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喝退了獻殷勤的仆人，抬頭看看擺放得滿滿的書架，慕繁雪萬分無語地挽了挽袖子，開始浩大的翻書工程。
    ——多虧她在CLR那次潛入世界文化研究所的任務，繁體字和一些必備的訓練都做過，別說各種字體的繁體都能認識，還能寫一手柳體小楷，否則現在就真成文盲了……
    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在書頁翻動間飛快流過。
    看了一些基本的書，慕繁雪才了解到一些關於這些妖精的常識。
    妖族生活在一道和人類天然分界線的山脈——麟鉞山脈的北方，萬年以來，人類和妖類均是各發展各的沒有來往。現在大多數的妖都是百年到千年的妖力，超過五千年修行的妖很少，萬年更是稀有——她鳳吟音，也不過才幾百年的修煉。
    跟著喚她用膳的冬菱走出書房，慕繁雪有些心不在焉。
    妖精因為妖力的緣故，可以幻化出確確實實的人類形體。
    而妖雖有本體和人身兩種形態，但因為時光流逝和方便統一，大多妖精都習慣了用人身行事，且還出現了類似於“不許在其他妖前恢複本體，即為不尊重對方”這種道德規範、“不許在朝堂之上還原本體，否則即為大不敬，處以極刑”這種律法，還真是讓她汗顏。
    妖已快成了人，也快把自己當做了人，隻是一點法術，為何還要和人相隔一道高大的山脈老死不相往來？
    真是……難以理解……
    “九公主府豈是你們可以亂闖的！？”渾厚的中年男聲。
    “我們五公主說了，讓鳳吟音滾去見她！”尖利的女聲。
    “你……九公主的芳名豈是你們這群賤婢隨口亂說的！？”
    “切，還不知道是不是聖上的種呢，怎麼不能說？！”
    ……
    突然，耳畔傳來一陣喧鬧，打斷了慕繁雪的思路，抬頭看去，隻見公主府門前一片熙熙攘攘，有一種準備……群毆的架勢。
    慕繁雪眸光一閃，唇邊勾起絕美一笑，輕移步伐上前，嬌柔道：“這是怎麼了？”
    天籟般婉轉的聲音，鳳吟音真不愧是有黃鶯血統。
    眾人見她，立刻跪倒一片：“九公主萬福。”
    “免禮。”頗有領導者感覺地揮揮手，慕繁雪眸光移向那邊鼻孔朝天的丫鬟，抿唇一陣輕笑道，“這又是哪位請我去呀？”
    “‘請’？九公主，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啊。”雖然是丫鬟裝束神態卻無比拽的女子白她一眼，“我家五公主讓你滾去見她，說清楚你上次在太子壽宴上搞了什麼鬼！”
    “原來是五公主姐姐啊。”抿唇輕笑，慕繁雪微挑鳳目，含了一絲笑意，神態絲毫沒有要生氣的意思，“說起，不知道五公主姐姐有沒有說過呢，像你這種沒受過教育的白癡……是多麼可怕的白癡呢。”
    “你說誰白癡！？”
    “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十分淡定地對冒火的丫鬟揮了揮手，慕繁雪嫣然一笑，綻開的風華頓時迷了當場所有人的眼，聲音甜軟清冽卻字字擊中要害，“你要清楚，‘犯賤’是件心甘情願的事情，你不能一邊犯著一邊抱怨你自己犯賤。嗯，聽不懂也罷，我理解你的智商，不過總之……你應該清楚你的身份呢，我再怎麼不正點，也是主子。”軟軟的聲音突然一凜，頓時從沸點的溫熱跌到了絕對零度，“來人，托她下去，打上……嗯，我善良一點好了，八十八大板吧，取個吉利數。”本來按她風格，應該來次酷刑的，不過初來乍到，做人還是要低調、低調。
    低調，一方麵就是好不低調的高調。
    丫鬟臉色一僵，隨即對圍上來的眾人怒吼：“我可是五公主的貼身丫鬟！誰敢動我！？”
    嘖嘖，這孩子理解能力怎麼這麼差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慕繁雪停下準備走開的腳步，回頭嫣然一笑：“白癡有時是要人提醒他是白癡的，我想我就做一下那個提醒的人好了。很遺憾，我再怎麼過分我也是公主，你即使是五公主姐姐的貼身丫鬟——也隻是個丫鬟。好了，繼續。”
    隨即，慕繁雪很自然地轉身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冬菱走去，任憑身後的丫鬟在幾個大漢的拖壓間尖叫掙紮咒罵。
    和她鬥？
    她現在這身衣服，繡工精致得能讓現代名牌集體跳樓，手腕上戴的幾個翡翠鐲子和發上的七彩琉璃天絲穗，據冬菱碎碎念都是價值萬金的飾物，豈能怕了一個五公主的丫鬟？
    再者，她慕繁雪一向擅長玩陰的，和她鬥智，純屬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