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鬼循著熟悉的聲音看去，發現主人就站在自己麵前，他做賊心虛一般跑回房，一溜煙跑得飛快。
    “小傻子你別跑啊，有什麼話好好講！”尹秋水追上前去，那傻子慌慌張張抵住門板，將主人鎖在門外。
    門板被拍打了幾聲，小傻鬼緊緊抵著大門，始終不敢做出回應。
    他害了主人，他差點要了主人一條命又怎能不自責？
    門外終於安靜了，小傻鬼等到天黑時才敢將門打開。
    他又慌慌張張繞著院子轉了幾圈，卻再也看不到主人的身影了。
    自那日後，尹秋水傷好得差不多了，幾乎隔三差五就到煉丹房拜訪，但每回小傻鬼看到他都跟看到什麼髒東西似的不是跑就是藏，且屢次三番鑽到同一個爐鼎旁探腦袋偷偷觀察他，生怕他看不見自己。
    尹秋水也沒有走進去找他，在院子裏擺弄花花草草，閑逛一陣後就離開了。有時碰上蘇靈兒，跟她拌幾句嘴，詢問小傻鬼的狀況。
    那傻子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尹秋水故意說大點聲讓小傻鬼聽見，無非就是說他幾句好話，好讓小傻鬼出來見他一麵。
    “我哪能怨他？我身為他的主人卻沒能保護好他，多次利用他讓他陷於危難之際，我這個做主子的也太不稱職了！”尹秋水是這麼跟蘇靈兒說的。
    蘇靈兒歎氣扶額，隻覺得此人無藥可救。
    小傻鬼也扶額，頓時內疚起來。他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主人被自己害得差點連命都丟了，竟然從未怪過他還把一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小傻鬼聽著聽著竟有些熱淚盈眶，於是他吸了吸鼻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想著還是跑出去跟主人見一麵也好。
    庭院中又安靜下來，他一咬牙奔了出去，風中淩亂他發白的長發和略顯破舊的衣裳，小傻鬼跑得太急被台階絆倒，等他一抬頭，就隻能看著遠處的影子一點點移去。
    日漸西斜，夜幕而至，他在夜裏連主人離去的路也看不清了，他走時經過木樁留下一道影，此時無影更無蹤跡。
    上次一戰後損失慘重，集中大殿的弟子少了很多，全是些陌生的麵孔，聽說陸九閉關去了，自那以後再未出過門。尹秋水盯著新砌上朱紅的牆麵，思緒早飛往九霄雲外。
    “孩子，師叔有些話要跟你說，本想等過段時日再與你解釋，可如今這形勢……”無憂從大堂之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歎氣，幾日之內他竟蒼老許多，挺直的腰板不由自主地彎下來，雙手背在身後，一頭青絲也染上幾根銀發。
    尹秋水看向師父，他師父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氣質有些猥瑣，“師兄，你不必說了，我徒兒聰慧，他什麼都明白。”
    “我明白什麼？”尹秋水不解。
    “與你結契的這位山神大人是無常殿祭司的鬼傀儡，你可知曉？”福來運搖了搖蒲扇，一本正經地道。
    尹秋水點了點頭。
    “在我的印象裏，這位山神大人並未做過什麼害人的事，但他也是不入輪回的怨鬼。祭司大人不在後，你好好養著他，他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