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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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回來看鄭千義都是借著看母親的名義來的,在這裏,除了鄭羽和百金還有他,沒有人會知道鄭千義的屍體被埋葬在這裏。
因為這裏沒有鄭千義的名字。
白冬絮不知道那個人是真的認識鄭千義還是單純經過而可憐他。
無論是怎樣的結果,任何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白冬絮大步飛快衝下山,慶幸的是那個些許狼狽的人才走出陵園的大門,白冬絮撥通了正在大門等候的手下,厲聲吩咐,“抓住走出門口的男人。”
看到不遠處的手下接到電話之後,跑去追那個即將遠去的人,白冬絮快步來到管理室詢問,“剛剛從這裏離開的男人叫什麼名字,探望的是誰?”
管理人員經常看白冬絮往這跑,聽說這人還是這裏的大股東之一,所以對這個人有很深的印象,但這裏有嚴格的規定,大股東也不能破壞規矩。
“先生,這個得請示我們的上級,您稍等一下。”能看得出來白冬絮急迫的眼神,管理人員低下聲趕忙打電話找人。
而另一頭,忙完一樁善事,又好像還完了債,一身輕的他走路都是飄的,哼著歌搖擺著身子,三個月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麼開心過。
“小兄弟,我們家先生有話想問你。”來人說話倒是客氣,孟溫扭頭一看,對方有三個人。
換是以前孟溫可能想也沒想就跟人家走,隻是他不明白的是,問句話需要這麼多人嗎,顯然是怕他跑了才派來這麼多人。
一時的得意,忘了前一天還有人拿著槍瘋狂地向他掃射,孟溫不敢去相信眼前這三人,下意識往後一退,唰地一下轉身拔腿就跑。
三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孟溫跑遠了,追了有一陣,電話再次響起,接到電話的人回到陵園,由其他二人接著去追。
“怎麼回事?”在看監控的白冬絮問走到身邊的手下。
“他看到我們就跑了。”
白冬絮讓管理人員把視頻調到鄭千義墓碑前的一幕,往回調了一路,居然沒能看清這個人的臉,“看來這裏的設備得再升級一次。”
管理人員站在邊上陪笑,“是……這就去安排。”
“這個人能查到來過幾回?”
管理人員在另一台電腦上查找,並報告給了白冬絮,“他是第一回來,看望的是一對老夫妻,可能是迷路經過吧,他從中午就來的,還以為他早走了。”
從畫麵中能看到孟溫在墓前停留了一段時間,臨走前摘了幾朵花綁成一束,送給了鄭千義。
“把聲音放大。”
管理人員聽令把音量調大,可是人家設備再好,又不是監聽器,那麼遠的距離,加上視頻中的人說話的聲音並不是靠吼的,哪裏聽得那麼清。
“從他踏進這裏到離開的視頻拷貝下來。”
連夜白冬絮帶上拷貝下來的監控視頻視頻去找他的前同事,看到白冬絮的出現,錢於尋不知道應該表現出開心還是不開心,因為每回來白冬絮並不是來幫忙的,而是讓他更忙。
“說好了不再見,你執念也太深了,為什麼總是逮著那個人身邊的人不放。”每回來,都失望而歸,錢於尋都替白冬絮擔心,這樣下去他還能正常生活嗎。
“你應該把心放開點,我是說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個團夥殘害了你的朋友,處於我在明敵在暗的狀態,這樣做不是會打草驚蛇。”
“所以我什麼事都親自過手,我能信的人也隻有你們。”白冬絮把U盤遞給錢於尋,“我想聽裏麵的人,說了什麼話。”
“是很重要的線索?”
“當然。”白冬絮也不好意思總麻煩人家,誰讓人家這裏的設備是最好的,人員也都是專業的,“事後我會抽空來幫你忙。”
錢於尋總算聽到一句合聽的話了,“太棒了,很好,我手上正好的兩件難搞的案件,還愁著沒有人搭把手,你懂很多冷門的知識,讓你來操刀。”
交易達成,錢於尋帶著白冬絮去找專業人士,當打開視頻,錢於尋後悔了,“你怎麼沒告訴我,這段視頻居然有六個小時,你要我們坐在這裏看六個小時的視頻?”
“抓取有聲音的部分就行。”
技術人員是一個胡子拉碴三十出頭的瘦弱男人,他抓取了有聲音的部分,錢於尋對這畫質頗有不滿,“這記九陵園的好名頭也不過如此,監控設備都這麼差。”
“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清晰得墓碑上的字都可見了,你看,應該是光線打到那個人的臉上反射所致。”說著,技術人員把畫麵放大,還真的能清晰地看到墓碑上的字。
“那他的臉還真油。”錢於尋橫看堅看就是看不清這個人的五官,“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把聲音再調大一點。”
技術人員屏除了雜音,隻保留人聲,並放大了無數倍音量,很快一道帶有很細的雜音的清朗男聲從音響中傳出。
“你才二十幾歲,就沒想過像普通人一樣展開一段戀情,過完一生?”
“他們一定不希望你這麼快來陪他們。”
“不……你救了我,你沒有那麼糟糕。”
“你永遠是他們的驕傲,你已經很棒了。”
“你很堅強,走好……”
技術人員聽到這裏按下了暫停,怎麼都覺得畫麵中這個人很奇怪,又再把畫麵調大,當看到墓主人的出生年月,驚詫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錢於尋和白冬絮,“他在和誰說話,你們為什麼要把這麼邪門的視頻帶來?”
錢於尋也覺得詭異,“可能是他女朋友吧,有點受刺激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隻有這幾句話?”
白冬絮當然知道,不可能隻有這一段,還有一部分是在鄭千義墓前,就是不知道這個人的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刻意。
“你絕對想不到,這個深情的人坐在那個女孩的墓碑前一坐就是半天,這半天他之後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了。”技術人員把視頻加快播放,整個過程,視頻中的人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到黃昏才起身,視頻才又正常播放,看得出來那一坐,人渾身都是麻的,在原地伸展腰身,最後來到另一座墓碑前,接著又放出另一段聲音。
隻有這部分,是白冬絮所期待的,隻希望接下來的話中,有他所期待的線索。
“埋在這裏麵的人真的是你?”
“你叫我幫你,是不是因為我沒幫你,才遭遇此劫?”
“誰知道你們混黑道的都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我最害怕的就是傷害了真正的好人,幫助了不應該幫助的人。”
“混黑道的!”錢於尋都為白冬絮激動,“他剛剛說裏麵的人是混黑道的,我可看得很清楚,墓碑上的人是誰,雖然沒有刻字。找到了,絮啊,終於不負你的苦心,找到認識他的人了。”
白冬絮可不像錢於尋,高興得那麼早,他已經能預感到那個人的名字絕對是假的,現在又看不清他的麵孔,隻能把希望寄托正在追那人的兩個手下了。
被追了一路的孟溫氣快要斷了,跑離了陵園來到城區,哪兒人多就往哪兒奔去,總算甩開了身後的人。
孟溫在人群中觀望,看那幾個追他的人不在了,找了個角落躲起來,跌坐在地麵,臉貼在牆麵上喘氣。
從他身邊走過的人無一不是用奇怪的眼光在看他,孟溫想向過往的人群求助,可是他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隻能埋頭閉目。
過了很久,孟溫氣順了,想站起身雙腿卻顫抖個不停,最後隻能扶著牆半爬去尋找洗手間,看到洗手盆立馬打開水龍頭的水,雙手接過水猛灌進嘴裏,喝得太急嗆進了鼻子裏,咳嗽不止還是拚命地在喝水。
他覺得他快要渴死了,腦子嗡嗡空白一片,往前邁一步下一秒差點跌倒,扶著洗手台的手依舊在抖動。
身上的錢還能夠讓他用公用電話給人打電話,他現在不敢聯係庭蘭玉,孟溫覺得他的生命可能受到了威脅,這是始無前例的危險。
他必須逃離這個地方,這些人隨時都會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不能連累到任何人,特別是庭蘭玉。
走出洗手間來到電話亭投下了幾枚硬幣,並撥通了一個記在腦子裏,卻不曾打過的號碼。
孟溫打給了潭如海,但他不能告訴他老人家,因為自己惹的禍,這回有人要收了他的命。
“知道我這個號碼的人,隻有你了吧,小家主。”電話那頭的人沒聽到孟溫的聲音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三個月的時間就讓你把三年來的問題給考慮清楚了。”
孟溫不是考慮清楚了,而是走投無路了。
“嗯,我想通了,我決定去泰國。”
而另一邊回到半山別院的兩個人因為追丟了孟溫,正被另一個同事用目光掃視了一遍。
得到消息帶上筆記本電腦來找白冬絮的柴狼是百金借給白冬絮的人,也可以說是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這所別院內除了白冬絮,也隻有他最關心鄭千義的事了。
“好樣的,兩個人還能跟丟一個人,先生這會在忙,暫時不需要你們,先下去吧”
被柴狼數落了幾句,三人很快離開。
這都快淩晨了,白冬絮還坐在辦公桌前整理今天所收集到的新物料。
敲門聲響起,白冬絮抬眼看著柴狼走到麵前,並將筆記本電腦打開置放在他麵前。
“先生,這是案發現場附近道路的監控視頻,監控顯示這個人出現在現場過,並且還是兩次出現。”
幾個小時前發出的消息,這麼快就查找到了,比想象中還要容易找到這個人。
白冬絮打開U盤內的視頻,比對記九城區的監視視頻中的人,同樣都是麵孔模樣,身形比對除了發型的不同,確實能看出是同一個人。
“查出來是誰了?”
“那片屬於公墓區,山裏沒有監控,案發現場有警方的人看到過這個人,聽說是去掃墓,手上還提著香燭。”
“三個月前的人,警方的人是怎麼那麼肯定,他們看到的人就是監控內的人?”白冬絮今天看到就已經想不起來了,這個人當時給人的印象是有多深,才能讓人記下這麼久。
“當天去掃墓的人隻有他一個,當時有人覺得他可疑走近觀察過他,發現他帶的東西有點奇特。”
柴狼彙報的過程中,白冬絮發現疑似目標第二次出現在案發現場來回都是坐計程車,“查找這輛車的車主。”
柴狼點頭,又再彙報不久前白冬絮所交代調查的東西,“記九城區那對夫妻已經去世多年,旁邊的是他們的女兒,半月前因為車禍去世,找到了那個女孩的身邊人調查了視頻中的人,都說不認識他,也沒聽說過那個女孩身邊有任何男性出現過。”
“不過,那個女孩的朋友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柴狼遞給了白冬絮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看不清麵孔的男人坐在墓碑前,能清楚地看到墓碑上的字,還有墓碑前擺放的東西。
“水晶球……”白冬絮注意到了,那顆水晶球並不是放置在置物櫃裏,而是擺放在墓碑前,如果是不認識的人,為什麼會送死去的人水晶球。
“女孩的朋友並不認識那個男人,卻認識這顆水晶球。據女孩親近的人說,這顆水晶球是女孩的父母生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都帶在身邊,那場車禍之後可能掉落在車禍現場,當時同行的人中有人活了下來,還回去找過那顆水晶球,但沒有找到。”
“車禍現場?”白冬絮覺得柴狼能找到這裏,那應該已經查找到那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那是一個山鎮,車禍現場附近都是山路,附近的人對這個人沒有印象,不像是長久居住的人,考慮到幾十公裏外有一所監獄,可能當天去探望了什麼人,才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白冬絮輕點下巴,表示了解,“這個點也不好聯係人,等天亮再說。”
之後柴狼收起他的筆記本電腦離開。
多虧內部有認識的人,隔天的下午一通電話打給了他的私人號碼。
“當天進出那所監獄的人少說也有十來號人,怎麼可能查找得到。”電話那頭說到這裏得意且浮誇地笑出了幾聲,“不過,你哥我聰明機智,考慮到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同於這個季節,應該從裏麵出來的。”
“別廢話。”白冬絮低沉的聲音,催促對方說重點。
這個自稱他哥的人當然不是白冬絮的哥,而是實習法醫期間共同辦過案件的刑警。
“知道你開不得玩笑。”於駿自討沒趣,想到白冬絮能找他幫忙,心裏還挺開心的。
以前他總是找白冬絮幫忙,終於等到他幫人家的一天了,“提前說聲抱歉啊,這個人有點特殊。”
“什麼個特殊法?”
“聽說這個人在那所監獄呆了三個月,名字不是你提供的那個,叫高從言。我提取了這個人的麵部特征發給你了,你自己回頭去看看,我怎麼瞧都覺得邪門。”
邪門……
這已經是白冬絮從第二個人口中,在那個人身上得到的詞彙,邪門。
明明是現實中存在的一個人,卻怎麼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於駿四十出頭的人,頭發已經白了一半,麵對這個人,表示難搞,“腐屍我都比對過麵部特征,居然會有我比對不了的活人,隻能說內部出了問題,不然就是這個人有問題。”
“也不知道從哪移送過去的人,身份是全新的,以前要麼是個黑戶或是流浪漢,特殊人員都有可能。”
“能通過這些信息查找這個人的最新動向嗎?”白冬絮點開高從言所有麵孔信息,感覺都是陌生麵孔。當時雖看不清對麵的人,依稀還是有點印象的。
“前提是他有通過這個新的身份去什麼地方。”於駿讓白冬絮稍等一會兒,他拜托認識的人查一下,沒想到居然很快查到了,還是最新的消息,“他今天搭坐飛機前往泰國了。”
“到哪?”白冬絮預感到不妙,這個人昨天才和他們碰麵,今天就跑出國,他是在害怕什麼。
還是說,他對鄭千義做了什麼,害怕他會對他做什麼?
“到了那邊我就不清楚了,畢竟那邊不是我們所能涉及的。”
“這邊我來解決。”白冬絮道了聲謝,於駿那邊能幫上的也都幫上了,掛斷電話,決定親身走一趟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