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還有人往香灰裏扔垃圾！”黎淮義憤填膺地錘了下桌子，“太沒公德心了！老天一定不會保佑他。”
    岑雲鶴站起身，“你如果和我實話實說，我未必不會讓你走。”
    “要開會去了嗎，我送你我送你！”黎淮趕忙站起來，護著岑雲鶴往外走，“你開完會了，先回家等我唄，晚上想吃啥？清蒸魚紅燒魚還是酸湯魚？”
    倆人走到門口，一群趴牆上偷聽的人立刻四散而逃，有個被撞倒在地的還衝著岑雲鶴咧嘴笑了笑，“嫂子，我特喜歡你們那個綠色帶熒光的，還會唱歌的燒水壺！”
    剩餘幾個人一直注視著黎淮點頭哈腰地送岑雲鶴進了會場，才敢捧腹大笑。
    “不愧是京市第一狐狸精！”有人笑得流眼淚，“這道行可以啊，名不虛傳。”
    “我說怎麼老趙總喜歡喊鬣狗叫狐狸，原來是這意思。”
    “嘖嘖，你說就咱哥那身子骨，被打兩下就跪地上了，這麼熟練的姿勢一看在家就沒少練。”
    “你說他跪吧，還不好好跪，誰家好人倆腿分開前後叉著跪的，多別扭。”
    “沒少練，咋沒少練，前倆晚上天天擱宿舍樓頂天台練呢，黑燈瞎火地就在那咕咚咕咚往下跪，沒給住樓下那幾個嚇死。”
    “還有這事！”
    “是啊，為了方便他老婆扯麵罩，他把兩邊臉頰都開了口子，還把縫線拆了。”
    “唉。”幾人紛紛搖頭，“算了，追老婆，不丟人。”
    黎淮晚上偷偷摸摸溜回家的時候，本以為還要爬牆，卻不想門鎖裏還留著自己的指紋。
    空曠的客廳雖然一塵不染，卻也能感覺到許久未有人居住，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在空曠的客廳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溫暖而寂寞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仿佛時間靜止的氣息，鞋櫃裏自己的拖鞋還在原來的位置，每一粒塵埃都似乎被時間輕輕凝固，靜靜地懸浮在光與影的交錯之中，一切仿佛都定格在六個月之前的那個晚上。
    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可又隱隱透露出一種淡淡的孤寂與等待，黎淮看向電視機上方的合影，倆人的微笑似乎被一層溫柔而又略帶憂鬱的輕紗籠罩。
    “箬箬。”他咽了咽口水，快走到岑雲鶴身邊坐下，“我確實不知道該從哪裏說。”
    沙發上的岑雲鶴抱著個靠枕，麵前擺著半杯喝剩的綠茶，黎淮拿起杯子加滿了熱水，“自己泡的茶？可以了啊。”
    岑雲鶴還穿著白天的襯衣，解了兩顆扣子，細膩的肌膚在柔和的燈光下略微顯現出病態的白皙，凜冽的鎖骨宛如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細長的脖頸微微揚起，宛如仙鶴般一塵不染，不帶塵世的煙火氣。
    黎淮的眼神暗淡了幾分，“你瘦了。”
    “你真的叫黎淮嗎？”
    岑雲鶴清淨平靜的聲音在客廳裏回響，沒有起伏，沒有抑揚頓挫，不帶一絲情感色彩，宛如冬日裏凜冽的寒風穿堂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