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形擠在輪椅裏顯得有些局促，他的目光在桑明城腿上停留了片刻，開了口，“腿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桑明城向遊湛伸出了手，“推我。”
    實驗室裏，各種精密儀器錯落有致，遊湛費了番功夫才挪出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等固定好了輪椅，桑明城才慢悠悠地說，“我爸媽把我關起來了，腿是從二樓跳下去摔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嚴重嗎。”
    “瘸不了，放心。”
    遊湛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責備與不滿，“別在實驗室裏抽煙。”
    桑明城的手指在打火機光滑的表麵上摩挲，嗒的一聲，打燃，又覆滅，接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你知道不，傅歡懷孕了。”
    遊湛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哦。”
    “你竟然不驚訝？”桑明城瞪大了眼睛，仿佛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又不是我的，怎麼，難不成是你的？”遊湛的語氣平淡如水，盯著屏幕的眼神未變分毫。
    桑明城雖被他懟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卻又覺得他說得似乎也沒什麼錯，便追著問道，“那你不好奇是誰的？”
    “又不是我的。”遊湛又說了一遍，表情看似波瀾不驚，但那雙快速在鍵盤上敲擊的手指卻突然停下了，停頓了幾息，刪掉寫錯的字才接著問，“難不成是傅琛的？”
    “我去，哥們，可以啊。”
    遊湛的語氣雖然染上一抹並不明顯的試探，卻又不失自然，所以桑明城並未覺察，隻當他是在開玩笑，接著迅速調轉了話題，“不過真是天助我也，幸虧我爸媽還沒到能忍辱負重讓親兒子喜當爹的地步。”輕蔑的語氣裏既有慶幸也有諷刺。
    “那你們和傅家？”說著，遊湛的眼神微微閃爍，他拿起手邊的飲料輕抿了一口，卻並未真正品嚐，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你父母？”
    “不知道，反正我不用娶那瘋婆子了。”桑明城長長地舒了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胡亂呼嚕了一把沒多長的寸頭，“晚上陪我去喝酒唄，在家裏快悶死了。”
    “老師讓我下周一給他終稿。”他的語氣裏帶著抗議，雖不是第一次和桑明城去喝酒了，但今天他確實沒有那個心情。
    “哎呀，那不是還有好幾天呢嘛。”
    桑明城的撒嬌讓遊湛渾身汗毛豎起，隻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可這還不算完，隻見桑明城自己滑著輪椅過來，看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就是讀個研究生麼，大不了咱倆一起出去算了。”
    細聽之下，語氣裏竟充滿了誘惑和期待。
    遊湛把飲料一口氣喝了個幹淨，像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逃避桑明城的靠近，他起身把瓶子扔進了牆角的垃圾箱裏，“我不去國外。”
    “那你先送我去酒吧，這總可以了吧。”桑明城眯著眼睛看他，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迫意味，嘴角勾起一抹不容拒絕的弧度，“送進包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