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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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波不知道為了救出自己,胡蝶答應了譚遜以命抵命的條件;淩波不知道為了救她,胡蝶服下了沒有解藥的半月蠱。胡蝶的願望很簡單,他希望自己能夠陪在淩波的身邊直到最後一株金盞銀台綻放。可是譚遜那一腳,徹底碾碎了所有的夢與相思。
    時間過得很快,離最後的期限眼看隻剩下珍貴的最後一天了,看著每天不吃不喝,隻是一直倚在床頭,眼神飄渺的淩波,胡蝶已經有了一種極為不真實的幻覺,仿佛這樣看著看著淩波已被風化,永遠沒有了靈魂。
    胡蝶低著頭,看著手中綻裂的種子,開始的幾天,他們努力過,幾乎做盡了所有想到的能夠做的事情,可是統統都無濟於事,還能期待一顆死去的種子結出果實嗎。
    胡蝶就這樣沮喪地想著,全然沒有注意前麵的路,被一個急衝衝的行人撞了個滿懷,種子脫手飛出,胡蝶幾乎不敢看這顆多災多難的種子又要慘遭怎樣的飛來橫禍。種子滾到一個人的腳下,“老天保佑”,胡蝶一邊狼狽地撐起身子,一邊在心裏默默的反複念叨著。
    還好,隻見那人俯身拾起了種子,輕輕地放到掌心上端詳著,玩味了一番後,抬起臉,笑著對胡蝶搖搖頭,他的笑容很幹淨,眼神很幹淨,麵龐很幹淨,在陽光下有些蒼白的臉上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聖潔與溫柔,胡蝶尷尬地回了他一記略顯無奈的微笑。
    “蝶戀花,繞芳舞,怎麼你要放棄了嗎?”他的聲音像他笑容一樣,無比澄澈、純淨。
    聽到這話,胡蝶渾身一顫,驀然間,胡蝶發現這個人很是麵善,九歲時的那個算命的道士倒是長得與他有九成以上的相似,隻不過,十多年過去了,他的樣子不僅沒有變,卻好像有些返老還童了。
    “你也是神仙嗎?你能告訴我這顆種子是不是真的沒救了?”如今,胡蝶對於遇上神仙這種事情,已經要見怪不怪了。
    “不,不。”他拒絕著,依然笑著。
    “真的沒有辦法嗎?”
    “不,不。”
    “你的答案隻有不嗎?”胡蝶已經失去耐心了,麵對眼前這個不會生氣隻會笑著說不的怪人,即使已經忍耐到極限的胡蝶也是對他無計可施。
    “你不要急呀,聽我把話說完呀。不,我不是神仙,是個道士。不,這顆種子還有的救。”
    看來,這個怪道士法號一定叫“氣死人不償命”了,不過盡管他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正經,但是在他身上,胡蝶總覺得有一種值得信賴的氣質,於是他急忙問:“怎麼救?”隻要有一線希望,胡蝶就會牢牢地抓住它。
    “你有多愛她?”胡蝶從無機恍惚的眼神中當然什麼也讀不出,隻見他輕輕地把種皮吹掉,種子慢慢地露出裏麵的核心,那是一顆紅紅的核,仔細看,核頂似乎已經開始發芽,陽光下,像是少女羞澀而豐滿的暈光。無機將它放到胡蝶的手心裏,頓時,胡蝶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內心裏卻似經曆著火山爆發沸騰翻滾著,胡蝶遲疑著看著無機唇角織結著萬千情緒的微笑,卻越看越是模糊,也就在這個身影頓然消失時,他竟然感覺不到他的體溫。
    街上匆匆來往的行人越來越多,胡蝶被推搡著、擁促著,隨著來勢洶洶的人流一時間脫不了身,隻得隨著人流去探個究竟。
    隻見遠遠的,幾排高舉著“肅靜”的官兵開道,一對浩浩蕩蕩的樂隊喜氣洋洋地奏著迎親的喜樂,胡蝶忽然意識到今天是如花公主的大婚之日。
    如花公主像一個傀儡一樣被擁促著完成了儀式,推進了洞房,卸下公主的虛名,原來自己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眼睛有些熱但是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
    隔著喜帕,望著曈曈的燭光,她的心也跟著飄忽不定,如花定定神,摸到了那塊冰涼的冷鐵,那是一把短匕首,雖然它很短,但那上麵的劇毒卻足以見血封喉。
    “我的小公主,等很久了吧”,醉醺醺的譚遜微微顫顫地朝如花走來。
    “真惡心,醉鬼。”
    “咱們高貴的公主呀,男人哪有不喝酒的。”
    “一身惡臭,不要靠近我。”
    譚遜當然知道公主府裏曾經那個一塵不染的胡蝶,之前就是隻品茗,不沾酒的,濃重的醋意讓這個駙馬爺酒醒了一半,他收起調侃,冷冷地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癡心妄想了,女人出嫁從夫,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也不能不守婦道讓整個天朝為人不齒吧。”
    “你這個卑鄙小人,惡魔,你是不配得到我的。”如花“噌”地站起身來,罵道。
    “可是今晚過後,你就是我的。”
    “做夢,你要再敢靠近一步,你……你肯定會後悔的。”畢竟如花隻是一個十指芊芊的公主,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她將成為一個殺人犯。
    男人的興致往往是被挑起的,譚遜一把抓住如花的手臂把她緊緊攬入自己的懷裏,可是當狂熱過後,他感到了刺骨的疼痛和寒冷,他嗅到了血的味道,看到了如花雪白的驚恐的臉龐。
    除了冷笑,譚遜不知要用什麼表情來麵對他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為什麼?”
    “你……你該死……你……你為什麼非要逼死蝶舞?為什麼……要他服半月蠱?你做什麼事都不擇手段,你……”
    “原來你還是為了他。”
    這還是如花第一次聽到譚遜這樣的語氣說話,沒有了狂妄,聽到了絕望。
    譚遜接著說,“其實我也一直都不相信,我為什麼那麼恨胡蝶,怎麼可以恨一個人恨到非要他死,後來我才明白,隻是因為我愛你啊。”
    “你……你騙人,這隻是你利益熏心,不要找借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又何苦騙你……”
    “狼狽……”如花寧願他會詛咒她,甚至最壞的打算,即使他要與她拚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她也覺得無所謂了,但沒想到的是譚遜會這麼說,如花丟下帶血的匕首,衝出了洞房。
    譚遜撐著最後的氣息,撿起了匕首,感受著匕首上如花殘留的溫度。
    次日,駙馬爺洞房發狂,自殺身亡,公主下落不明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樹倒猢猻散,眼見皇帝喪女傷痛,要對譚遜黨羽嚴加查辦,那些將軍府的人便紛紛倒戈,把所有責任推給了不會講話的死人,最後譚遜被分屍,落了個身首異處的結局。
    “懶鬼,起床了!”胡蝶一睜開雙眼便碰上了淩波久違的笑靨。淩亂的發絲被隨意地腕至爾後,紅潤的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紛暈,離得那麼近,胡蝶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是淩波淡淡的體香。
    “你,你……”
    “你你你,你什麼呀你,嗬嗬”,淩波用頭發撥弄著胡蝶,關於金盞銀台的是是非非似乎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望著窗台上那個依然沒有動靜的種子,胡蝶心裏很是複雜。
    “哎……”
    淩波體貼地湊過來黏在胡蝶身邊,撫慰到,“胡蝶哥哥有什麼煩心事嗎?讓淩波幫你出主意想辦法,胡蝶哥哥你要記住,淩波永遠都會陪著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人,是仙,還是……”
    胡蝶緊緊地擁著淩波,生怕這幸福不是真實的,他吻著淩波的耳根,昨晚,他真實的擁有了她,但他認為這遠遠不夠,淚水和著他細碎的吻,從耳根滑向頸部。
    “胡蝶哥哥,你哭了?”
    “沒有。”淩波的柔情簡直是一把火,最後一天了,原來活著,與所愛的人一起活著是多麼的美好啊,胡蝶喃喃地問,“淩波,你後悔嗎?”
    “?”
    “如果你永遠也做不了神仙,你會後悔嗎?”
    “不會,我生要你陪,你死我要伴。我已經活了幾千年了,早就看淡了生生死死。”
    “那你讓我再愛你一次吧。”
    “不,不要。”淩波食指停住了胡蝶火熱的吻,害羞地轉過臉,“昨晚真的很疼的,人家不要了啦。”
    “小傻瓜”,然而,這時突然一陣劇烈的心痛讓胡蝶直冒冷汗,一時間甚至沒有了意識般,胡蝶似乎看到死神正駕著馬車向他駛來。
    “你怎麼了?怎麼手這麼冰涼?”淩波關心的問。
    “沒什麼,嗯……大概昨天太累了吧,你說呢?哈哈。”
    “不理你了”,淩波嘟著小嘴,接著這就要離開,胡蝶連忙拉住她,“怎麼,淩波害羞了?”
    “人家隻是關心你嘛,幹嘛……”
    “淩波,今天我想為你舞劍。”
    “好啊,我要……”
    “就蝶戀花吧。”
    “好,好,我這就去院子收拾收拾去。”
    看著淩波離開的背影,胡蝶笑的有點苦澀,下意識的胡蝶瞥了一眼窗台的金盞銀台,令他吃驚的是,他看到了最後一株金盞銀台的破芽。
    淩波還沒有走遠,但胡蝶卻感覺到了距離,那是凡人怎麼追都追不到的距離,接著伴隨著金盞銀台的完全開放,窗外一片霞光普照,淩波也很意外,她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著胡蝶,然而,胡蝶的眼中似乎有著答案,淩波撤退回跑,卻怎麼也跑不動,自己的身軀一點一點地上升,七株金盞銀台的光芒彙聚成一顆仙魄,淩波知道隻要服下它,她就又可以做回神仙了,她就永遠不會被別人罵做是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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