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道長在蝴蝶振翅前合上了手心，“這是他們的蟲。”
    黎淮麵色鐵青，隻聽道長繼續說，“你若擔心他體內的蠱，老夫不敢保證百分之一百，但已經不會有任何影響，日後自然會隨著新陳代謝慢慢排幹淨。”
    “反而是這個。”道長再次張開手心，昏黃而扭曲的火光衝天，“他們已經找來了。”
    “張天師，我不明白，真的有那種一睜眼就能隨便喜歡上眼前人的蠱麼？”
    “這要看你如何理解”蠱”。”道長賣了個關子，抖落手裏為數不多的黃符紙灰燼，“從唯物主義的角度來說，蠱其實就是一種毒，細菌、病毒、甚至是寄生蟲等等都能稱得上是蠱，外人所懼怕的殺人於無形，不過是毒發快又代謝得快，法醫一時半會沒能檢測出來罷了。”
    道長咧了咧嘴，招呼來身後的人，一邊翻找他包裏的東西一邊說，“至於你好奇的情蠱嘛，其實就是激發人體內的荷爾蒙，所以你要說隨便一個人，我倒覺得不至於，正常人買個西紅柿都會挑一挑的啦。”
    他把一柄刻著符籙的桃木劍遞給黎淮，“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因為病毒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受激素控製多年的戀愛腦突然就清醒了。”
    “他身體裏的是子蠱還是母蠱？”
    “子蠱。”道長沉思片刻，盯著地上被吹散的灰燼說，“這種蠱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用心頭血養出來的蠱，你就當它是蜂皇和蜂群的社會關係，一隻母蠱領導很多隻子蠱。”
    “母蠱在蠱苗的人手裏？”
    “所以他們才能覺察到子蠱被破了，這是我的理解。”
    “那他們現在是……”
    “鬣狗，在他們那裏，每個寨子有每個寨子的規矩，公序良知和法律法規都是不存在的，他們隻認他們的規矩。”
    道長輕輕拍了拍黎淮的肩膀，力度不大，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注入全身筋脈，接著語重心長地說，“哪怕是蠱苗他們自己人，誰破了別的寨子的規矩，那就要依著那寨子的人處理，苗王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可蠱不是我們……”
    “可你們身上有他們的蠱。”
    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變得安靜下來，道長輕輕彈了一下黎淮手裏的桃木劍，劍身微微顫動，發出了一聲清脆而悠長的鳴響，仿佛古老山林間的一縷晨風，穿透了歲月的塵埃，“我見他命裏有幾簇爛桃花，你把這個掛到他床底下，注意別挨著地。”
    “還能看出什麼？”
    “唔，實話實說啊，以我的修為，根本看不清他的命數。”道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還是在你身上看見的。”
    黎淮拿著桃木劍轉了轉，隨著剛才一彈指間的小動作，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桃木香氣，清新而自然，宛如一道守護的結界，“那狗叫什麼？”他問道。
    “噢噢，都忘說了，他叫道衍，以前妖不錯，挺活潑風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