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香與唇齒接觸的瞬間，他把茶杯擺在茶幾上，起身上了樓，“十一好好在家待著。”
    “岑雲鶴。”黎淮叫住他，“是的，沒錯，我就是想走！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就是想離婚。”他一字一頓地說，“一座鐵礦和一套房子……”
    “這就是你要說的嗎。”岑雲鶴的臉被樓梯遮擋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黎淮低下了頭，“是啊，三年前我遇上你的時候就是衝著錢去的。”
    “嗯，還有呢，你覺得你自己信嗎。”岑雲鶴一點都不生氣，反倒還有點想笑，他走下幾級台階，“你說衝著我這個人，我還覺得合理一點，資料是梁助理給你的吧，也是他給你的建議？”
    見黎淮麵露驚訝，岑雲鶴接著說，“他已經招了，我準備新品上市之後把他派去非洲，搞不好還能和你一趟航班。”
    黎淮抿了抿嘴，在心裏罵了句豬隊友，隻見岑雲鶴走到他麵前，“在拿到鑒定報告之後，我會去向母親和其他家裏人說明，張女士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出於對朋友的愧疚而一直幫助他們母子倆，這個理由我覺得可以令人信服，他們應該不會再為難你，至於那些照片……”
    “那你就當是我做的吧。”黎淮打斷他的話，“包括三年前的車禍。”
    “你就這麼想走？”
    黎淮訕笑一聲，“岑總，我不想是您的責任和親人”他後退兩步，“別跟我扯什麼愛人到最後都成了親人，愛一個人不是簡單的義務和承諾，你自己捫心自問，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也許是我們對愛情的理解不同，黎淮，你先冷靜下來好嗎，現在不是討論愛不愛的時候。”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咱們坦誠一點好嗎。”黎淮向前兩步，抓住岑雲鶴光滑如玉的手，舉到倆人之間，“岑雲鶴，戒指呢，你之前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呢。”
    “戒指……”岑雲鶴一瞬間的恍惚，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二十多天前那晚如同老電影般一幀幀在腦海中回放，“戒指還可以再去訂，那天，那天……”
    黎淮打斷他的辯解，“放我走吧，這樣對你父母和董事會都能交代。”
    “想得美！”岑雲鶴甩開他的手，踉蹌著跑向門口，“我告訴你不可能，在我這裏隻有喪偶，沒有離婚！”
    “我今晚哪都不會去。”黎淮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吃飯吧，鯽魚豆腐湯，還溫著。”
    岑雲鶴喜歡吃魚，黎淮不喜歡，總覺得到嘴裏沒幾口肉，腥了吧唧的還滿嘴刺，但倆人住一起兩年多，他幾乎在菜市場裏看見一條魚就能報出生辰八字。
    奶白色的魚湯被盛進碗裏，輕輕搖曳於瓷碗之中，黎淮用筷子輕輕一撥，將骨肉分離的魚肉夾進岑雲鶴的碟子裏，一切照舊。
    三年前的黎淮怎麼都想不到，自己這雙手有一天還會幫別人剃魚刺。
    然而每次岑雲鶴吃得都很理所當然，心滿意足地吃完最後一塊魚肉，還會用那粉紅色的小舌頭，優雅地舔舐著嘴邊殘留的湯汁，揉著肚子讓他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