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救兵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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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珣看著眼前架子端得猶如親王的王都指揮使,心裏發笑。“下官不才,奉旨回京與家父過節,也是受了密令的。敢問王指揮使以什麼理由拘捕下官?難道下官還不能喝點小酒解悶?”
    王凖卻是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責問:“大膽,關珣,你可知罪?”
    關珣正聲道:“下官不知。”
    王凖冷笑:“你入京意有所圖,本官奉命徹查,今已抓獲三人,你還不認罪!”
    關珣不動如山,依舊不鬆口:“下官無罪,還請王指揮使徹查。”
    “徹查的就是你。”王凖走前幾步,快到他跟前停下時,卻見關珣身後的姑娘忽然竄到前麵來。他伸手去把人拽過來,怎知還沒勾著那藍紗衣袖,卻見關珣忽然靠近。他手心一翻,虎爪換掌,實實在在地打在了關珣的後背上。
    關珣悶哼一聲,連帶著向陽一起後退幾步,隻覺得一口腥甜衝上咽喉。他忍痛咽下,低頭打量了懷裏的人一眼,見她沒事才放下心來。他的手在向陽肩頭拍了拍,示意讓她安心,不要胡來。
    向陽是懂了,但又好像沒懂。她盯著關珣,明明今日的風是涼的,汗是冷的,胸腔卻有怒氣似火焚燒。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覺得雙目溫熱,滿眼水光,看關珣像隔了層朦朧的薄紗。
    王凖嗤笑一聲:“好一對癡男怨女,不如隨我一同回去,省得分開了記掛。”
    關珣鬆開向陽,將她擋在身後,臉上再無方才恭敬做小之態:“下官不過一個司理,微末不值,但也不願受人冤枉。何況皇城司職責探查軍中情狀,下官不效軍事,便是懷疑,也該由邊河府衙和大理寺徹查,而非你們皇城司!”
    王凖咬牙咒罵一句,拔了腰間軟劍疾步上來。隻聽見嗡嗡哐哐的幾聲,軟劍似銀蛇閃過刀口直刺關珣麵門。
    關珣一手擋在向陽身前,一邊後退,刀身碰上軟劍劍刃,摩擦而上。他忽然婉轉劍柄,小臂鎖住了王凖的手,樸刀落在掌間,右身一沉,將兵器用作鐮刀劃過王凖的手臂。
    噌——
    但見王凖軟劍打彎來刺,關珣趕緊鬆手,矮身接了樸刀繞到王凖身後要做一擊。嗡的一聲,軟劍肩頭自王凖身前彎向身後,險些刺中關珣的臂膀。
    兩人相繼過了數招,誰也不占上風,每每對方快要刺中要害,另一方的劍刃總能相差數寸即中。如此下去,賭的便是體力和敏捷。
    向陽在旁看得膽戰心驚,指間夾著一顆紅棗,卻不知該不該出手。
    刀光劍影中,卻聽見前方街道傳來馬蹄聲,踏踏而至。
    “住手——!”
    一匹白馬衝進巷子來,馬上有個纖細的人影手裏擺動著什麼東西,靠近時忽然揚鞭往二人頭上招呼。關珣與王凖即刻跳開閃過,隨即便聽那人籲的一聲,那匹白馬便停在了二人之間。
    那是個女子,一身華白錦衣,頭頂竹編半圓的精致小帷帽,帽簷垂落一撮撮短流蘇,十分簡潔幹練的模樣。她神色傲然,身上自帶一股狠勁。
    王凖咬牙:“你可知你在幹什麼?幹擾皇城司辦案,你有幾個腦袋?”
    那女子嘴角微挑,略顯輕蔑:“我的腦袋自然隻有一個,不過王指揮使的怕是保不住了。與其在這兒與我較勁,還不如想想如何與殿前司那邊交代。”
    “你負責軍機視察卻失察至此,此時還在大街大動幹戈,擾亂民生。該當何罪,王指揮使想必不用我多說。”
    王凖正要反駁,卻見那女子拋出一個文牒。他接過一看,竟是樞密院所書,禦史台蓋章複核,要刑部留關珣在京中待審,各司不可拘留。王凖看到最後,咬牙切齒。
    如果是大理寺或刑部所發,還有回旋的餘地,但有樞密院與禦史台蓋章,皇城司便成了沒手沒腳的劊子手。
    白衣女子看出他心中所想,趴在馬背上掃過眾人,有幾分看戲的意味。“王指揮使可別呆著了,還是回去想想如何上奏請罪的好。此事官家看著,我也看著,王指揮使好自斟酌吧!”勒了韁繩,縱馬朝主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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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關珣似乎很急,手上的傷還沒處理,就拉著向陽大步往城東而去。
    行人來往間,隻見一個高大冷峻的青年拽著藍紗白裙的俏麗人兒徑直往前走。適才打鬥留下的血跡在一身青衣上格外鮮明,誰也不敢攔著他。
    向陽停住腳反向使勁道:“我不走!我不出城!”
    關珣回頭看她時,一雙眼裏都是紅的,裏頭像住了一頭暴戾的猛獸。“你今天就走!”
    向陽感到委屈,漂亮的杏眼裏又泛著淚光,扁著嘴抗議:“不走就是不走!”
    誠然,自己第一次見關珣也是不討好的,但人是貪心的,得了好處,自然希望能更好,永遠都不會滿足。她一開始的泰然自若和迎刃有餘,在大相國寺那晚就已經瓦解了。
    關珣看她忍著淚,鼻尖都已經紅了,終究不忍,放輕了語氣說道:“不凶你,隻是你得早點兒走。他們盯上你可就不好了,明年仲秋,你再來吧。”他也不知要怎麼勸,但他已經盡力了。
    向陽怎麼可能答應?她心裏清楚,這個時候走,明年仲秋可能就沒有關珣這個人了。她一直搖頭,說話聲音都帶著哭腔,有些嬌氣起來:“不要,我的東西還在破廟裏。我得去拿東西,我要找我朋友,我還要看煙火……”
    小姑娘說著說著,淚珠子便成串地往下掉,像洪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偏偏她不哭出聲來,看著更加可憐無助。
    關珣實在被她的眼淚攪得心疼,隻得別過頭去,心中無聲喟歎,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勸她才好。要說齊成是個小祖宗,他覺得這個都快成大祖宗了。
    其實向陽說的破廟,他是知道的。永長當時去查了她的住處後,關珣便沒叫永長往下查。反正這姑娘不害他,也沒惡意,查得這麼清楚做什麼?何況要真查出什麼,想來也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關珣回頭,見向陽還在委委屈屈地掉著眼淚,便帶著她換了個方向走。
    向陽還帶著哭腔,問他:“去哪兒?”聲音都有些啞了。
    關珣歎了一聲:“帶你吃點甜的,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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