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哲來到公司的時候，溫言正站在台上準備做自我介紹。
    台下的人齊齊看向台上那衣冠楚楚但還是擋不住憂鬱的那個人。
    薑明哲一進去就感受到了溫言看過來的目光，他的動作一頓。
    但下一秒他便看見溫言懶懶的收回眼神。
    就像是看見一個上班遲到的員工的漠視的眼神。
    經理正在向他招手，他勾著腰跑過那邊坐下。
    “來的有點晚啊。”經理拍拍他的肩膀，“言總監介紹都要開始了。”
    薑明哲望向周圍的同事，才發現整個公司的女生的眼神幾乎都直直的看著台上的溫言，一半是花癡，一半是崇敬。
    溫言的聲音打斷他的動作：“很高興能夠受邀進入新睿，和總裁對我的信任。”
    “我的工作經驗不足，相對比前一任總監來說，我可能差了很多，但我相信我有這個實力能夠勝任我所擔任的職位。”
    聲音還在繼續中，薑明哲看著台上的人卻驀地失了神。
    他忽然想起大學時候地那一次優秀學生獎頒獎時候的他。
    溫言也是和這般一樣，西裝革履的現在領獎台上，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超於常人的凜冽氣質還是擋不住他身上本該散發的光芒。
    他正看著，餘光忽然瞥見站在台幕後的周斯然。
    他眼睛直盯盯地看著台上的周斯然，臉上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他還是看出來周斯然他現在的嫉妒還有怨恨。
    薑明哲心裏不由一緊。
    －
    溫言下了台後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公司給他安排了一個秘書，叫季徐。
    男生高高瘦瘦的帶著個眼鏡還有些文靜，老老實實地跟在溫言後麵。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空間很大，淡灰色調係，就在自己麵前就是一個牆麵的書架，整體幹淨整潔。
    畫麵一轉，溫言看向了左手邊背靠窗的工作台，看見那桌麵上那一束鮮豔的玫瑰時，神情變動。
    季徐察覺到溫言的表情變化，於是順著他的目光同樣看見了電腦旁的那束玫瑰：“那玫瑰是總裁托人送給總監的禮物，聽說您很喜歡玫瑰所以特意準備的。”
    溫言挪開眼，偏頭半垂著眼睛看著他道：“麻煩幫我撤了吧。”
    看見季徐看過來的目光，他解釋道：“我不喜歡玫瑰。”
    季徐輕輕的擰了下眉頭隨後鬆開，他沒資格去詢問別人的喜好，於是點點頭：“好的。”
    玫瑰被拿下去後溫言才進了辦公室。
    他現在暫時還沒有工作，季徐說了點工作上的需求然後就離開了辦公室。溫言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見那束玫瑰的時候眉骨就開始疼。
    他想起來那束玫瑰花，心裏在問自己。
    現在就連看見玫瑰也覺得惡心了麼？
    辦公室門口時不時就會有人現在門口觀望，溫言沒去在意，轉了過身背對他們。
    身後的風景貫穿整個河江，位於高樓便可俯視大半個城市的景象。
    早上十點鍾，太陽東升至半空中，有的高大建築隱在太陽中間，巨大的太陽就像是要占滿了整個天空。
    溫言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風景，看著看著既然沉醉其中。心情也緩和了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又合上，還沒等郗子言轉過身去就先聽見那人的聲音：“溫言。”
    知道來得人是誰，溫言先是愣了一會隨後懶懶地靠在椅背上轉過身來看過去。
    溫言靠在椅背上臉上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麵前站著的周斯然：“找我有事？副總監。”
    “你用了什麼手段。”周斯然還是那件白色西裝但胸前不再別著一朵玫瑰胸針，金絲眼鏡被卸下，此刻他咬牙切齒說道，“憑什麼你就可以這麼輕易的奪走屬於我的東西。”
    聽到這，溫言笑了，那還是他頭一次這麼想嘲笑一個人，他的眼角斂長，抬起眼皮的時候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的人：“我能用什麼手段。”
    見他想說話，溫言搶先了一步堵住他的話：“這不是你說的麼？我是曾經誰都看好的天才，你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溫言話語一頓，他揚了下眉尖好像在回憶，“就像你之前對我說的那句話。雖然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但如果是你，或許我可以接受。”
    他的手搭在桌麵上十字交叉撐著自己的下巴：“更何況你不是得到了你所想要的東西麼？”
    周斯特動作一頓，他看著溫言的表情就好似從沒認識過一般。
    “周斯然，擁有了別人的東西始終都是要失去相對的東西。“溫言揚著一邊的嘴角，聲音裏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看見我這麼輕易就坐上了你爭取了幾年才坐上的位置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周斯然眼睛裏泛著紅色血絲：“你沒資格坐在這裏。”
    “那你把我拽下來啊，周斯然。”溫言還是那副表情。“你還有那個能力麼？”
    見他咬牙切齒又沒說話，溫言收回手換了個動作，他直接靠在椅背上也不去看他：“之前總裁給我一份關於你的資料。”
    “他說，原來的設計總監也就是現在的副總監周斯然你。”溫言在回憶著當時資料裏寫著的內容，“曾在公司上班時多次跟銷售部主管薑明睿在公司親密接觸。”
    “在跟進公司重要工作時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工作上的疏忽，導致資金鏈失缺損失近百萬的客戶單，”溫言說道這才重新抬頭看先他，“沒讓你直接懲罰或辭退就已經不錯了，周斯然，這些都是你自己的原因。”
    “你胡說！”周斯然說，“那個項目我已經在第一時間的挽回損失資金已經回流了一大部分。”
    “所以呢？挽回損失本就是你的本職工作，可你當時在幹什麼你難道不清楚麼？”溫言說，“這麼大的項目放在你手上還失敗，你覺得總裁還認可你的能力？”
    “那也總比你沒有經驗的好。我為了這個位置爭取了四年，你憑什麼一句話否決我。”周斯然情緒不佳。
    “副總監，”溫言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有的時候要認清現實。”
    眼前的人沒有動作。
    “還有——”溫言的話被掐斷。
    “溫言你變了。”周斯然忽然說，
    在溫言眼裏他好像下了個感情牌。
    溫言仰著下巴看向他，想知道他後麵會說出什麼精彩的措辭。
    “你以前從來都不在乎進入職場，”周斯然眼神也跟著變了些，“你說過你隻喜歡畫畫。”
    溫言挑眉，似乎沒在意他說的這句話：“然後呢？”
    被反問一句的周斯然抬起眼對上了那漆黑的眼珠。
    此刻不再是平靜如水，看著那雙眼睛仿佛要被拉入深淵。
    溫言的表情收了回去，又變回以前那副模樣：“那都是因為誰？”
    “人在失去至親的時候是會瘋的。”溫言在說自己。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這幅樣子，但他的的確確活成了他最討厭的樣子。
    “你奪走了我的東西，現在倒打一耙說我變了？”溫言說，“你有沒有想過，變化最大的那個人是你自己。”
    “從前的那個周斯然他很有天賦，眼裏全是繪畫設計，”溫言看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把夢想拋之腦後，眼裏隻有高高在上的職位，變成唯利是圖的商人。”
    周斯然的動作微頓。
    “在那個時候的周斯然曾經也是我的朋友。”
    “而現在他是我的敵人。”
    辦公室忽然安靜下來，溫言感覺腦袋裏一陣陣痛。
    溫言轉過身背對他。
    “麻煩周副總監出去的時候小聲點。”
    溫言說，“進來辦公室的時候請敲門。”
    “所以，現在，”溫言揉著眉骨，聲音重了些，“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