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梵常常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冰冷的回著林念的話：“你不也一樣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林戀沒有多說什麼，直勾勾地盯著莫梵拿著手稿離開的身影，莫梵擦過她的身邊時兩人在空中相互碰撞的眼神完全是認識很久的一樣。
    林念背靠在牆麵雙手環抱，直到莫梵那身休閑的裝束消失在林念的視野內。
    ——
    莫梵從候場廳出來後才發現現在已經快要落山了。在打車軟件裏叫好了車後在路邊靜靜等待出租車。
    暖橘色的陽光照在街上，低矮的草坪都被上了一層金。天邊的雲彩被這調色盤染色成了火燒雲。
    幾分鍾後從遠處駛來一輛出租車，莫梵上了那車後坐在後排位置看著窗外後退的街邊。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莫梵到了公寓樓下。抬頭仰望發現自家的燈居然亮著。
    坐電梯上了樓擰開門把手，唯一打開的門內是白玖笙正在趴在桌子上睡覺。
    莫梵大步邁出卻沒有聲音地走進了白玖笙的房間。
    書桌上的電腦亮著屏幕，旁邊的手機界麵顯示的是他們比賽的直播，直播裏的公屏不停的在刷新。
    白玖笙的紫色卷發遮住了她的一部分臉，倒是襯托的她的臉更白了一些。
    莫梵回頭去衣櫃裏拿了一件外套出來準備給白玖笙披上。誰想到白玖笙的睡眠居然那麼淺，外套還沒搭上後背呢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睜開的第一眼就是莫梵拿著外套的動作，應該是看自己睡著了才會想批外套吧。
    白玖笙睡醒的聲音帶著沙啞：“我睡覺挺淺的，就算你不批外套這個點我也快醒了。”
    莫梵把外套放在了桌子上，語調溫柔：“那你今天看直播有聽到我的歌嗎？”
    “看到了，剛打開就是你。”說完後就把莫梵往外趕，說自己準備去睡覺了。
    莫梵被趕到門外了，在門外呆了一會兒就後退去了客廳的沙發坐下了。手指在微信聊天框裏快速打字，但從表情上看似乎不是在和普通朋友閑聊，更像是在和對麵的人在密謀什麼。
    莫梵就這麼坐了幾個小時，窗外的天都快要亮了才去睡覺。
    ——經過了比賽內部激烈的評選，官方終於在下周五的這天發布了晉級名單。
    莫梵嘴裏啃著蘋果，一邊翻著官方公布的晉級名單。一共300人。
    有一個還很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即使莫梵在比賽當天表現非常出眾，甚至在網絡上增加了不少路人粉絲，可得出的排名卻是不上不下。反而是幾個表現不如她的排到了前麵。很難不讓人想到比賽是不是出問題了。
    官方緊接著發布了下一場篩選的時間和方式。
    主題：經典翻唱
    時間：這星期周末兩天，兩天後將會開啟網絡投票渠道。
    方式：路演。
    莫梵吃蘋果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看了眼現在的時間，當即選擇去琴房練歌了。
    ————
    時間過去的很快，莫梵自然也是把自己在琴房裏關了一天來聯係路演需要的歌曲。
    莫梵在學校上完課後剛好已經天黑了，趁著學校門禁還沒過拎著設備就出來了。
    莫梵將路演地址選在了大街附近的廣場。各色的燈光在這街邊閃耀，來往的人群一點不比白天少。
    普通的白T外麵套了一件帶著紅邊裝飾的湛藍色外套。紅邊反射出來的光四射出來。
    莫梵把裝在小車裏的設備連接完擺好位置。試了一下話筒沒問題後先簡單唱一首吸引一些人。
    手機藍牙連接的音響裏傳出輕鬆愉快的節奏。過了近五十秒的前奏音樂後莫梵手中緊握話筒前端，稍稍壓低著嗓子發出令人舒適的聲音。
    歌詞跟著伴奏完美進拍。表情管理也想當完美。
    “形同虛設的時間，在你眼裏成為了無限。”
    “青春充滿了不眠，是為了追尋更多的明天。”一小段尾音結尾。
    幸運的是有幾位行走匆匆的人駐停在了莫梵周圍，不管是因為好奇還是別的原因，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話筒架的側麵是莫梵的直播設備。別架在支架上的手機直播間裏的我人氣在不斷的緩慢攀升。
    一首歌的時間很短，很快就到了高潮部分。
    莫梵的歌聲中像是自帶混響一樣，唱歌時散發的氣氛也吸引了不少人在這裏聽歌。
    “如果你就是一切，如果我就是絕對。”
    “如果清醒是種罪，就讓愛去蔓延成全每個夜——”
    莫梵的歌聲裏有這日落西山，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放鬆感。
    就在莫梵正在和聽眾互動時，轉身眼瞳麵對前方看到了一個背著琴包的熟悉身影。莫梵立馬調整好麵部表情繼續口中的歌。
    “如果你真是一切，如果我真是絕對。”莫梵維持著這個表情，一邊注意著將要走來的那個人。
    莫梵心裏頭數著拍子，數完後剛好白玖笙也就到了。
    莫梵的眼角微微眯著，認真唱歌的樣子很好看。就在最後的結尾，她走向了離自己僅有幾步遠並且在低頭玩手機的白玖笙。
    同時把話筒架上架著的備用話筒遞到白玖笙的麵前。
    白玖笙見到話筒先是一愣後接過手中，抬頭碰上的是莫梵那雙清澈的灰眸。
    白玖笙疑惑的把話筒舉起，輕鬆進拍同莫梵完成了結尾的演唱。
    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聲音在伴奏聲中纏繞，一個溫柔一個清冷。
    “讓你我不再掛念，最後成全每個誰——”兩人的長音配合的很精彩。在伴奏的尾聲中兩人相互對視，仿佛她們是彼此最好的搭檔。
    歌曲落幕，在這裏的觀眾紛紛為她們獻上了掌聲。
    白玖笙剛想問問莫梵這是什麼情況的時候，在前方那人群中一個激動的女聲打斷了她。
    她在人群裏舉著手，艱難的往前擠。出來的她的真實麵貌顯露出來，那是一個梳著蓬鬆的雙麻花辮的女生。身高顯得有點矮。
    臉上帶著口罩，示意莫梵把她手裏的話筒給自己。
    “白姐，我是你同係的學妹，也是你的粉絲，可以彈一首歌嗎？”
    白玖笙看著眼前這個人，沒想到自己還有粉絲？
    這一聽見人家要求彈琴，想到自己的手就被打了退堂鼓，當即就準備要離開這。
    接過一回頭看見粉絲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臉，還真是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想不出來了。
    白玖笙扶額歎氣，拉著莫梵的手後退了幾步和她交代了幾句話。
    收到指令後莫梵開始給白玖笙調試設備，接著搬了一把小凳子讓白玖笙坐著。白玖笙打開琴包拿出裏麵的琵琶，莫梵在她身邊把話筒調到合適的位置。
    琵琶豎著抱在白玖笙的懷裏，純白的連衣裙襯托她的身材曲線，藍紫色漸變的卷發披散的後麵。正如詩中所寫：琵琶猶抱半遮麵。
    坐在凳子上，她依舊是平時聯係的那張表情。眼皮上下合著，纖細的手指在琴弦間撥動。
    她選擇了彈奏自己的原作——《木蘭》
    樂聲演繹的是古代戰場上的一位將軍和敵方浴血奮戰。
    殺戮，呐喊，戰鼓，渲染氛圍的大雨都被演奏出來。高超的技巧的緊張的節奏，把激烈的情緒帶給大家。
    錄像和直播間裏的人們都驚呆了，也是因為白玖笙的表演大大拉高了莫梵的網絡人氣。
    公屏不斷刷新，都在議論這位年輕大神的身份。
    莫梵看白玖笙這麼沉浸在演奏中，從旁邊的一位觀眾要來了他背著的二胡。
    莫梵把二胡的綁帶固定在腰上，靠近白玖笙幾步拉起了另一首二胡神曲——《戰馬奔騰》
    卡在將軍最盛性質的時刻出現了一匹戰馬。
    戰馬的出現引起了白玖笙的注意，餘光一瓢就發現了果然是莫梵在拉二胡。
    白玖笙的勝負欲被點燃，琵琶和二胡的戰爭打響。這性質一上來可就好玩了。
    將軍和戰馬的節奏時而相合時而相斥，誰也不讓誰。兩個古典樂器的碰撞讓誰都猜不出最後的贏家是誰。
    十幾分鍾後，隻聽見將軍的戰場上一聲炮轟打穿了敵軍的城牆。炮轟產生的聲響把戰馬掀飛了老遠。
    白玖笙的節奏掌控極為優秀，收尾幹淨利落。
    十幾分鍾的表演時間結束，即使沉醉音樂的感覺很爽，還是不能拿自己未來的生活開玩笑啊。
    白玖笙站起身把被琴弦震得酸痛的手藏在裙擺後麵，優雅的向在場的觀眾鞠躬謝幕。
    莫梵的身側看的一清二楚，把二胡還回去後來到白玖笙身邊替她把琵琶收回琴包裏放在了後麵的小車裏。
    這一波算是把場子完全熱乎了，莫梵躲在後麵收拾完看著空餘時間把白玖笙拉到一旁商量了一下合唱。磨了幾分鍾再加上這裏還有這麼多觀眾看著，白玖笙最終妥協了。
    在這合唱的兩個小時期間，白玖笙那婉轉空靈的歌聲震驚了無數人，直播間裏甚至有人戲稱隔著兩條街都聽見有人唱歌了。特別是《大魚》這首歌，她更是唱出了電影《大魚海棠》中那種既救贖又悲傷的感覺。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的很快，這期間兩人唱了很多歌，無論是治愈還是歡快，二人投入的情緒都切換自如。
    路演結束，她們和觀眾們告別後一起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莫梵手裏拉著小車，白玖笙背著自己的琵琶，就像以往的夜晚一樣並排地走在一起。
    莫梵的眼瞳看向白玖笙的那隻手，手心被琴弦震的通紅，心疼的開口道：“你的手還好嗎？”
    “我回去在溫水裏泡泡就好了。”
    莫梵轉念一想，空出的手攥住了白玖笙的涼手。溫度熾熱的手一下握住了白玖笙。
    白玖笙沒有立即回應莫梵的行為，老老實實的讓莫梵給她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