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篇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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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與他的事。”
蘇襄之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耳邊卻響起了穆歸遠的聲音。
他對他……怕是隻有愧疚吧。
“你與他的事?那你打算何時將暗兵符尋給我。”
“快了……”
說完,他掙紮著起身道:“你我終究是不同路,就此別過吧。”
月伽點點頭,一個鯉魚打挺的站起。
“也罷,不過,你此去……南域王可會輕易放過你?”
他贈穆歸遠的是別的也就算了,可他贈的是城啊!整整十座城,是南域拚了許多人力物力所得,他就這樣給出去,他這回去還回得來嗎?
“你怎麼知道的?”
“你忘了剛剛那些人。”
“他們雖穿著破爛不堪,但……看起來最大的都不過三十歲,這條路通往三個地方,一個是南域,一個是東域,還有一個嘛,就是最先被南域拿走的覺城,可南域和東域之人……”
月伽望著蘇襄之的背影道:“南域這些年在你的治理下,幾乎可以說是無難民,至於東域,東域向來是女子主政,她們一般都很少出現在其他兩域,就算出現也是非富即貴的王權貴族。”
“所以,他們隻能是覺城的百姓,自覺城被歸於南域,覺城於這道便被人為的斬斷了,當年穆越下了狠手,大部分擁護穆將軍的都被他以各種理由害死了,那些再年輕些的,怕是隻記得穆將軍叛國一事了,不過……話說這覺城不是歸你管的嗎?為何……”
“那城中關係錯綜複雜,輕易動不得,有些東西,便是不會給人瞧的,再加上他們的身份與阿遠息息相關,能變成這般不死,也定不是軟柿子……”
言下之意,他們極有可能是曾經為了穆歸遠反抗過覺城城主,不然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蘇襄之說完就要走,月伽再次叫住他。
“我問你這麼多,你一句也不問我?”
“沒什麼好問的,西漓國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這怪物似的年紀,能知曉這些,本也沒什麼奇怪的,隻是……這個人想必你是認識的。”
一股淩厲的掌風攜著一個不大的畫軸對著月伽迎麵而過,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接過,待到再回頭之時,蘇襄之已然不見了蹤影。
“月伽,此人你若相識,最好勸勸她,莫要將主意打在我的頭上,不然……她和身後助她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本公子向來,一言九鼎。”
人都走了,這聲還在,想必是沒什麼大礙了。
這畫上之人,當真這麼嚴重?
他緩緩打開畫軸,一個同他一般服飾的紫衣女子展現在眼前。
月伽的呼吸隨之急促,他毫不猶豫的將畫軸扔進草叢裏。
“該死的……”
僅是一眼,體內的蠱蟲便開始躁動,月伽猛的吐出一口血,而後馬上摸出懷裏的瓷瓶,將藥咽了下去。
“蘇襄之你個混蛋……”
月伽用手擦拭掉唇邊的血漬,心中將蘇襄之這個“恩將仇報”的家夥罵了五六遍。
他笑道:“既然你來了,那就見見吧……我的好阿姊。”
這戲台子搭好了,你方唱罷,我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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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司牢——
潮濕的牢獄之中,寐浮被單獨關押在一間牢房之中,鐵鏈套在他的脖頸之上,手腳分別被鐵鏈栓得死死的。
散亂無章的頭發上,隱隱能看見還在爬行的頭虱。
他的臉上也早就沒有一塊好肉,不是鞭傷就是刀口,眼神變得逐漸呆滯,唇上也因久久未飲水而龜裂,血自裂縫中流出,一會兒也就幹在了上麵,甚至於連耳朵都被什麼東西咬掉了半隻。
囚服上汙漬遍布,昏暗的油燈下,根本瞧不出哪些是血哪些是泥。
“啊啊啊!”
手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將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他驚恐的喊著,但那老鼠似乎也早就習慣牢房中的這種呼喊,非但沒有逃跑,還繼續靠近,一口咬在了他的腳指頭上,寐浮喉嚨早就幹澀得沒辦法,啊了半天竟是沒讓門口的守衛聽清一句完整的話。
“叫什麼叫!再叫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侍衛甲沒好氣道。
“你說咱們這是什麼鬼運氣,被派來看著這個瘋子。”
侍衛乙歎了口氣回道。
“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吳大人什麼時候才回來呀!!”
“快了快了,隻是這穆越還未尋到,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我也是,我跟你說,你是來得晚,沒見到北域前幾年的樣子,這些年有真皇後在,穆越才沒有那麼喪心病狂。”
“我與你說,你可千萬莫要告示旁人。”
侍衛乙兩眼冒光連聲道好,可卻擔心的示意侍衛甲看牢房中的寐浮。
“萬一他出去亂說怎麼辦?”
“他?”
侍衛甲不屑道:“這可是大人專門審已定死刑者的牢房,除了你我大人和那位賞咱們銀子的主,無人可進,自這牢房建成之初,我還從未見過有人懷揣著一口氣出去。”
“再說,就算這前域主再混賬,也不是他可以在此時叛亂的接口,你想啊,要是大殿下沒有及時帶禁衛軍回來,這厭明城可就要改姓了,到時候不管是什麼話,還不都是他說了算。”
寐浮聽著這些話,心沉到了穀底。
明明有五萬的人,驚耀卻要四萬人等在城外,隻派了一萬兵跟著他一起衝進城內,進城後也一個禁軍都未見著,他還沒問出口這有古怪,就被驚耀以時間不多了為借口帶進了北宮。
可……他不甘心啊!
憑什麼那些人擁著驚耀跑了,卻將他丟在原處,任他被禁軍抓來這地牢之中受盡那唐丞相的折磨!
驚耀……還有那個什麼公主,等他脫險,他就要向吳緣告發他們!
恨意蓋過了腳趾尖上方傳來的疼痛,他竟覺得沒有那麼疼了……
就在侍衛甲還在手舞足蹈的跟侍衛乙口述著穆越是如何如何殘暴,如何沒有一丁點骨氣的將北域三十二城整成現在這副鬼模樣。
侍衛丙和侍衛丁麵露難色的帶著唐柏走了進來。
“丞相大人,人兩個時辰前被大殿下放來了這,大殿下說,是已將此人帶私兵闖入了北宮之事飛鴿傳書給了我們大人,大人下令將他關在這兒的。”
唐柏麵色不顯道:“這麼說,我是不能再對他動刑了?”
侍衛丁接話道:“請大人見諒,這個牢房是我們大人下了死命令,凡是這個牢房的人,必須等大人回來親自審……任何私刑,都不能動。”
“當真?”
其他侍衛三人見唐柏語氣不善,立刻半跪下齊齊道:“大人請恕罪!”
吳緣這老小兒著實可惡,以前在厭明城要與他作對,如今人都還未歸,信倒是先他一步送到了大殿下的手裏。
“好。”
四個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丞相大人這個“好”字,是真的很勉強……
“不讓動刑,那問一問總是可以的吧。”
侍衛們再次齊聲道:“大人請。”
唐柏憋著氣走過,路過侍衛甲的時候,一拂袖子差點給他撂倒。
“你……抬起頭來。”
暗紅的官服擋在牢門外的油燈前,寐浮一仰一仰的抬起頭,就見唐柏用那僅剩的一隻眼滿是陰鷙凝視著他。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