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認識黎淮的時候，他的母親就住在醫院。
    轉院之後的醫生告訴自己，患者不僅出現了認知障礙，還常常會出現幻覺和妄想，在她的意識裏會聽到不存在的聲音，看到並不存在的景象。
    當自己表示理解的時候，黎淮的母親指著剛剛出現的黎淮破口大罵，罵到一半又跑過來抱著黎淮哭，說什麼兒子你終於回來了，他們說你不在了，我就知道那都是騙我的。
    聽到這，岑雲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道是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和他母親說黎淮一會就回來。
    自那之後，黎淮母親便在療養院裏住下了，精神分裂症是一種複雜的心理疾病，基本上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
    三年下來，黎淮隻要周六去見過母親，回來的時候常常帶著青一塊紫一塊傷。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不愉快，即便岑雲鶴有空陪他一起，也隻是坐在車裏。
    想到這，岑雲鶴理了理半濕的頭發，廚房磨砂玻璃隱約映出一人一狗的輪廓，黎淮正蹲在地上看著大黃埋頭在碟子裏狂吃，一隻手似乎還在擼毛。
    他輕笑一聲，還真是說對了，往往不想養狗的人到最後都是最寵狗子的。
    ***
    轉天就是周一，黎淮還沒到學校就接到了新班長的電話，見麵一看是個胖乎乎的小男生，性格和善，做事溫吞，領著他跑了十幾分鍾就辦完了轉班手續，一點沒耽誤第一節上課。
    不過是轉了個班級，黎淮依舊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他在同學的竊竊私語中聽出被打的那人似乎辦了休學，有的說他咎由自取，有的說黎淮過於暴力，也有人說最可憐的就是那個生物係的學姐。
    時隔四五天，若不是再被提起，他覺得自己都要把這事忘了。
    等到結束了上午的課程，黎淮正準備離開，那胖墩墩的班長卻攔住他，“有個事情想要麻煩你一下哦，我們班上學期的工程圖學掛了不少人。”接著慢吞吞地說，“我看到你的工程圖學拿了很高的分數，就像麻煩你今天晚自習幫我們補補課。”
    黎淮雖然一節晚自習都沒去過，可也知道晚自習的時間是每天晚上7點到9點，他並不是很想答應。
    “正好可以熟悉一下同學，大家相互了解一下。”班長繼續說，“本來準備麻煩班裏學習委員的，但你的分數比他高了不少，所以就想請你幫個忙。”
    還真是說得讓人找不到理由拒絕呢，黎淮挑了挑眉毛，“好吧。”
    “那就麻煩你了哦，晚上我用班費請你去食堂吃飯。”
    “不用。”黎淮淡淡地說，“晚上約了人。”
    “那我給你買杯喝的吧。”
    新學期第二周的周一，穿梭在鋼鐵森林裏的黎淮有了昔日的錯覺，擔當岑雲鶴問起時，不過輕飄飄地說了句，“累倒是不累，就是有點忙吧。”
    “好好講課，晚上我去接你。”
    電話另一邊的岑雲鶴正在幫黎淮的母親準備轉院手續，身旁的鍾修白不免嘖嘖兩聲，說，“你倆還真膩歪，上周那天我還以為你倆婚姻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