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yu成狂--上部 第七章:半夜驚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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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的東、南、西、北四莊在江湖上廣為人知。
東莊盈鹽魚,北莊盈米糧,西莊盈武器,南莊盈綢緞。
北莊是主莊,溫夕以前都是在那裏管賬。對南方的賬目接觸得甚是少。心裏難免有些擔心。
車馬行了5天就到南莊了。
溫夕待人總是和氣又溫和。
對待下等仆人,也和其他人一樣。所以底層的侍從們都對他非常敬愛。
馬夫一聽是給溫管事趕車,高興得不得了。一路上還幫溫夕講解南方的風土人情。著實幫了從來沒出過遠門的他一個大忙。
初到江南的幾天裏正好趕上季雨。延綿不絕的雨水,令從小生長在北地的溫夕著實開了回眼界。
原來雨也是可以這麼下的。
帶去的幾件衣衫明明沒著過水,卻總是濕濕的,連著幾天也見不到太陽。
一時間真有點不容易習慣。
趙管家對溫夕這個人早有耳聞了,一聽北莊把他派來了,趕緊給他安排的房間。
他是冷家的老人,冷少爺獨寵溫夕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得比較多。
接觸下來,趙管事才發現溫夕和自己預想的並不相同。
他做事情很踏實,也很認真,為人一點也不驕橫。道是很得趙管家的好感。
莊內的管事把大體情況介紹了一下,溫夕就開始忙碌起來。
溫夕知道自己並不聰明。以前在北莊也是靠著勤懇才把賬目做好的,於是愈發的勤懇起來。
南莊的管事們看了溫夕做得清楚漂亮的帳目,全都讚歎不已,說是來了個大幫手。
他也隻能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做得愈加認真。
那天交代賬目,趙管家看見來了不到半個月的溫夕,人瘦了一圈,有些擔心起來。
南莊的人都很重生意,沒有北莊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對於趙管事的關心,溫夕真的很感激。
其實做賬目一點也不累。
最開始上手是有些困難,但是熟悉了,感覺就好多了。
隻是他的心口被開了一個洞,怎麼填也填不滿。
剛到的時候,他整晚整晚失眠。
麵對滿桌子的豐盛飯菜,也隻能吃得下去幾口。
隻要一空閑下來,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
所以隻能把自己弄得又忙又累,這樣才不會去想不該想的人。
那個人如果知道自己還是不知廉恥的牢牢思念著他,應該覺得很惡心吧……
弦月高掛。
又是忙到了掌燈的時候才回房。
溫夕慢慢的穿過小路走回去,略帶疲倦的推開門。
“別出聲。”
喉嚨被從背後扣住,陌生男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溫夕一驚,剛才的累意全無了。
心中不合時宜的覺得有點好笑,居然趕上這種酒樓說書裏的情節了。
屋子裏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應該是這個人身上的傷。
溫夕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你受傷了嗎?這樣挺著也不行,我這裏有些傷藥。”
男人沒有說話。
然後溫夕的下顎被掰開,一粒藥丸被喂了進去。
“如果你不老實,就沒有解藥了。”
藥丸入口即化,草藥的味道很濃,卻有點熟悉。溫夕思索了一下,然後微微一驚。
“你怎麼有龍蛇丹?你是歸雲山的人嗎?”
身後的男子身體一震,手上的力氣不由加大。
“你怎麼知道龍蛇丹?慕一笑和你什麼關係?”
溫夕被捏得喘不上氣,隻能掙紮著開口“慕一笑……正是家師。”
喉嚨上的束縛消失了,溫夕咳了好幾下才緩過勁。剛回過頭去看身後的人,那人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看來是傷得不輕。
溫夕把地上昏迷的人拖到了床上。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換來一句無意識的shen吟。
床邊的蠟燭被點燃,映出床上人的身影。
那人身形頎長,本以為會是個成年男子,想不到卻隻是一個少年。
清麗的麵孔,更顯得孩子氣幾分。眉眼五官都異常俊美,想不到除了冷辰之外,也有這麼漂亮的人。
溫夕從行裝裏翻出一些北莊的傷藥。
還好他有帶在身邊。
以前和慕師傅也學過一些配藥的事情,所以倒還是有些不錯的傷藥。
少年的身上有幾道嚴重的血痕。
溫夕小心的幫他把衣服褪掉,然後細細撒著藥。
看起來傷口挺恐怖,還好都不算深。隻是唇色蒼白,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小心的包紮後,他出門打了盆井水回來。
一進門就聽到少年無意識的呢喃。
“娘……”
無助的,帶著孩子氣的脆弱和虛無。
溫夕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床上的少年似乎和十幾年前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那時候他和娘相依為命。娘的病有時候好,有時候壞。
好的時候會給他繡鞋,擦臉。看著他微笑。
壞的時候就後瘋叫著哭號,砸碎所有東西。
然後有一天。
娘再也沒有醒過來。
小小的他,隻能抱著床上完全僵冷的身體,任眼淚流幹。
“娘……”
“娘你快醒醒阿!”
“嗚,娘你不要留下夕兒一個人……”
燭芯結了一個燈花,發出噗的一聲。
溫夕眨掉眼裏的濕潤,走到少年身邊。
小心的摸了摸少年的額頭,果然在發燒了。
外傷最怕的就是感染,習武之人平時會比常人健朗,但是一旦受了內傷就會變得非常虛弱。
要趕快退燒才可以。
拿出清涼丹,喂少年吃下。然後他把毛巾蘸滿水擰幹,敷在少年的額頭。
夜裏的井水冷得徹骨,凍得他一個哆嗦。
反複幾次後,少年緊促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了許多。
他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隻是個孩子。
還說什麼喂了自己毒藥。
龍蛇丹是強身健體的補藥,因為隻有歸雲山上的人才有配方,所以武林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一定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傷得這麼重,逃命到這裏,卻也不舍得傷人性命。
難道少年是慕師傅後收得徒弟?不過好像沒聽說過呢。
後半夜少年又燒了起來。
他又出去打了一回水,把變熱的毛巾不斷換下來。
後來總算熱度又退了下去,他也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床邊。
尹宇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陌生的床帳。
他微微動了動身體,發覺手上正抓著什麼東西。
側過身,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的人。
很瘦的男子,皮膚蒼白。發頂似乎很柔軟的樣子,就像自己掌中抓住的手一般,很溫暖、安心的感覺。
昨天的回憶回到腦中,尹宇慢慢清醒過來。
依稀還記得這個人昨天對自己的照顧。低頭看著胸口被包紮好的傷口,頭上敷著的毛巾因為這個動作,掉了下來。
驚醒了趴在床畔的男子。
溫夕迷蒙的睜開雙眼,床上的異動讓他一下子醒過來。
看見那個清麗的麵孔,已經張開了眼睛,他高興的一下子站起身。
“你醒了?傷口還好嗎?”
和自己想象中一樣溫潤好聽的嗓音,尹宇低下長長的睫毛,掃了眼自己空空的掌心。
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這個人的溫度。
“謝謝你。”
“要不要吃點東西?”
溫夕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隻微微泛著青白。
“你現在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我去廚房幫你弄點粥吧。”
“你對綁架過你的人,都這麼好嗎?”尹宇坐起身,明麗清新的眼眸將立在床畔的身影牢牢鎖住。
溫夕局促的笑了笑,這才發現對於陌生人來說,自己似乎關心過了頭。
“我叫尹宇,你叫什麼?”
溫夕想不到少年會主動告訴自己名字,稍稍愣了愣。
“不想說嗎?”清澈的如同雨後珍珠般的眼眸,微微泛起陰影。
“溫、溫夕。”對於少年如此直接的受傷神情,溫夕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溫暖的溫,溪水的溪?”
“厄,是夕陽的夕。”
“溫夕……溫夕……”尹宇喃喃念了好幾遍,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麼冷硬了。
被一個比自己小的陌生少年反複念著名字,溫夕止不住的微微發窘。
“我比你虛長幾歲……要是不介意……就叫我溫大哥吧。”
“溫大哥。”
這一聲念的順口無比。尹宇抬起俊美的臉孔,微笑的望著溫夕。又喊了一聲“溫大哥。”
“恩?”溫夕被看得愈加窘迫,好像怎麼被尹宇叫都覺得怪怪的。
“那溫大哥就叫我小宇吧。好不好?”
這樣親昵的稱呼,讓溫夕很是手足無措。可是看著少年期待的眼神,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不好。
“好。”
尹宇大大的微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小孩子得到糖果似的開心。
“尹……小宇你也是慕師傅的徒弟嗎?”
“不是,不過我母親和慕一笑是故交。”
“哦……”又是一個對慕師傅直呼全名的晚輩。溫夕隻能無奈的一笑。
尹宇的母親和慕師傅一定是交情匪淺,要不然,他那裏也不可能有龍蛇丹的。
尹宇不想說,溫夕也不會問。
“餓了吧?你先躺著休息,我去廚房給你弄點粥。”
說完就把尹宇放進被子裏,小心的幫他掖好被角,轉身出去了。
尹宇一直追隨著溫夕消失在門後的背影,眼神複雜。
就這樣靜默了好一會兒,尹宇疲倦的開口。
“出來吧。”
空無一人的地麵上,突然落下了兩條人影。
“屬下天涯””屬下隨風”
“參見少主。救駕來遲,請少主責罰。”
尹宇臉上的表情頓時褪得無影無蹤。
冷淡而又疏離。
再也不是剛才那個少年的模樣了。
“如今我有傷在身,位處下風。暗宮內波濤洶湧,也許隨時會喪命。你二人追隨我多年,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我絕不會怪罪。”
“天涯””隨風”
“誓死效忠少主!”
地上的人,拚命磕著頭。
尹宇隻是掃了一眼,不置可否。”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然後疲倦的揮了揮手,“我要在這裏修養一陣子,你們去辦事吧。”
“是。”
房間內又回複了平靜。
太陽已經全出來了,好幾天不見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地麵上投射出窗楹的花紋。
尹宇把自己整個包在被子裏,內心一片冰冷。微微收攏手心,卻突然想起那個人被握在裏麵的溫度。
痛苦的閉上眼。
母親,這就是你要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