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對上狹長的眼臉，恍惚一瞬間對上訕然，無語與無語間，尷尬揮舞著醜陋的彩帶。
    洛澤本可以就這樣轉身離去，我本可以就這樣閉上眼睛裝作無視，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們的眼眸就這麼靜靜地在氣態的空間膠視著，就像是被牢牢黏住的磁石一樣不由自主地依附著對方的視線，各有各的情素，各有各的思緒，明明知道不該凝視，卻不知如何才能不看對方。
    我不知道洛澤眼中的我現在是什麼表情，我隻知道，隔著一道床鋪的距離，我從他的眼眸中，隻看到了比平時還要深沉的暗黑。
    最終，率先扯開視線的還是我。睫毛垂下眼球卻不知在看什麼地方，隻是忽然覺得，也許睫毛於人最大的作用，便是巧飾心慌。
    “吱呀~”
    身旁的床鋪忽然發出一陣受不住負荷的呻-吟，我感到身邊一沉，轉頭看過去，唇便被溫柔地銜住了。
    沒有挑-逗的技巧，沒有狂烈的炙熱，沒有粗暴的侵襲，壓在上方的唇帶著清冷的溫度，輕柔地覆了上來，甚至帶了一絲惶然的青澀。
    我直覺地要躲開，於是側頭避開他的嘴，本以為他會亦步亦趨，沒想到他的手隻是象征性地壓了壓我的脖子，終於還是慢慢地放開了。
    一眼宛如滄海桑田；一眸有如日月星辰。一切都不該發生而發生了，無法挽回的又要如何挽回？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眼，心裏忽而混沌，忽而空茫。
    驀地，他歎了口氣，伸手將我摟進了懷裏，柔軟的下顎貼著我的頭頂，一直一直，輕輕地摩挲著。
    其實他懷抱著我的雙手並不用勁，可能是因為估計我的傷口，基本上隻是象征性地搭在背上。若是我願意，隻要輕輕往後一掙紮，便可以逃離他的臂彎。
    但是我卻沒有選擇這樣做，心裏甚至連半分掙紮的念頭都沒有產生，隻是安靜地蜷伏在他的懷裏，任他在我鬢間撕磨的空隙落下一個吻。
    我是如此貪戀他的懷抱，貪戀他的溫柔，貪戀他泡沫一樣不真實的親吻。縱然知道，他的體溫就像是他的靈魂一樣冰冷。
    他的吻慢慢下落，順著鼻梁往下一滑，順勢貼上了嘴角。
    “戚宵？”
    被大力推開的他半坐在床沿，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前一刻還溫順至極的我，下一刻便像換了個人似的狠狠鉗住他的衣領，把他甩到一邊。
    “遊戲結束了，洛總。請容我先退場。”拉扯著床單嚐試著站起來，後麵撕裂的鈍痛讓我眼前猛地一黑，幾乎就這麼跌回床上。
    “你要去哪兒？”清冷的聲調驀地拔高，已經不複常態的從容。
    “不過是去洗個澡清潔一下罷了，不會逃跑的。請洛總放手好麼？畢竟您在這裏，我怎麼半路逃得掉？”終究是強撐著身體站在了地上，隻是兩腿之間還微微地打著顫，“您也不會喜歡看見我這副樣子吧？畢竟我記得您一直都是有潔癖的。”
    洛澤不語，攥著我的手卻沒有絲毫鬆開的兆頭。我也不惱，任他這麼攥著，索性站在地上轉動腳腕活動了一下。
    “洛總今天當真好興致，怎麼想到跟沈部長一起來酒店過夜？看來你們的感情真好呢！嗬嗬，不過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跟大家說這件事的哦。哎，您不用這樣看著我吧？我是真的不會說出去的。”
    “你今天不是應該跟葉肅然見麵麼？怎麼會弄成這樣？”困惑地看著我一臉輕鬆的樣子，洛澤皺起了好看的眉頭，開始順著我身上的傷口往下細細打量著，“難道，你根本就沒去見他，而是自己找樂子去了？”
    言語間已經初見陰戾的痕跡，森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到我臉上，“你到外麵去找男人？”
    不禁覺得好笑，明明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戲碼，還以為我蒙在鼓裏，所以演起來也就特別用心是吧？
    索性不拆穿他的表演，順著他的話頭接下去：“如果是這樣，洛總會把我怎麼樣呢？”
    “你真的到外麵去找男人了？是誰？告訴我。”比尋常的聲調還要低好幾個音階，洛澤的聲音顯得尤為低沉和溫柔，然而與他溫柔嗓音不同的是他已經開始怒張和翻滾的眼波，以及手上幾乎能把我手捏碎的力道。
    我皺皺眉，想要抽出被他鉗得生疼的手腕，他卻更加用力地攥住，我隻好作罷：“Na。”
    “誰？”
    “暮城集團的Na先生。”
    “你怎麼會找上他！？”就像平靜的海麵一下子興起颶風一樣，洛澤忽然極其狂躁地將我一把拉進懷裏，另一隻空閑的手則緊緊地掐著我的下巴，迫使我用一種半趴著的狼狽樣子仰頭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招惹暮城很好玩？還是你覺得惹我生氣是件很明智的事情？又或者你覺得暮城會因為洛氏的緣故就這麼放過你算了？哦。讓我猜猜好嗎，你一定會說是無意中遇到的，在此之前並不認識他對吧？說啊，你就這麼跟我說啊，繼續用你這個哄小孩兒的謊言跟我說啊！”
    “之前的確不認識。”可是是不是偶然，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默默地在心底補充了一句，果然看到洛澤的臉一下子變得青黑。
    “誰讓你到處出來找男人的？還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副鬼德行？”洛澤繼續掐著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扳到一邊，冰冷的目光掃了掃的脖子上的傷痕，忽然輕蔑地冷哼一聲，“是我沒有滿足你，所以覺得耐不住寂寞了？也對，這兩天我確實很忙，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你了。所以覺得委屈？覺得渴求？覺得身體癢的受不了了麼？不過，也怪你自己運氣不好，怎麼千挑萬選的，就選了這麼個虐-待狂？還是你覺得我平時的手段都太溫柔了，所以喜歡來點刺激的？”
    覺得觸到你的心虛處，所以轉移話題了麼？
    “我以為洛總是同意的。”輕笑一聲，我抬起眼眸直直地望進他眼裏，“我以為，洛總是知道的。”
    “同意什麼？知道什麼？”本以為會看到一絲心虛的光芒，沒想到洛澤的瞳仁中除了怒張的火焰，就是濃濃的困惑。
    果然是好演技啊，這麼明顯的暗示，也可以打太極。
    “啊，沒什麼。”我朝他努力地笑著，順變換了個話題：“對了，洛總怎麼會選這家酒店？我記得您以前最受不了巴洛克風的啊？”
    “是觀璟選的，他說喜歡這裏的裝潢風格，這個，跟你有什麼關係？”洛澤的眉頭皺得更緊，狹長的瞳仁中居然還是不成不變的冷焰。
    我冷笑，怎麼不說你住進這家酒店住進隔壁的真實原因？你以為我會半途逃跑所以幹脆住進隔壁監視？也對，你在對手麵前可不能威嚴掃地，所以拿我做炮灰，當然是明智的選擇。畢竟，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好好的欣賞我在他人身下的醜態，以滿足你久久不能平複的仇恨。難怪你進來的時候顯得這麼平靜，就連一向跟我不和的沈觀璟都看不下去的事，你居然也能麵不改色，除非是你早早就知道了結果，我再也想不出別的什麼原因來幫你解釋這種冷靜。更何況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明明是不共戴天的對手，偏偏住在兩隔壁，天底下這麼多家酒店你就偏偏要選這一家？明明那個人前腳才走，你後腳就跟進來了，除了要確認我是不是已經完成了任務，最主要的還是要來看看我現在的醜態吧？怪不得那麼多人都來圍觀呢。你一定覺得很快意吧？
    “你笑什麼？還沒回答我呢，同意什麼？知道什麼？”洛澤的拇指伸到我嘴邊，不悅地將我上揚的唇角拉平，“怎麼笑成這樣？還是你覺得你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好笑？”
    “當然是同意我到外麵找男人，當然也是知道我到外麵找男人啊。”咯咯的笑起來，就像遇到了天大的好事，我笑得淚花亂飛，“洛總，請您不要否認。”
    “你什麼意思？我知道？我同意？”虎口猛地鉗住我的咽喉，逼迫我將大笑收了進去，狹長的黑瞳猛地朝我湊進，直直地看著我的眼，“你的意思是，給我自己戴綠帽子，我會同意？”
    “錯了，洛總，我可不是這個意思。綠帽子這個詞，是隻有情人和愛侶之間才能用的，它隻關乎感情的忠誠與否。用在我們身上，不是太可笑了一點麼？畢竟，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掐著咽喉的手驟然收緊，我的呼吸一滯，仍然努力撐起明媚的笑容。
    “你竟然敢，竟然敢這麼說？你是存心想惹我生氣對麼？好，就算你說我們現在沒什麼關係，那麼合約呢？你別忘了你跟我簽過的那份合約！也別忘了你還欠著我的那麼多東西！戚宵，我告訴你，你別想逃離開我身邊！”
    “對，我是跟洛總牽過一紙合同，但是，我隻記得那上麵的條款，不過是寫著，戚宵必須要服從洛澤的任何命令對麼？可是您看，您並沒有寫我不能出去找男人這一條，而您也並沒有告誡我不準。所以這麼看來，我今天的所有行動根本算不上背叛。更何況，這些不都是你的命令麼？”
    “你到底在說什麼？”似乎從我的話中捕捉到了什麼，也可能是忽然意識到了Na可能告訴了我什麼，洛澤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古怪，似乎想要解釋，又怕欲蓋彌彰，“我命令？我命令了什麼？你到底在說。。。。。”
    “叮叮叮~”
    一陣悅耳的鈴聲驟然響起，打斷了他言不由衷的話。
    煩躁地將手機從口袋中抽出來，一隻手還緊緊地拉著我，本想直接按關機鍵，又忽然在瞥到屏幕的瞬間靜了下來。
    “喂？”
    “嗯。”
    “是，我知道了。”
    “好，麻煩你了，我現在馬上過來。”
    匆匆收了線，洛澤的情緒也由剛才的狂怒，轉為了平時的冷靜。
    “你的事情，我們等下再說。現在我有事要離開，你先洗個澡吧，待會兒我會叫成田過來接你，順便叫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療傷。”
    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洛澤大步朝門口走去，我瞥開眼不去看他，驀地，聽見腳步聲驟停。
    “今天，其實是我的生日，真是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大個生日驚喜呢！戚宵，你果然好樣的！”
    踢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像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頹然地跌坐在床上，被Na撕裂的衣服旁邊，半遮半掩地落下一個金色包裝的小盒子，紫紅色的緞帶流露出諷刺的光芒。
    我朝它輕輕地笑起來，然後站起來，把它放在手裏，就著沉黑的暮色，將它從34樓扔出窗外。
    遠處忽然綻放開一朵煙花，隨後，無數燦爛的焰火騰空而起，霎時就將視線範圍內的整個天幕點綴得猶如白晝。
    我靜靜地看著那些花瓣迅速地展開，又迅速地殞滅，耳邊除了震耳欲聾的響聲，什麼都聽不見。
    我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金色盒子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也恐怕在哪出不知名的角落裏支離破碎了吧。
    我笑起來，對著分不清是白晝還是黑夜的天幕輕聲說：“洛，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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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俺最近想開新坑~咳咳~大家表追殺俺啦TT
    新坑滴主題講的是渣攻和個性受滴故事~大家喜不喜歡這個題材捏？
    其實俺是超萌渣攻滴說~把他們虐到生不如死是俺們滴愛好~HIAHIAHIA~（眾人：好變態滴作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