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的冷凍室裏很冷。”江樂呐呐自語，“真的很冷啊，真的好冷啊。”
    齊哲從後麵抱住他的腰，一點點把人帶離窗邊，任憑江樂撲在自己懷裏嚎啕大哭。
    他想起某個晚上，倆人開車路過一家醫院門口，握著方向盤的江樂說，“二十二年裏，我與父親離得最近的一次就是去獻血的那個晚上，現在想想都覺得是他想讓我過去，他想我了。”
    “我在醫院的冷庫裏看見了你父親。”這是齊哲第一次與江樂說起他生死一線時的幻境，他抽了紙巾將懷裏人的淚水擦幹，“他指引我見到了正在獻血的你，他很和藹，也沒有架子。”
    “我不該讓他去修玩具熊的。”
    “正確的答案應該是，無論修不修玩具熊，傅正卿和李如畫都會這麼做，他們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江樂抿著嘴不說話，嘴角下垂一副委屈的模樣，齊哲彎著指節蹭了蹭他的下巴，“現在的問題能用身體來解決嗎？”
    “大叔，大白天的，你克製一點。”
    “你要不要跟我去公司，江總很久沒去辦公室檢查工作了。”
    “不去！你們開會都不帶我的，而且給我的辦公室也沒有泰禾的大！”
    “行吧，那看來我還要繼續努力，今晚加班別等我回來吃飯了。”
    玩具熊被齊哲從證物袋裏領了回來，他獨自回到江樂家時，屋中的木雕依舊擺在原位，雖然事發之後江樂曾經回來過，卻未改變絲毫。
    蛛絲馬跡並不難尋，江樂不說，齊哲就什麼都不知道。
    律所一步步走上正軌，以前的客戶紛紛發來合作意向，常會有人問他，為什麼推掉六位數的案子，執意要親自出庭居委會的委托。
    齊哲摘下眼鏡歉意地笑了笑，反問道，“我覺得自己應當有選擇案子的權利。”
    他帶著江樂回了老家，母親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接受了江樂，小侄女甜甜地叫了聲舅媽，姐姐和姐夫在一旁準備好了飯菜，招呼幾人過來。
    兩個人都沒提起獻血的事，齊哲把一個團花紋的金鐲子套在了江樂手上，“我媽給兒媳婦準備的。”他半跪下來親了親江樂的手背，“所以江總考不考慮給我升個職。”
    “家政公司的合同簽了一年的，齊律師家對保姆的待遇可真好，我要去出本書，好好說一說我從保姆到女主人的奮鬥史。”
    江樂摸著鐲子說，“而且齊律師，你的求婚太敷衍了，我可是身價幾十億的大老板呢。”
    臨近年末，兩個人和江家人才約了沈百川他們出來吃飯，所有人避開了案子，天南地北地瞎聊著，從星座談到影視劇，又說起了周邊遊。
    一行人從餐館出來的一瞬間，江樂說自己好像看見了流星，江英銳望著夜空聳聳肩說，幸運的人才看得見呢，旁邊幾人也接連笑著附和。
    “你們都沒看見嗎？”江樂有點遺憾。
    齊哲把人摟在懷裏，“因為那是你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