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湛眉頭微蹙，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眼中閃過一絲抗拒，“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傅琛仿佛沒有聽到他的拒絕，隻是無比認真地將盒子重新蓋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推到遊湛麵前，接著摘下眼鏡，雙手合十，眼神中既有局促不安，又帶著不得不說的決心。
    “遊湛，我知道你現在正處於學業的關鍵期，而且，傅家此時的境況複雜多變，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我希望你知道，這不僅代表了我的心意，也是我對你的承諾。”
    他抿了抿嘴，眼神更加堅定，“選擇權在你，遊湛。”
    隨著服務員將三道精致的菜肴依次擺在桌上，為這略顯緊張的氛圍帶來了片刻緩和。
    遊湛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間，仿佛要將心中的波瀾盡數平複，他緩緩抬眼，望向對麵坐姿端正的傅琛，那雙深邃的眼眸裏，自己最初的震驚和驚嚇已如晨霧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與深思後的清澈。
    “你想好了？”
    傅琛並未急於回答，而是輕輕抿了口手中的茶水，那茶水在透明的瓷杯中輕輕搖曳，宛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而溫柔地望向遊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想了很久。”
    遊湛的喉結輕輕滑動，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盒子上的月季花雕刻栩栩如生，每一瓣花瓣都飽滿得仿佛要溢出生命的汁液，清晰可見的脈絡宛如細密的血管，紅豔如血。
    他記得以前聽人說過，若想要月季花在冬日裏要想開得嬌豔，就必須要進行一場禁忌的獻祭，用血肉來滋養它的根係，就如同詩人筆下那禁忌而悲壯的愛情，既美麗又悲壯。
    遊湛將傅琛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再次打開，佛珠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我答應你。”
    這一刻，震驚與意外如同突如其來的風暴，在傅琛的眼中一閃而過，他沒想到遊湛會如此迅速且直接地給出答複，拿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停頓在半空中。
    茶水在杯中搖晃，蕩起一圈圈細膩的波紋，映出他那張複雜多變的臉龐，就像是迷失在茫茫雲霧中的人。
    昏昏然，不知所以然。
    片刻之後，傅琛緩緩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聚焦在遊湛身上，既有喜悅也有忐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隻見遊湛已經地將那串佛珠套在了左手腕上，佛珠於他而言略顯寬鬆，宛如一串隨意纏繞在腕間的溫潤星河，隨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輕輕搖曳，在手腕間自由流淌。
    “那我們這……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傅琛終於從震驚的迷霧中掙脫出來，他緩緩點頭，蕩漾起的笑意中既有上位者的堅定，又蘊含著前所未有的溫柔與謙卑，帶著一絲羞澀與虔誠，“你好，我的小先生，未來的日子裏，請多多指教。”
    見遊湛拿起筷子，傅琛也隨之動作，夾起一片響螺肉，白瓷筷子與瓷盤輕輕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同山間溪流輕拍石岸，他笑著說，“我一開始並未意識到那條圍巾是你親手織就，還多虧了傅歡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