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咖啡廳坐一會？或者附近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沒？”
    齊哲問完非常忐忑，江樂想了幾秒鍾說，“要不要去吃一家西餐廳，算不上是西餐，就在這附近。”
    這是一家三十多年前西餐剛剛出現在國內時的味道，江樂的父母帶他來過一次，皺著眉頭吃完塑料盤子中的中式西餐就沒再提起過。
    “紅燴泥腸飯。”
    桌子上鋪著紅白格子的塑料桌布，江樂沒看菜單就報出了這個菜名。
    “味道都不怎麼好，你隨便點一個。”
    對於一家能點到電烤羊肉串的西餐廳，齊哲也沒抱什麼希望，他放下菜單，選了一個最保險的番茄雞蛋飯。
    到這吃飯就是一個情懷，齊哲不是京市人，但也能覺察出一二。
    “他家口味幾十年都沒變過，這家店應當和你歲數差不多。”江樂笑著說，“歲月變遷，京市什麼吃不到呢，可一到這附近還是會來這裏。”
    “你小時候吃過很多次？”
    “父母帶我來過一次，後來是家裏阿姨帶我來的，周圍朋友那時候也常會選擇這裏，經常能看到熟人。”
    齊哲能猜到他說的大概是父親失蹤之後的經曆，沈樂林的消失和外界的流言蜚語讓他母親一蹶不振，終究忍不住逃回了國外。
    服務員端來了兩人點的蓋飯，他拿著勺子嚐了一口，並不難吃，但也不好吃。
    “你在國外生活的好嗎？”齊哲幹巴巴地問，“父親的失蹤對你影響很大吧。”
    “怎麼說呢。”江樂沒有惱怒，“我母親以淚洗麵，幸虧有大伯和兩個舅舅。”
    “後來出國換了環境之後，母親估計也是想開了吧，出國之後四年，不到五年就重新找了男朋友，他是個醫生，倆人也還算幸福。”
    “繼父？”
    “男朋友，也許會考慮在母親臨終前結婚，但那不是我考慮的事。”
    齊哲突然覺得，他與江樂都是困在過去的人，偏執而執著。
    “自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父親的案子？”
    “很難回答，你非要有個開始，也許我會告訴你，父親離開的第一天吧。”
    “冒昧地問一句，你的母親和……”
    “懸賞還掛著，但不會有任何線索。”江樂道出了令齊哲猶豫不決的問題，“他們都放棄了吧，主觀上認為父親已經離世了。”
    “那你？”
    “我會以最大努力去找，但如果找不到，隻能說明他比我厲害。”
    “什，什麼意思？厲害是什麼意思？”
    “就是凶手比我厲害，或者說就是藏屍體的人，要不然怎麼會找不到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齊哲拿著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你也覺得你父親……”
    對麵的人輕輕嗯了一聲，“他不是那樣的人你明白嗎。”
    像是在說自己的父親，也似乎是大伯或者其他人，齊哲心中的愧疚陡然加劇，剛想試著說句勸解的話，一聲”臥槽”讓他抬頭問了句，“怎麼了！”
    “沙子！”
    “別說髒話，米飯裏有沙子不是正常嗎。”
    “你一個律師怎麼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