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遊湛一向坦誠，他從肩上那被細雨打濕的雙肩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包上的水珠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你說的那個項目確實有點複雜，所以他們給我推薦了別的方案，你看看是否可行。”
    他的話語直白而真誠，沒有絲毫的商業客套，更是將助理發來的文件毫無保留地遞給了傅琛，並接著說，“你可以直接聯係這個人，想必會對你重新打開京市的市場有幫助，放心，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傅琛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他其實早在那日開口之前就明白，除非遊家是遊湛的一言堂，否則他不可能輕而易舉就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他的目光掠過紙麵上的聯係方式，心中暗自思量，那名字近些年在科技圈內小有名氣，但風評複雜，褒貶不一，以前也沒打過交道。
    這樣的人，在以往，傅琛定是會不屑一顧。
    “謝謝。”他的話語誠懇而低沉，被冬日的濕冷緊緊包裹，如同寒風中的微弱燭火，搖曳卻不明亮，“我會去聯係的，你吃飯了嗎？”
    “還沒。”遊湛隨即從口袋中摸索出一張簡約的黑色卡片，指尖輕觸其上，“我暫時隻能湊到這麼多了。”簡潔而直接的話語裏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歉意，“你先拿去應急吧。”
    傅琛的臉上掠過一抹驚訝，宛如平靜湖麵上突起的漣漪卻又轉瞬即逝，他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大腦在這一刻突然失去了運轉的能力，隻留下一片空白的茫然。
    “我不能要你的……”
    話語中雖帶著拒絕，但他的語氣卻像也如同風中搖曳的細枝，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奈與掙紮，畢竟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任何一筆可觀的現金流都如同沙漠中的甘霖，讓人難以抗拒。
    他低著頭，目光在桌麵上遊離，卡裏的錢至少能將拖欠的員工工資發出去吧。
    內心的天平正在被無形的力量緩緩傾斜，每一絲猶豫都在加重那一邊的砝碼。
    遊湛似乎看穿了他的猶豫與窘迫，將卡貼著桌子推到他麵前，動作中帶著幾分天真與灑脫，“你拿著才能有點用處，我隻會放在餘額寶裏吃利息。”
    “算我借你的。”傅琛抿了抿嘴，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在一瞬間又恢複了那個殺伐果斷的冷血商人形象，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你等會，我讓法務擬合同，按貸款的標準……”
    “按利息的就行，我平常不怎麼需要花錢。”
    遊湛卡裏的金額就連傅琛看了都覺得意外，他回想了起遊湛的家中的布置和平日穿著打扮，大概是明白這句”不怎麼花錢”是個什麼意思了。
    窗外的雨絲如細密的銀針，穿透冬日的薄霧，尖銳而細小的痛像一把尖刀，要將他的骨隙都填滿。
    “如果……”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單手推了推眼鏡，試圖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細碎的刺痛卻如同頑固的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心間，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