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麼？”黎淮筷子上還夾著新的魚肉，“沒刺了的。”
    傲嬌的貓扔了筷子，逃出了家門，黎淮嚐了口魚肉，味道還行啊。
    既然想說的話都已經說出口，獨自一人吃了晚飯的黎淮翻出來了二十多天前收拾好的雙肩包，猶豫了幾分鍾，從裏麵掏出來幾件短袖，隨手從屋子裏拽了件外套。
    一件外套罷了，岑雲鶴應該不至於這麼小氣吧，自己都沒要鐵礦和房子了。
    不等他換完衣服，梁助理的電話就打到了手機上，黎淮罵歸罵，還是好脾氣地接通了電話，隨即而來的就是哭爹喊娘的動靜，“淮哥！你快來啊，岑總要刨垃圾！我們攔不住啊！”
    倒黴孩子，好端端的飯不吃，跑出去翻垃圾場，真是吃得太飽了。
    “他去翻垃圾做什麼？”
    “找……”梁助理磕磕巴巴地說，“他說要找戒指。”
    還真是倒黴孩子，黎淮這才想起來，自己那天晚上隨口編的理由是把弄髒的衣服扔垃圾箱裏了，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實在想不出電話另一邊是個什麼樣的情景。
    “淮哥！淮哥！淮哥你在麼？”
    黎淮嗯了一聲，“給我個定位，我現在過去。”
    垃圾站建在城市的邊緣，按照梁助理的說法，岑雲鶴從物業那裏打聽到生活垃圾會在此存放三十天，就讓自己喊來十幾個人，在幾千萬噸的垃圾裏麵找戒指。
    夜晚的垃圾場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食物殘渣的酸腐、塑料的刺鼻、以及紙張和其他可回收物特有的味道交織在一起的難聞氣味。
    黎淮一眼就看到了被保鏢和梁助理圍在中間的岑雲鶴，看來這次是真的發瘋了，要不然梁助理不會把保鏢都喊過來。
    “箬箬。”黎淮喊了一聲，“衣服不在這，我扔去了醫院的垃圾站，應該已經被焚燒了。”
    他朝著幾人的方向走過去，保鏢們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梁助理在遠處做了個謝天謝地的姿勢。
    “什麼……”
    岑雲鶴的褲腳上站著淤泥，卷到手肘的襯衣裏夾雜著細小的草屑和塵土，額頭上還掛著幾滴未幹的汗珠，跟不知名的黑色汙漬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不規則的紋路。
    黑夜裏，遠處高大的垃圾山陰森可怖，將山下瘦弱的岑雲鶴映襯得更加脆弱，仿佛輕輕一觸就會破碎。
    “是我的錯，我不該不檢查衣服口袋的。”黎淮一把將岑雲鶴摟在懷裏，輕輕用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汙濁，“戒指，戒指還可以再訂新的。”
    “可是，可是我……”
    岑雲鶴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他鑽到黎淮的懷抱裏，“我就想著，就想……就想回家找戒指的……”
    黎淮拍了拍懷裏的人，眼眸裏多了幾分暗淡和不忍，“乖，回家去。”
    岑雲鶴的眼神不時地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他拉著黎淮的衣角，“真的，真的被燒了嗎。”
    黎淮不再去看他，難以名狀的胸痛，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就算是把岑雲鶴抱在懷中，那份痛楚不僅沒有減緩，反而如同潮水般緩緩蔓延開來，滲透進了他的每一條血脈，每一寸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