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哲很慶幸自己大部分精力被發泄在了早上的仰臥起坐裏。
    傍晚醒來的時候，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懷裏的人，江樂的惺忪的眼睛剛睜開，一個輕柔的吻隨之落下。
    “餓不餓？”齊哲問他，“身上哪裏不舒服？”
    “你讓我再睡會。”江樂嘟囔一句，翻了個身說，“我把外賣點了，飯來了你喊我。”
    江樂睡熟之後，齊哲坐在他旁邊將電腦放在腿上，一手握著鼠標，一手擁著身旁的人，他給逄紹祺發了消息，讓他最近別過來了。
    ”你當我想去吃狗糧？還沒問你呢，華晨重工的合同是他們自己找到你的嗎。”
    ”江樂的朋友。”
    ”我還當是他們以前跟你合作過之後肯定你的能力呢，原來還是新股東厲害。”
    齊哲沒再回複，他手上不僅有新接的工作還有先前泰禾給的案子，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忙碌就這麼突然地不告而至，前些日子裏行雲流水般的舒緩節奏被猛然切斷。
    江樂父親失蹤的案子被懸案組組長過問，穆隊長想約江樂和江英銳，電話卻是通過江樂的朋友打來的。
    幾人約在了私房菜的包廂裏，江英銳侃侃而談，江樂則冷著臉不吭一聲，直到最後要道別的時候，他才開了口，“1998年的時候崇澗路有很多家定製西裝店，我父親可能去過那裏。”
    穆隊長和沈百川並沒有生氣，重新翻開筆記本問他，“是修補玩具熊上的布貼嗎。”
    “”&”符號的布貼也不見了，但我不能確定。”
    “所以你認為江先生要先找人製作布貼是嗎，這倒是能解釋你父親失蹤時會帶著玩具熊。”穆隊長給了一個牽強的解釋。
    “玩具熊是我放進父親包裏的。”
    “唔，這隻是一個動作。”穆隊長撓了撓後腦說，“就像我替你倒了杯茶，他的動因可能是你要求我倒水，也可能是我主動幫你倒水。”
    穆隊長柔聲道，“但是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你的水杯滿了，玩具熊與你父親出現在了一起。”
    “他帶著玩具熊又不是要去修補。”
    “這是一個方向。”穆隊長微笑著說，像是對待叛逆期的孩子，“我很讚同你的想法，也找朋友去谘詢了那位塗鴉藝術家的作品，雖然我搞不懂他是怎麼得出的結論，可他認為那位U國人應當是看見過你父親拿著玩具熊的這個動作場景。”
    “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似乎我也並沒有提過，這件事是你身邊的人做的。”
    “那你覺得！”江樂急忙追問，“你覺得是誰！”
    “從建國到現在，京市裏的失蹤案每天都在發生。”穆隊長合上簽字筆筆帽，緩緩地說，“你父親遺棄在西山的轎車是一個方向。。。。。。”
    “車！你們找到車了！”
    江樂與江英銳異口同聲，一人看向了齊哲，對麵的沈百川立刻說，“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定論，隻是說那輛車與江先生失蹤時開的車是同一型號。”
    “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們是不會告訴你們具體線索的。”穆隊長補充說，“技術部鑒定之後認為車輛並沒有受到過外力撞擊，因為安全氣囊是完好的。”
    “隻可惜過去太久了，無法提取任何有用的生物檢材，雖然技術部還在努力，但一般我們都會抱著最壞的打算去尋找新的線索。”
    穆隊長解釋得非常詳細，“我問過二手的經銷商，96年購買的S級的奔馳直到2010年左右都能賣出十幾萬的價格，所以我們都懷疑，車輛是案發之後過了很久才被轉移到那裏。”
    “這也就說明，嫌疑人有單獨的生活區域，這才可以藏匿住這輛車。同時也能說明，嫌疑人生活並不拮據，根據當年4S店提供的車輛保養裏程數來看，他甚至沒有使用過這輛車。”
    穆隊長說出了自己的推斷，歎了口氣才繼續往下說，“這些希望各位不要外傳。”
    “你也認為我父親。。。。。。凶多吉少？”
    “我的傾向是這樣。”穆隊長看向幾人說，“說實在的，我想不出來江樂林先生會主動地在某個清晨突然消失的其他原因。”
    “你認為他是遇害了是嗎。”
    穆隊長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下頭，“凶案或許在二十二年前就發生了。”
    江英銳攬住了堂弟的肩膀，“多謝穆隊長和沈支隊長趕過來，有新的線索我們再繼續溝通。”
    這無疑是下了逐客令，身為刑警的兩個人見得多了，寒暄了幾句就起身離開，連桌上的筷子都沒動過一下。
    齊哲跟著起身送兩人出去，再回來時隻看見江樂眼神渙散，目光呆滯，身旁的江英銳抬眼看向他說，“這些日子我弟弟給齊律師添麻煩了。”
    今日穆隊長的推斷無疑是給江樂的父親判了死刑，從牙牙學語的嬰兒到今天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一直以來的苦苦支撐成了泡影。
    江樂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麵前是七八道各色菜肴，他拿起筷子夾了最近的一份涼菜。
    “這家味道真的不錯，沒點關係還真訂不上位置。”江英銳也急忙轉動玻璃轉盤，“來來來，嚐嚐看雜菌湯，光是菌子的味道。”
    江樂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抱怨，齊哲坐到他另一邊拿起筷子，招呼著江英銳一起吃飯。
    那輛車是不是江樂林的還沒有定論，現在下定義還尚未過早，齊哲夾了一片牛肉給江樂，“玩具熊就是你父親在告訴你，他在等你。”
    江樂的右手微顫，淚眼漣漣，抽著鼻子說，“所以隻有我看懂了。”
    “是啊，那幅畫上的他不是在把玩具熊遞給你嗎。”齊哲細聲細語地說，“你爸爸也在等著你，他知道Leigh會一直尋找他。”
    江樂深吸一口氣，下巴昂起一個角度，“你別騙我了。”他說完就推開齊哲，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輕跳的眼皮和微啟的嘴唇靜止了好幾秒之後筆直地倒了下去。
    齊哲與江英銳手忙腳亂地扶著他上了車，病房外的江英銳問齊哲，“你們在一起了？”

    作者閑話：

    準備過完年開主頁那本刑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