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到了複檢的時候。
    薑明哲出國的時間卻恰好碰在這一天。
    早上六點鍾他便開始準備收拾東西，忙忙碌碌的從房間進進出出，小心翼翼的怕吵著還在睡覺的溫言。
    早餐做完已是八點。
    溫言喝了口牛奶，看了眼對麵的薑明哲：“今天不用提前出去麼？”
    薑明哲：“不用，今天不用上班，隻要時間到了出去就行了。”
    說完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微信信息的聲音。
    薑明哲先是看了眼溫言才去拿了手機。
    溫言低頭吃著早餐眼神卻落在薑明哲的手機上，雖然看不見信息是什麼，但他還是看見了發件人的姓名——那明晃晃的周斯然三個字他不會看錯。
    薑明哲看著手機皺起眉頭，手指在手機上打著字，直到放下才鬆開眉頭，他給郗子言拿了個麵包，沒開口就聽見溫言問：“怎麼了？看你皺眉。”
    “沒，”薑明哲說，“吃早餐吧。”
    溫言放下筷子看著他：“是周斯然。他叫你提前出門？”
    薑明哲手裏一頓，隨之點頭。
    “時間還早...”
    薑明哲還沒說完又見溫言重新拿起筷子似不在意般地說：“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是一向最在意的麼，早點去吧。”
    “別晚了。”
    從始至終溫言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看似就像閑暇時間聊天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其中的事情。
    薑明哲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說：“下午就上飛機了，我想多陪陪你。”
    說到這，薑明哲看見埋著頭的溫言嘴角勾了一下：“是麼，那你這個月怎麼老是早出晚歸的。”
    “你......”
    剛要說話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個響個不停地手機上。
    薑明哲伸手去拿手機卻沒有接通，他看著溫言手裏的動作沒變。
    “我......”
    “我等會要去麵談工作應該沒機會送你上飛機，你注意安全。”溫言快速的將自己的東西吃完，並打斷他。
    他說著，掀起眼皮看向他：“還有就是，我的心理健康複診你也不用陪我去了，我會喊蔣少承陪我去。”
    薑明哲動作一頓，眼神愣住，他坐在餐桌上手裏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溫言頭也不回地直接進了房間。
    －
    溫言說的麵談工作的確沒錯。
    畢業後這幾年內他的設計也被他拋之腦外，為了讓薑明哲更便利，他陪他在這個城市待了四年的時間，但整整四年都沒有正式參加工作。
    溫言進了房間後就先給蔣少承撥通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蔣少承的聲音率先傳了過來：“兄弟，終於想起我了？”
    “抱歉。”
    “哎，別！”蔣少承受不住，“有話直說，我都有時間，無論什麼我都幫你。”
    溫言剛要說話，蔣少承就打斷了他說話：“等等，讓我推測一下。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溫言：“你說。”
    “你前幾天下暴雨那次去找了薑明哲吧。”蔣少承說。
    溫言那些手機一愣，而後他問：“你怎麼知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怎麼看見的，我隻知道站在暴雨裏看著車內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我......”
    溫言沒說，他也說不出來。
    他隻知道他愛的那個人正在和別人的曖昧接吻時，心裏的那本可以依靠的大樹崩塌了。
    他不再屬於自己。
    他懦弱，甚至沒有機會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在麵對周斯然的時候沒有了從前那股高傲的誌氣，因為他知道他現在沒有同人家相比的機會。
    那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蔣少承問：“溫言，你真的打算這樣一直忍氣吞聲麼。”
    溫言握著手機，眼睛卻盯著地麵沒有動靜。
    “至少每個人都有權利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溫言，你做決定的時候先考慮一下自己。”
    話音落下，電話兩頭陷入了沉浸。
    溫言望向門外，那未緊閉的門始終沒有等到被人推開。
    “我知道。”
    但是一心向外的那個人。
    他又怎樣能夠順了自己的心。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沒跟薑明哲說複診這事兒。”蔣少承說，“既然你不想他跟著你，那心理健康複診我陪你去。”
    聽到這溫言木訥的眼睛動了一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帶有什麼樣的心情去回複了蔣少承，他聲線本就冷，此刻卻柔得很：“好。”
    蔣少承問，“你約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下午三點。”
    蔣少承：“行，到時候電我，大魔王允我放假，車剛好空出來。”
    “嗯。”
    電話被掛斷，溫言坐在床邊望著門外足足過了五分鍾才起身去衣櫃裏拿外套。
    黑色毛呢風衣外套還是嶄新地，這一件衣服還是薑明哲在好幾年前的冬天買給他的，一直沒舍得穿。
    溫言穿上衣服拿了個圍巾便開門準備出去。
    一開門就看見站在客廳裏的薑明哲。
    他看著自己的衣著有些愣住。
    “你現在要出門麼？”薑明哲問他。
    溫言收回目光，將圍巾帶上：“嗯。”
    薑明睿走前來幫他整理圍巾：“我送你吧。”
    家裏開著暖氣，薑明睿穿著白T走過來的時候帶著一股暖風。
    他垂著頭幫忙帶圍巾，斂長的雙眼半闔著細長的睫羽都要蓋住整個眼睛。
    薑明哲的雙眼看著人的時候總是帶著溫柔，就連此刻也是。
    溫言不看他，圍好圍巾沒什麼表情道：“不用了。”
    “約的是畫廊館長，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喜歡被打擾，”溫言說，“離得不遠，我走過去就好了。你不是有工作？還不走？”
    薑明哲將手搭在溫言脖子處，附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我推了時間，等會再過去。”
    他轉了話題：“複診的事情你怎麼沒和我說？”
    “就像你要出國一樣？”溫言抬頭看向他，“給你個驚喜？”
    薑明哲語氣裏帶著垂憐：“我沒想到時間碰上，對不起。”
    “你沒錯，不用道歉，”溫言轉身往門口走去，“是我自作主張。”
    他開了門，樓道裏的陽光順著門透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長，他出門前還是說了一句：“到了機場報個平安，健康複診你也不用擔心，我沒事。”
    門被關上，偌大的房子重新回歸平靜，薑明哲看著緊閉的門不知過了多久才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