孟溫身上一直掛著的白裏衣撕成長條給他綁在額頭上。
他也沒有拒絕白冬絮的行為,人一旦放鬆就開始能感到遲來的痛意和疲憊,直到白冬絮替他處理頭上的傷,從小布包裏拿出護身鏡一照,氣笑出了聲,“敢情這種日子是讓我戴孝呢。”
柴狼看孟溫還能開玩笑也跟著笑出聲,“你就不要嫌棄,你的運氣背得很,一點小傷都能斃命,就不要講究了。”
一語戳中內心的傷痛,孟溫抿嘴跟著一夥人往前走,越想越覺得難受,一路走去總能碰上或大或小的神廟,終於他崩不住了,無聲地流著淚水,放慢腳步沒有再跟上前頭的人們,站在神廟前靜默地看著隻有半人高的神廟中供奉的無名神像。
每回去到各地神廟他總會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那種歸屬感讓他的心感到舒適心安,總能讓他回想起在蘆山的美好日子。
出了蘆山,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特別是頭上的傷痛總是在提醒他現實的種種殘酷,這並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
帶有溫度的淚水流淌過臉頰,一眼不眨地盯著神像,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裏……”
特別是不久前所遇到的一個神仙,更加證實了他的出生就是來還債的。
走在前頭的人中隻有白冬絮還會去顧及身後的人,大家都想離開這個充斥詭異氛圍的地方,特別是那一地的紅衣屍體,更是在他們的職業生涯中添上一筆濃墨重彩的傳說。
停下腳在原地觀望片刻,白冬絮走到孟溫邊上等他,孟溫的嘶啞聲不停在叫罵,聽出他的苦處,站在他邊上免不了又被一通痛罵。
“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要這麼懲罰我……”每當這個時候孟溫就會十分後悔為什麼要答應協助白冬絮,為什麼要和他做所謂的交易,他永遠都是不利的一方啊,受傷的永遠都是他。
“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來懲罰我的嗎……”
孟溫覺得也隻有這個可能了,他也不是第一回意識到這個可能,如果真是,他隻能無力地接受,但他還是想拉個墊背的。
他身邊的這個人,也和他一樣,都是懷著不幸誕生在這個世上的。
“都說我是來還債的,都說我罪孽深重。”
現在看來,孟溫覺得比他罪惡滔天的另有其人。
為什麼每一回隻有他受傷,看著自己一身的泥土血跡,再去對比白冬絮白白淨淨的灰色西裝,內心的氣焰更深,嚎了幾句又再痛罵他,“你和我一樣都是罪孽深重的人,你和我一樣……”
見孟溫情緒激動,痛罵間步伐變得不穩,上前一抱將他摟住,快步帶離神廟,“有警方的人在前方等我們彙合,走吧。”
刺心的話已經不是第一回聽孟溫說了,白冬絮每回受到孟溫的攻擊都是保持不回應的態度,表麵上的淡漠,內心還是會久久落下鬱結。
他覺得孟溫沒有說錯,他的家人也是這麼說他的,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懷疑所有人說的都是真的,他就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孟溫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最後隻能抓著白冬絮的手撐著往前走,十幾分鍾後情緒安穩下來,意識到摟著他的人為什麼這麼安靜,猛一抬頭看他,迎來一個無措的對視。
白冬絮還以為孟溫想起了什麼,又要罵他,沒想,迎來了一句關心,“你沒事?”
簡短三個字,明白孟溫是什麼意思。
搖頭輕輕扯出一個微笑回應他,他也奇怪,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一切都變得如此安然,唯有孟溫讓他的心陣陣絞痛。
他本可以不用出現在這個地方,隻管在家裏吩咐幾句,派遣手下的人協同警方打入這裏就行,隻因他前天夜裏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個蜷縮的身影,抱身於寒冬夜,單薄的身形是一個少年人,麵無血色隻有那張幹裂出血的嘴唇是他身上唯一能證明鮮活的象征。
從夢中醒來他發現自己身蓋薄被,窗戶緊閉,與夢中同樣蜷縮抱臂的姿勢,凍得他一陣寒意,就好像那個少年人是他一樣。
可他一生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驚奇為什麼會有如此真實的夢境,再一躺身合上眼,那個夢境出奇般再次續上。
那一刻他仿佛真的置身於夢境中,他成了那個少年人,寒冬凍得他通身僵硬,麻木了神經,嘴裏喘出的熱氣成了他全身最溫暖的氣流。
他的耳邊來來往往都是腳步聲,每一道腳步聲從未在他身邊駐留,直到一個輕快的腳步停步不前,他好奇一望,一隻手向他伸來一個包裹,又是那月牙黃的長衫。
轉眼那個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逼迫自己站起來,踉蹌的腳步速度不減,拚盡全力追上那個身影,直到看清那張臉。
夢再次醒來,白冬絮坐在床上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一直以來出現在他夢境中的身影,會是那個人。
“為什麼我的夢裏有他……”
他覺得他得搞清楚這個問題,推下手裏的工作,親身同手下人打入村寨。
無奈於那一夢太過真實,又無法真的去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過於荒唐,荒唐得覺得自己真的瘋了,把一個簡單不過的夢,看得這麼真。
幾個人輪流去扶江豚和孟溫,數孟溫換人最勤,耳邊一直沒落得個清靜,總聽他的哭訴,這耳朵一分鍾就生起半年的老繭子,最後隻有白冬絮能降得住他,扶著人一路減少了開口的頻率。
每當孟溫想要張嘴說話,麵對白冬絮的一個眼神就收回嘴,這個時候他不想互相帶來傷害,這個冷血無情的家夥難得扶著他一路,可別惹得一腳把他踹開。
所說的彙合點不遠,卻還是走了一個多小時,從山上遠遠就看到農田處火光片片成堆,猶如火山遍布整個山頭。
“他們在做什麼,大半夜在舉行什麼儀式?”柴狼沒見過這種場麵,當聽到有人說似乎是在燒紙錢,腳步放慢擠入人群不敢分散。
“見過燒紙錢的,沒見過這麼大範圍地燒啊,剛才一地的屍體就夠嚇人了,他們難道在舉行什麼恐怖的儀式?”
柴狼這會兒最信得過的人隻有孟溫了,畢竟全場隻有孟溫這個他一向信不過的神棍身上有辟邪的東西,又按耐不住好奇心,跟著所有人探頭張望。
孟溫推開擋在他跟前的一顆顆頭,這種場麵他見過,“他們是在思念故人,今天是中元節。”
話雖如此,所有人還是被這種氛圍嚇得不敢再往前走,生怕路上遇到哪隻阿飄。
下山越過村道,有村民問了他們是哪家的人。
孟溫路上有所準備,隨便報了戶人家,“村後尾的人家,十幾二十年沒回來了,這種日子回來見見祖宗。”
“是啊,在咱們這今天可是大日子。”村民怎麼也想不起孟溫所說的人家是誰,村民絕戶或是外行多年的人多了去了,哪能記下那麼多。
一夥人加快腳步奔向附近的小破廟,原來他們所彙合的點就在那兒,小破廟內一張椅子都沒有,隻有供奉台一張,上麵還躺了幾個人。
畢竟這個點兒已是淩晨,總有人會犯困,能確定的是在小破廟內都是自己人。
孟溫安心踏實地坐在地麵上,身子困乏得要命,神經還是緊繃得睡不著,特別是這個腦殼痛得他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涼風侵襲入小破廟內,從江豚身上扯下不久前還嫌棄的紅長衫披在身上,望眼去看那片紅火的景象。
孟溫坐不住,拿上身上僅剩的幾張大錢和村民換了幾捆紙錢和香燭,跟著人群點燃成一堆,燃起的熱焰讓他不再覺得忽冷忽熱,烤著火嘴裏嘀咕著一堆話。
小破廟裏一進去就沒有幾個人敢走出來,孟溫獨自一人守著火,不一會兒身邊的地麵上跟著坐下一個人,眼角瞥到的衣角依稀分辨得出是誰。
白冬絮還想幫孟溫燒幾張紙錢,被孟溫一把奪過,“不是自家人不能燒同一捆紙錢。”
這是孟溫家自己的規矩,但想到自己使用的錢是眼前這個人給的,嘴裏的語氣立馬放軟,不情不願地供手讓出一捆完整的紙錢給白冬絮,“我想我家老家主了,你沒事跟著湊什麼熱鬧。”
看著白冬絮一張一張緩慢地將紙錢扔入火堆中,動作並不生疏啊,忽又想起一件事,“我給你的禮物收到了?”
“你指那些東西?”白冬絮並不覺得那能是什麼禮物。
“那可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啊。”孟溫說得一臉神氣得意樣,估計也是沒有誰會在這種日子提前買禮物給他了,“看我對你多好,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白冬絮沒想孟溫會對他這麼有心,倒不是他不領情,“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
一語問出一心虛,孟溫總不能告訴白冬絮,他曾經想利用他的八字算計他吧。
“這有什麼難的,您可是瑰王的大當家,區區生日有什麼難的。”孟溫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是非分明,“對你好還不行。”
“你這不是無事獻殷勤嗎。”白冬絮通過光亮看清了孟溫的表情,心虛得眼睛隻敢對著明火,嘴角卻隱隱帶有一絲笑意。“你在思念誰?”
孟溫收起眼底的淚花,他害怕老家主聽到他的哭聲會對他破口大罵,他無顏見他,“我家仙逝多年的老家主。”
“你的父親?”
孟溫皺起了眉頭,他可記得他家老家主還在時頭發早已白滿頭,臉上沒有一處肌膚是平整帶有彈性的,聽蘆山的老人說這人還活著也百來歲的人了,他可沒有那麼老的父親啊。
“十幾年前他仙逝時也是百十好幾的人,當我的爺爺還嫌老。”孟溫好在從小到大一直泡在蘆山,否則得遭人不少口舌,“我是在路邊被撿到的,據說撿到我的那一天也是中元節,所以他們在這一天定為我的生日。”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記住白冬絮生日的緣故,他就是不明白,他明明被撿到時,聽蘆山的人說,他話都會說了,隻是還不會走路,為什麼還要在那一天定為他的生日,還是和白冬絮同一天生日。
這讓他更加確信,他是來還白冬絮債的,“我究竟欠你什麼,要來還你債。”
白冬絮覺得荒謬,“你才是來討債的吧,搶我的房間,借錢不還,幾次充當你的司機,給你飯吃,見過這麼還債的?”
孟溫傻笑著收回目光,“也不是不還,這不是手頭緊嘛,等我傷好了,賺回錢第一個還的人就是你。”
二人沉默了一陣,手裏的紙錢也燒完了,團著火堆無盡的哀傷湧入心頭。
扭頭看到白冬絮也和他一樣盯著火堆視線不移,一看就是有心事。
“你是在思念父母嗎?”每當這個時候孟溫就會無盡地思念老家主還有他的家鄉,後來幾年流年不利,特別是最近,他越發感到愧對他家老家主。
像白冬絮這種有錢人,同樣年少當家做主,對情感的流露卻向來藏得深。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麵無表情地簡單一句話,孟溫扭過頭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母親的忌日……
“對不起。”
孟溫覺得今天對他說的話可能有點過分了,他也沒想會遇到這些糟心的事,他差點死了,所以很怨白冬絮。
“也謝謝你……”
這兩句話從孟溫的嘴裏說出來,讓白冬絮一度以為他是不是發燒了,“謝我什麼?”
心裏僅存的一絲悲傷因為孟溫的話掃去,難得見他這麼有誠意的說這些話,就是好奇,是因為什麼。
“謝你幫我找人,一碼歸一碼,瑰王的錯,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孟溫不是會把事情堆積在心裏的人,不說出來心裏不痛快。
聽了孟溫的解釋,白冬絮笑了,“我都沒謝你。”
“?”孟溫把頭伸到了白冬絮麵前和他對上眼,越笑越狂妄,“意思就是,你真的相信我了?”
得到了白冬絮的點頭,孟溫心情極好,“你是該謝我的,看我這麼辛苦,這麼可憐,得多心疼心疼我。”
突然覺得白冬絮順眼極了,從小布包裏掏出一本巴掌大的記事本,平時畫符用的,這會兒派上用場,拿著不久前順來的筆,照著白冬絮今日的樣子畫下了他的人像。
“今天我太心寒了,那幫白眼狼心比你狠多了,我免費給他們畫了幾十張畫,對我都不懂得手下留情,照著我腦袋往死裏打,要不是我裝死,你就見不到我了。”
“你畫我做什麼?”白冬絮看著孟溫畫中的自己,眼神不同於平時的自己,眼底飽含著溫柔,嘴角甚至帶著淺淺笑意,“你確實這是你看到的我?”
孟溫搖頭,“當然不是你了,你有這樣的眼神和笑容也不是對著我,我隻是想把你這副看上去比較能見人的姿態送給你父母,這樣你父母在那邊就能隨時記掛你了。”
“是嗎……”白冬絮不清楚自己一生未曾謀麵的母親是否會記掛他,但他的父親白勝一定不會,“我父親還活著。”
“……”孟溫一直以為白冬絮的父親死了,估計不死也半死不活,不然怎麼會把自己的位置供手讓給白冬絮呢。
他也不好問,就沒問下去。
“那真是抱歉,如果我能看到你的母親,一定會給你畫下她。”
“你很喜歡畫畫?”白冬絮生平很少見自戀的人能自戀到孟溫這種程度的,所以印象難免深刻,特別是他的手上還有孟溫的自畫像。
“是啊,帶我長大的婆婆說,撿到我時最會的兩樣就是說話和畫畫。”
白冬絮總是分不清孟溫的話是真是假,今天是他第二回說他是被撿的孩子,想起來當初他們一行人調查孟溫,江豚說孟溫的資料從出生就是假的,原來是因為孟溫是撿的,並不是玩笑話。
“你為什麼喜歡畫畫?”白冬絮也是學過畫畫的,驚歎於孟溫的畫技,自認技不如人。
“畫畫能賦予人們特殊的意義,彌補所缺失的遺憾。”
在蘆山長大的他,自懂事就幫過不少人畫遺像,這是他最深刻的記憶,也是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不曾放棄過的手上技藝。
“我從小幫人畫遺像,十裏八鄉外的人聞名而來就為讓我畫一張遺像,說我畫的最傳神。長大後也領情到了,畫畫能保留未能記下的過往,來不及告別的人們,所以我很願意幫人們畫下心中的遺憾。”
“你有什麼遺憾嗎?”
白冬絮點頭,但是沒有說。
孟溫在想,是人怎麼能沒有遺憾呢,就拿今天來說,是白冬絮母親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卻和他坐在這山溝溝裏看人家燒紙錢。
“哎呀,真羨慕你們這些有生日的人,我偏偏還是這一天被撿的,隨便就給我定了個生日。”不滿歸不滿,好歹也算是生日,勉強安慰了一下內心的憤懣,吹著涼風忽覺得有涼意。
原是想把畫像燒了,但還是交由白冬絮自己來解決,把畫像遞給了他,“給你給你,我的腦殼快要爆了。”
看著燒紙錢的人們漸漸散去,估摸著時間也不早了,準備回去破廟內補個覺,站起個腿又立馬坐回地麵,白冬絮眼急手快扶住孟溫,孟溫順勢倒在他懷裏,“讓我靠一會兒,頭痛死了。”
白冬絮去摸孟溫的額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的高溫,調整姿勢把人摟在懷裏,孟溫更是往裏鑽。
從畫像開始白冬絮的心一直絞痛,眼前浮現許多奇怪的景象,同夢中一樣,人們所穿的服飾明顯不同於這個時代。
如果是以前他已經耳鳴不止頭痛欲裂,今天卻是出奇地安穩,隻有這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掌抓住絞動一圈又一圈,痛得他喘不過氣。
這會兒孟溫發起高燒,話還能正常地說,就是一點一點變得虛脫。
將人摟在懷裏,不知不覺間,他的淚水又滴落到手上,也滴落在了孟溫的脖子上。
孟溫知道他又發作了,明顯能感受到白冬絮體內另一個氣息再次現出,抬起頭看他,白冬絮不懼於他的目光,驚奇於這個人,會向他示弱。
“你的淚腺是不是壞了?”
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而難過,還是因為他體內的惡鬼所影響失調。
孟溫反手摟過白冬絮的脖子,捂住他的眼,將他的頭靠在自己項間,“合上眼會比較舒服。“
“合上眼會比較舒服”,這句話在耳中無限被放大,他的心髒跳動飛快,腦海閃現無數個場景,而這些激烈的反應並沒有讓他像以往感到痛苦,而是興奮和激動,卻帶有隱隱的難過。
這種難過的感覺不像是傷心的難過,更像是我所遺憾的事得到了回應,那種欣喜的哭泣。
喜極而泣,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