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白色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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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眼光迷離,思維斷續。
窗外,是白白的天,黃黃的葉。
南宮陵一人,悄然獨立,憂鬱,哭泣。
茫茫然,尋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到一首歌,讓他潸然淚下。
幾千年的歲月,仿佛凍結成了亙古不化的白雪。
漫空飛雪裏,矢誌不渝的愛情,結晶,破碎……
冷空氣,遙遠而清晰。
龍靈燕在南極冰山雪地裏,默然,不語。
極光中,雪白的肌膚,是哀愁,是美麗。
為了要遇見她,他連呼吸都反複練習。
蘭伯特,那仁慈的冰川,帶領他,輕輕走向她。
零下九十一度的酷寒,滾滾紅塵千年的呼喊,脈脈藏在沃斯托克的湖岸,沉寂,輕歎。
撒哈拉漫天狂沙,金字塔誰能解答?
兵馬俑誰與爭鋒,長城萬裏相逢。
人世間悲歡聚散,一頁頁寫在心上。
含著淚,她是白色的戀人,卻有灰色的年輪。
為什麼望著他,不言,也不語,眼裏卻有柔情的暗流閃爍?
請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為了他,也為了自己。
南宮陵從前世逃到今生,隻為了躲避那沒有結果的愛情。
可是愛情,那沒有結果的愛情,其實早已深種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是它帶領他,在白雪裏,找到了白色的她。
原來他的心,早已不是他自己。
那裏麵,顆顆都是她的痕跡,她的淚滴。
佛說,他們前緣未盡,所以今生相遇。
可是,相遇了就能在一起麼?
還是要重演前世的悲劇?
如果他們的結局,注定是分離,那麼他情願,永遠不要與她再相遇。
奈何,愛她的心,令他身不由己。
索性,不管結局如何,讓他們靜靜地度過,這完美的一瞬。
白雪紛飛裏,愛情,是美麗。
注定遺憾的美麗。
他想緊緊擁抱她,他的最愛,然而他不能,因為,她已不是她。
他把家裏的銅鏡全部毀滅,因為那裏麵,沒有一麵,是她。
而她,卻還被蒙在鼓裏,她以為,她還是她,他還是他麼?
從走過奈何橋的那一刻起,所有都已完結,包括她的美麗,她的純情。
現在龍靈燕的靈魂,包裹在段小柔的身體裏,外人隻看見她,而他,隻看見龍靈燕。
他眼裏,隻有她,以前是,現在也是。
隻是他們,無可奈何的他們,再也不能在一起,因為她,已不是從前的她。
雪白的夢裏,響起一首撕心裂肺的歌曲,仿佛他與她的悲慘際遇:“當月光灑在我的臉上,我想我就快變了摸樣。有一種叫做撕心裂肺的湯,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閉上眼看見天堂,那是藏著你笑的地方。我躲開無數個獵人的槍,趕走墳墓爬出的憂傷。為了你,我變成狼人模樣;為了你,染上了瘋狂;為了你,穿上厚厚的偽裝;為了你,換了心腸。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麵,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希望可以感動上天。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麵,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當我在踏過這條奈何橋之前,讓我再吻一吻你的臉。”……
花纏繞的神情,幽雅而懸秘。
南宮陵像蒸發的背影,龍靈燕垂墜的心情,搖曳不出聲音。
精彩卻沒結局的戲,他們像不像電影?
當看著她的人都散去,她才看見她自己。
她就像一朵美麗而脆弱的紫藤花,迎著風,讓心事日升夜降,越想逞強去開了,笑聲就越啞。
她把心鎖在漫空飛雪裏,下定決心不再理會白色的喧嘩,卻還念念不忘你的舊情話。
最愛美的人,最難忘記,因為還留下夢境。
最浪漫的人,最難清醒,因為不信誰無情。
假如他們能像風和雨,一次疏離又親密,不問他不說的秘密,快樂會不會延續?
愛情在這麼淒美的故事裏別離,剩下的全是感動的回憶。
這讓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為還回的去。
心底有一個令人厭煩的聲音在不住回響:“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這不是真的。
誰能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她朝他望去,她最深愛和最深信的人。
而他的眼裏,麵麵都是段小柔的影子。
龍靈燕怎麼找不到自己的痕跡?
她驚震,慌亂地遊目四望,人們默哀似地向她行著注目禮。
天旋地轉。
她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她痛哭失聲:“我到底是誰?誰能告訴我答案?”
沉沉的空氣,沉沉的死寂。
她到底是誰?
“你不就是大理國的雅風公主段小柔麼?”她聽見角落裏一聲嗤笑。
龍靈燕身心俱震,抬起眼,看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驚鴻仙子!
她在對她說話嗎?
南郭瑾不懷好意地笑著,她盯著她的神情,仿佛在欣賞一頭瀕死的獸。
在她幸災樂禍的笑容裏,龍靈燕仿佛看到了死神揶揄的影子。
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條倔強的弧線,她輕聲笑道:“你來做什麼?”
她倒要看看這個太子妃想耍什麼花招,前世她得到了他的人,卻失去了他的心。
今生,她也休想得到他的心!
因為他的心,屬於她龍靈燕,不離不棄,永生永世。
她似乎一愣,旋即又恢複了她一貫的驕矜:“他是我未婚夫,我怎麼不能來?”
意料中的回答。
龍靈燕忽然覺得很好笑,她又故技重施,希冀能以此得到他,她卻不知,天下無雙龍鳳配指環隻能扣住他的人,卻栓不住他的心。
她命中注定要失敗。
她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眉頭越鎖越緊,正要發作,身後忽然響起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陵兒與我家萍兒指腹為婚,早訂鴛盟,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夫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龍靈燕也是一驚,凝神望去,隻見一名風度翩翩的儒衫書生負手卓然而立,那種飄然出塵的清雅氣質,以及昂藏不俗的錚錚風骨,幾乎使人忘記了他已近不惑之齡。
她打心底讚歎一聲,便聽南宮夫人歡喜地對他笑出一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