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煜在床上亂爬，看著葉懷瑾欺負葉煜，頓時手腳並用的就要爬下床來，一邊還大聲哭叫著。
    葉清看得心驚，生怕他翻下床來摔個好歹，疾呼阻止他。
    “煜兒，別亂爬！”
    葉煜亂爬哭鬧個不停，葉清便掙紮個不停。
    葉懷瑾回頭罵道：“這小畜生真會挑時候哭！”
    然後極為不快的鬆開了葉清，拂袖而去。
    看人終於走了，葉清的心才放下來，走到床邊，抱住葉煜。
    “煜兒，乖乖，不哭了，我在這兒。”
    “清…清清…”
    葉煜發出一聲很不標準的、不連貫的詞。
    葉清很是驚喜。
    “誒，我們煜兒都會說話了，煜兒真厲害，好，親親。”
    葉清說完，在葉煜的小臉蛋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張小德見自家主子一臉不快的從葉清房屋裏走出來，立刻上前狗腿道：“主子，你也看見葉清屋裏那個小賤種了吧？他惹您不暢快，我去幫您收拾他。”
    “你眼瞎看不到，耳朵也聾，站在門外也聽不到嗎？”
    葉懷瑾欲求不滿，心情煩躁。
    張小德嘿嘿笑道：“主子想我聽到的，我就能聽到，不想我聽到的，那我可不就耳朵聾了，眼睛瞎了。”
    又煽風點火的說：“他這種身份的人，憑主子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主子不至於犯這麼大的悶。”
    葉懷瑾停了下腳步，看著他。
    “你是什麼意思？”
    張小德湊近了點，不懷好意出謀劃策。
    “以往主子跟他隔了層窗戶紙，沒捅破，他獨來獨往，孤苦無依慣了，不懂主子心意也就罷了，現如今，主子都與他那般親熱過了，當然要更進一步，我看那個小賤種是個礙事兒的東西，咱們得把他處理了。”
    “那確實是個不能留的野種。”
    葉懷瑾想到那雙令人驚駭的紅藍異色眼瞳，心裏便是隱隱的不安。
    “可是葉清看起來很喜愛那小野種，要是我親自動手，恐怕他會恨我。”
    還沒得到葉清的人，葉懷瑾不想把他們的關係搞得那麼僵。
    “那就不用我們動手，下個月，老夫人八十大壽，到時候我讓老夫人身邊的春華送點吃食衣物來，這不直接就等於老夫人知道這事兒了嗎？春華發現的，又是老夫人讓人動的手，那不就和主子你無關嗎？”張小德諂媚道。
    葉懷瑾一想，覺得不錯。
    “那就這麼辦。”
    一個月後，葉家老夫人八十生辰的前夜，葉清依舊做了一盞長明燈，燃放在蒼茫寂寞的夜空。
    從葉清八歲生辰之後，老夫人就不願見到他，心中是怨憎他的。
    他的記憶中，老夫人還是那個慈祥的模樣。在他更小的時候，老夫人還親手抱過他，他在老夫人懷裏親切的喊她大奶奶。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葉家山莊的人不忍回憶，而葉清更加無法置身事外。
    每一年老夫人的生辰都辦得熱熱鬧鬧的，一來因為她是葉家山莊輩分最高的長輩，二來因為莊主夫人的孝心，不想她老人家感覺孤單。
    所以，無論莊子裏各個大大小小的院子，都是喜氣忙碌的氛圍。
    然而，這些都與葉清無關，偌大的山莊，他這小小的一所院子，一處茅舍，如同畫地為牢，雖然還是附屬於山莊，但又仿佛早就被劃了出去，旁人不會踏足，他也不能隨意走進山莊。
    茅舍位置很偏僻，少有人至，這小小的一方世界，以往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現在有葉煜陪著他。
    放完長明燈，葉清抱著葉煜回到屋內，撩開後屋的簾子。
    簾子後是一間小屋，小屋裏設有一處簡陋的祭台，其實隻是一張桌案，和一隻香爐。
    桌案上擺放著兩個人的靈位，兩個靈牌上都隻字未提，一個是他的母親木婉容，一個是他的父親葉嵐風。
    地上鋪著個蒲團，葉清把葉煜放在柔軟的蒲團上坐著，然後自己給他們點上香，跪下祭拜。
    葉清父母牌位不留姓名，也未曾留下任何一樣身外之物給葉清，他擁有與他們相關的，也就隻有這一棟簡陋僻靜的茅舍小院。
    “爹，娘，明日是大奶奶八十大壽，孩兒依往年一般，給她老人家做了長明燈祈福，但願她老人家長命百歲。”
    “也願溪月早日病愈康健，嫁得好郎君，願葉家山莊百年祥和。”
    葉清跪著，連磕三個頭。
    葉煜爬到葉清腳邊，不明所以的望著他，稚嫩的牙牙學語。
    “清清…清清…”
    他想告訴葉清，不要跪在地上，可他不會說。
    “煜兒乖，等會兒親親。你看，這是我的爹和娘。”葉清抱著走路還不穩的葉煜，指著自己父母的牌位跟他說。
    “喋…年…”
    葉煜吐字不清，還學不來。
    葉清對著牌位給他們介紹葉煜。
    ”爹，娘，孩兒此生身負罪孽，不敢禍害拖累別人家的女兒，此生注定孤獨終老。”
    “不過，現在有煜兒相伴，爹娘在天不用太過擔心，孩兒定竭盡所能讓煜兒長大成人，願他一生平安康健，求爹娘在天之靈，保佑他平安長大。“
    說完，葉清再磕了三個響頭。
    第二日，小茅舍迎來除了葉家山莊二公子葉懷瑾和張小德以外的不速之客，葉家山莊老夫人的貼身婢女，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