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九命貓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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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被一絲淡淡的溫柔牽扯著,竟然感動至鼻子發酸。
淚水中醒來,悵悵然坐起,發覺身下嚴寒刺骨。
南宮陵打個寒戰,一骨碌跳下床來。
回身看去,那床直冒出絲絲煙氣,隔了數尺之遙仍能感覺到它的奇寒。
莫非這是傳說中能使練功事半功倍的千年寒冰床?
南宮陵顧不上深究,連忙向自己右手看去,隻見胳臂完好如初,連疤痕也不曾看到。若說有異,也無非是力氣大了許多。
他喪失一條手臂,開頭的時候,不能適應失去一邊重量,站都站不穩,舉步艱難,似醉酒之人。
而如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胳臂又失而複得,一切都如黃粱一夢。
他不禁想起了冷冰兒,還有她的小黑。
南宮陵無限感慨地咋咋舌,抱起雙臂,驚魂未定地打量這間屋子。
這臥室布置得極其簡單,一床一幾一隻五鬥櫃,站在屋中,看到四麵牆,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裝飾。
哦,屋角還有一扇門,大抵通往外間。
南宮陵輕輕走過去,推開房門,愣住。
光線柔和的房裏有一張異常寬大的竹床,上麵躺著一隻白茸茸長毛小動物,大小與外型都像一隻漂亮柔軟的貓。
這是誰的寵物?
床上的小動物忽然蠕動起來。
南宮陵以為自己做夢,揉揉雙眼,仔細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
床上躺著的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人!
蓋著白色皮裘的冷冰兒。
真是一個美女呢。
她剛剛睡醒,美目惺忪,伸一個懶腰,神情十分嬌慵。
南宮陵驚豔得險些叫出來。
天下竟有這麼好看的女子。
同一般美人不同,她臉容秀美之外還十分清純矜貴,隻穿一襲素裙,已經相當好看。
南宮陵見過的美女實在不少,但,那些都是普通的美女,她卻是美人中的美人。
他呆呆地瞪著她,心裏仍然狐疑,方才明明是一隻嘴巴尖尖白色的小貓,一霎眼不見。
她緩緩坐起,抬眼看到他,嫣然笑道:“你醒啦?”聲音裏滿是欣喜。
南宮陵忽然燒紅了臉,隻是木訥地點點頭。
她體態輕盈地翻身下床,順手披上那件叁個骨長度的白色貂皮,柔軟如絲。
南宮陵一向反對女人穿動物的皮毛,可是她穿上是那樣矜貴好看,叫他把宗旨早丟到九霄雲外去。
她的如雲秀發隨意束在腦後,襯托得她的雪白麵孔異常明麗動人。
南宮陵一眼掃盡小屋,終於肯定自己眼花,屋裏何來的貓。
她風擺楊柳地走過來,側側頭,凝神端詳我一會,似乎很滿意我的複原,欣然而笑,嘴上仍然殷殷垂詢:“玉龍你好嗎?”
南宮陵看見她伸出纖纖玉手,掠了掠額角散下的青絲,她手腕上戴著一隻熠熠生輝的珍珠手鏈。
她的皮膚白如皓雪,滑若清波,細膩有如凝脂,戴上珍珠,更加奪目。
他一時呆住,瞠目結舌地愣在原地。
她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妖精,美麗而不貞,純真中又帶些妖媚,十分討好。
他想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出眾的女子啦。
她那雙明如秋水的大眼睛調皮地盯了他幾圈,忽然伸出蔥根般白嫩的玉指,輕輕一點他額頭,咯咯嬌笑起來:“呆子!”
南宮陵自知失禮,尷尬地笑笑,微微聳了聳肩。
她笑靨如花,百看不厭,他樂意親近她。
她看著他,忽然嗚咽出聲:“我以為你不愛我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南宮陵歎口氣,握住她的手,輕輕說:“你多慮啦。”
她低聲飲泣。
不知怎的,他也心碎,一動不動陪伴她到黃昏。
斷送一生憔悴,隻消幾個黃昏。
而美女,憔悴許多仍是美女。
月亮初升,她精神略佳。
“玉龍,來,讓我擁抱你,別忘記我。”
南宮陵說:“誰會忘記你。”
“會的,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終有一日,你會忘記我。”
她緊緊抱住他,然後鬆手:“千萬保重,這世上我關心的隻有你。”
南宮陵望著美麗非常的她,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美人心神恍惚,有點憔悴,卻隻有更加美。
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東方萍的影子,心裏倏地一驚,再看看麵前這百分百驚豔的冷冰兒,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對她是愛是恨。
她害死了萍,卻救了他一命,他該不該報仇?
內心正在苦苦掙紮,她突然千嬌百媚地伸個懶腰,說聲累了,轉身便向床邊走去。
南宮陵呆呆地目送她離去,好不失落,一顆心巴不得跟著她飛到床上去。
而她,竟再不理睬他,自顧睡去啦。
他隻好鬱鬱地離去。
走到門口,轉身掩門,最後一眼看她,他忽然又看見雪白毛茸茸一堆,像煞一隻小白貓在床上蜷伏。
南宮陵微微一驚,凝神望去,卻隻看到睡夢中帶笑的冷冰兒。
又眼花了,他想。
他看看她,微笑著搖搖頭,然後關上房門。
說也奇怪,他走在屋外的樹林裏,身邊彷佛還隱約留著冷冰兒清脆的笑聲,以及她身上那芬芳馥鬱的動人體香。
等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叫做魅力。
一個美女的魅力,是要叫旁人不忘記她。
南宮陵踩著沙沙的落葉,哼著小曲,周圍萬籟俱寂,海島上寬曠的景色令他神清氣爽。
有時候,寂寞也是一種享受,恰到好處的孤寂令人反省自己的心。
將來成了親,兒孫滿堂,就沒有此類享受。
南宮陵抱著雙臂,心情很愉快。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淡,黃昏時分,就看到天邊的第一顆星。
嗯,在島上過原始的生活,把勾心鬥角降至最低,不用理會那些武林是非,江湖恩怨,多麼開心。
就怕過慣這種至真至誠的生活,不再高興返回文明。
文明的惡作劇產品是虛偽欺詐。
不如就在島上成親,一輩子住在這裏永不出去,妻子在後園種菜,丈夫狩獵,孩子們在院內玩耍,一家子自給自足,根本不必與外界接觸。
南宮陵正自出神,忽然聽見蟲鳴聲清脆動人,仰首看去,月亮上到樹梢來了。
如銅盤大,完整的、銀白色的月亮,照得大地一片柔和,襯托著一天星鬥以及茂密的樹林,一片奇景。
他不禁衷心讚歎造物主的神奇。
他正心潮起伏,難以平息,遠處忽然飄來一首幽幽的曲子:“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時才休罷,黃昏近晚霞獨行無牽掛。太瀟灑,不問世間仇恨淡如茶,江湖一句話行得正邪不怕。伊人風度翩翩處處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風吹愁如海浪。來啊來啊苦酒滿杯,誰都不要過來擋,狂飲高歌爽快唱。浪天涯,伴隨枯葉片片風塵沙,難掩真風雅不為癡情就愛花。花太香,花下風流花死花無常,不帶一點傷隻在乎愛過她。你又何苦強忍思念不理她,孤舟海中晃活得四不像,還是那麼想著她。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緣份撐不長,想愛偏不讓何必勉強。海藍藍,明朝依舊是個男子漢,江湖一句話情愛放一旁。花太香,花下風流花死花無常,不帶一點傷走得坦蕩蕩。”
此時此刻,空氣清新如水晶,清風送爽,月色撩人,配上幽怨的曲子,本來不協調,但不知怎地,卻有種欲哭無淚的淒涼感。
南宮陵不禁莞爾,又是一個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