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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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不抽煙還叫真男人嗎?什麼叫真男人,知道嗎?”見他們三個沒吭聲,他接著,“不是隻長個那玩藝兒的就是真男人。我總結了一下,五種人才算是真男人,上戰場打仗的是真男人,上天飛行的是真男人,上場踢球的是真男人,上煙上酒的是真男人,上趕子疼老婆的是真男人,五種!”他找媳婦一定要找個當兵的,他認為找當兵的做老婆,打起仗來不存在扯後腿的問題,結果還是把空軍療養院的一個叫王桂馥的小護士追到了手,成了他的媳婦,並調到了場站衛生隊,經常“桂馥,桂馥”的叫著,時間長了,變成了“貴夫人”。
賀十一雖然不喜抽煙,但對他的說法還是感興趣的,輕輕地吐出一口煙,問道:“老曹,這戰備戰備的,仗到底還能不能打起來?”
“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打起來了!我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生不逢時,苦啊!”曹元華感歎道。
“現在一時打不起來,將來不好說吧?那麼多軍隊壓在邊境上,遲早還不是要打?否則,長期的後勤保障都夠他受的!”賀十一說道。
曹元華認為他們三個人當中,相比較來說賀十一更有腦子,看問題的方法似乎與其年齡不相符合,所以很願意跟他交談,說道:“人家現在還財大氣粗,武器裝備精良。”
顧兵說道:“北邊空軍的裝備主要是米格21和米格23,我們的殲六與此相比,差距不是很大吧?”
說起這個來,曹元華的興致更高了:“實事求是地說,米格21和米格23比我們按米格19仿製的殲六性能要強一些,無非是速度快一些,飛得高一些,可以掛載空空導彈,而且在數量上占有絕對優勢。但是真正打起來就不好說了。越南空軍飛機的數量連美國的零頭都趕不上,質量更是差得多了,訓練水平跟我們都沒法比,不照樣幹掉很多美國飛機嗎?自己損失也不是很大!知道他們怎麼幹的吧?”
“怎麼幹的?”三個人同時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們是劃整為零,把飛機分散到各個機場隱蔽起來,一個機場隻有2到4架飛機,美國大機群轟炸時,越南人趁他不注意,不一定從哪個機場起飛兩架飛機,偷偷在你機群的後邊和側翼幹掉幾架,打完就走,跟他老美打麻雀戰,人家是把我軍的遊擊戰精髓用在空中了。”
賀十一他們聽得入了神。
沈嘉偉說道:“八路軍當年對付日本鬼子的辦法,人家現在在空中用來對付美國鬼子,這越南人打仗也鬼精鬼精的!”
“我們組建空戰小分隊是不是從他們那兒得到的啟發?”賀十一問道。
“嚴格意義上說是他們從我們這兒得到的啟發,隻不過在實戰中加以運用罷了。越南情況與我們不同,他國土狹窄,戰略空間很小,如果象我們這樣,一個機場集中兩個飛行團的話,早就讓美國人一鍋端了。”
顧兵問道:“老曹,你說這飛殲六和飛殲五有什麼不同?”
“有什麼不同?這麼跟你說吧?騎馬和騎驢的不同,速度感不一樣!殲五小巧靈活,殲六是既有速度又很靈活,與殲五相比感覺就大不一樣了,這就好比打冰球,在高速運動中靈活反應,選點攻擊,那叫一個刺激!你們知道空戰中最講究的什麼?”看著他們三人茫然的眼神,“是轉彎半徑,通俗地說法是水平機動性能。”他興致勃勃地邊說邊兩手比劃著,“誰的轉彎半徑少就會搶先占據有利的攻擊位置,理論上說,速度越大轉彎半徑越大。在亞音速飛機中,殲五的轉彎半徑最小,所以非常靈活。與超音速相比,它速度慢,還沒等你轉彎呢就被擊落了。而米格21速度更快,可它的轉彎半徑過大,水平機動性能就不如殲六了,米格23個頭太大,顯得笨重,所以這仗就有得打了!算了,不說了,越說越沒脾氣!回家陪老婆去,不然貴夫人要有脾氣了!回頭再聊。”說完掐滅煙卷,騎上自行車飛似地走了。
賀十一受他的情緒影響,心情很不好地回到宿舍,正趕上何生良洗澡回來,滿宿舍找他的“煙槍”,急得團團轉:“我的煙杆哪兒去了,誰給我藏起來了?”他床鋪上下、桌椅板凳、儲物櫃一通亂翻,驚動得宿舍裏幾個新兵也跟著他到處翻找。
見賀十一進來後,他直截了當地問道:“十一,你看見我的煙杆了嗎?”
“沒有!”回答得很幹脆。
何生良怪怪地看他一眼,說道:“別是你小子給我藏起來了吧?”
“那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閑得沒事了藏它幹什麼?”見宿舍裏的人都在忙乎,隨口說了一句:“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弄一個不就行了嗎?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嗎?”他一說,大家都停了下來。
何生良有些不高興了:“你說得到輕巧!你不抽煙也不能不讓我抽煙吧?”
“我沒有不讓你抽煙,你就是煙癮犯了也用不著拿我來過癮呀?一個破蘆葦杆隨處都能找到!”說完收拾自己被翻亂了的床鋪,他的床鋪與何生良挨著,他經常見何生良把煙杆、煙絲包等放在靠床鋪的裏側。
“行了!行了!為了一根煙杆傷了和氣多不好?哪天我給你找一根來?”顧兵調解道。
何生良較起真來了:“不管它破不破,畢竟那是我的東西!”
賀十一聽出他話裏有話,也認起真來:“這麼說,你就認準了是我藏了你的東西?”
何生良確實是讓煙癮鬧得犯了倔勁,瞪著眼睛說道:“肯定是你小子給藏起來了,或者是給扔了!”
賀十一生氣了,大聲說道“何生良,你說這話要有證據!”
“你……你說過早晚要把那煙杆給撅折了!”
“這……你小子連句玩笑話都當真了?”賀十一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說得出就能幹得出的!再說了,不要以為你自己幹的什麼事別人不知道?”
賀十一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著何生良,氣哼哼地說道:“我幹的什麼事了?你……你這種人簡直不可理喻!屬於欠……”說著攥起拳頭。
何生良是吃軟不吃硬的,一看他這架勢,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怎麼,想打人嗎?你連個毛孩子都算不上,我還怕你嗎?”說著也攥起拳頭。
“你再說一遍!”賀十一最不願意聽這句話,瞪大眼睛吼道,如果何生良再敢說這話,他的拳頭一定上去了。
“再說一遍你能把我怎麼樣?”聲音不比賀十一小。
“有種的,你說?”
顧兵一看形勢不好,一把抱住了賀十一,把他推到一邊。
沈嘉偉也把何生良抱住了,一邊推開一邊說道:“有話好好說嗎?冷靜一點兒!”
“沈嘉偉,你跟他是老鄉,你怎麼不讓他冷靜一點呢?”何生良瞪著沈嘉偉說道。
沈嘉偉也生氣了:“你小子真是屬瘋……”
這時,早有人把指導員找了來。
賀貴才看到這場麵,生氣地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這是部隊!你們不是老百姓!居然要跟自己的同誌、戰友、階級兄弟動起手了?還有沒有點兒組織性紀律性,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五條是什麼,這麼快就忘了?何生良,你剛剛入黨,黨員模範帶頭作用就是這樣的嗎?你們倆個都跟我到隊部來!”
到了中隊部,賀貴才聽完他倆各說各的理由,先問賀十一:“你確實沒有把他的那個……煙杆藏起來嗎?”
賀十一肯定地:“沒有!”
賀貴才又問何生良:“你說他有什麼事別人不知道了?”
何生良偷看了賀十一一眼,低聲說道:“那次飛行,他把鋼筆掉在座艙裏了。”
“你怎麼就知道別人都不知道這件事?”賀貴才嚴肅地說道,“團長知道,我和中隊長都知道,賀十一的檢討書還在這兒呢,你要不要看一看?”
何生良一下子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站在那兒不說話了。
“今天這件事,你何生良負主要責任,沒有證據地胡亂猜疑別人,為了一點點小事兒頭腦不冷靜,不考慮身份,不顧及影響,不搞好團結,把組織紀律、黨員的榮譽統統忘在腦後,這是一個共產黨員、解放軍戰士應該做的嗎?就你那個煙杆丟了又能怎麼樣,你還活不去了嗎?為了這麼一個小東西與同誌鬧得不可開交,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賀貴才越說越氣,口氣越來越重,說得何生良竟然眼淚流了出來。
他抽著鼻涕,帶著哭腔說道:“指導員,我錯了!我犯倔了!我……”
“你以為哭鼻子就能減輕你的錯誤?”對賀十一說道,“還有你,年紀雖然小,但也是解放軍戰士了,你在毛主席著作裏給我找一找,有解放軍自己和自己打起來的嗎?大家天天生活在一起,難免因為一些生活上的小事磕磕碰碰,遇到這種情況,雙方都冷靜一些,互相讓一步事情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