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竹是無情的，這件事情誰都清楚。月清竹是殘忍的，卻是誰都不敢苟同。
    那麼一個人，心中毫無雜念，隻想著天下百姓，又怎會是殘忍的？無人會知，當他親口將這話說出口時的心情究竟為何。
    “我是殘忍的。所以，不要相信我。”很誠懇。誠懇得不像在撒謊。可是陶亦然笑了，笑問，既然不能信你了，那你這句話是真是假呢？傻瓜……
    少年垂首，似乎在想著怎麼回答。過了好長時間才抬頭，答案卻隻有四個字：“我不知道……”確實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那句話。
    “不知道就算了吧，今天大哥會回來的。”“陶大哥？”少年驚訝地問，“他不是在那裏嗎？怎麼回來了？”“那你要問我爹咯！別擔心，永哲在那裏守著，不會有事兒的！”永哲？言皇兄？他們的關係何時變得這麼好了？少年哭笑不得。
    “我沒有擔心，言皇兄守城確實有一套。不然當初我就不用那樣兒了……”“還敢說，一提這個端木就想吃了你！你不是很聰明麼？怎麼在這事兒上犯糊塗了？用自己做誘餌？你本事大長啊！”“哪有啊……我要是不那樣，你們能攻進皇城嗎？現在還說我……”委屈地扁扁嘴，少年相當不滿，“也不想想我做那件事兒是為了誰呀？好心沒好報……”“生氣啦？我就那麼一說你就生氣，那要是端木真的罰你了，你還不氣死啊？”“我才不生氣呢！好沒意思的話。”輕輕一笑，傲然清雅。
    “你大哥……”
    “三弟！”“啊——”“咣——嘭！啪嚓——”“大哥你幹嘛啊……殺人啊？竹兒還看著呢！你先起來啊！”被壓在下麵的某人相當不爽。什麼跟什麼啊？不回來是不回來，一會來就先欺負我啊？老虎不發威還真拿我當病貓了不是？
    “嗬嗬，高興嘛！這位就是三弟妹了吧？果然漂亮。”“大哥過獎了。”輕輕萬福，少年不得不裝成大家閨秀……
    “給。”“這是……”“賀禮。父親大人快馬加鞭就是要我送這個給你……真是麻煩！隨便派個人來不就成了？還非讓我親自來送！”陶亦清一說起來就滿肚子火，“公子讓我守城，萬一城丟了，那永哲豈不是要受罰了？”“永哲？”“對呀！聽說是皇上的一個遠房親戚，叫慕容言，字永哲。”“慕容……”少年眨眨眼，看向陶家三少爺。
    “這件事兒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啊哈大哥來這麼久了有沒有向爹娘請安啊有沒有去見大嫂侄兒啊？大哥還是趕快去吧！聽說侄兒很是想你啊！”“哎我還沒……”“砰！”說完呢……
    沉默了半晌，陶亦清終於發飆：“陶亦然我跟你沒完！”
    “他怎麼了？”“不知道啊……大哥你怎麼了？”“你你你——”“啊我的娘啊！”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少年眼裏帶著笑意，看向他時輕輕丟下一句話。
    “啊？什麼？”沒聽清。“沒什麼……好了不要轉移話題，陶大哥怎麼了跟你沒完？”“呃……那個他……他的鼻子……”被門撞上了……“……”怪不得他會跟你沒完……
    “爹爹？爹爹回來了！娘親，爹爹回來了！”昭陽歡呼道。
    “怎麼回來了？不用守城了嗎？”“將軍放我假，沒關係。”陶亦清脫下外套，笑道，“我可算是見了咱三弟妹了，真是好模樣！怪不得老三會退了那門婚事。”“別亂說話，她是婷婷的妹妹。”顧惜憐笑，“你這麼說，就不怕婷婷把自家妹子要回去？我聽說他們家兩位老人可是很疼這位小姐的！不過看不出她哪裏有傲氣了，還怪稀奇的！”“奇什麼？我告訴你啊……”“什麼？她是……男扮女裝的？”“嗯，別這麼看著我。我見過公子，他跟公子長的一個樣兒，而且眉間都有一點朱砂痣，不是他是誰啊？”陶亦清傲然道，“別忘了我是誰派遣的。沒見過他怎麼成？”
    顧惜憐想了半天，還是搖搖頭：“管他是誰呢！隻要他能讓咱爹放心的走了，那就好了。”“怎麼，爹的病還沒好？”“好不了了，大夫說是肝病，而且已經沒辦法治了，現在的辦法就是事事順著他的心意，別再讓他動火就好。肝病最忌發怒了！”“我知道了……”“爹爹，您說嬸娘他……”“昭陽啊，爹爹問你，你喜不喜歡嬸娘啊？”“喜歡！嬸娘可好了。”“那如果嬸娘不是嬸娘呢？”“那我也喜歡！爹爹您就放心吧，我不會把他的身份說出去的。”小昭陽笑笑，“我去找寧兒，讓他也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我們想拜師，然後就商量著，如果嬸娘不是嬸娘，那就拜他為師。”“你們看出破綻了？”“嗯。我記得爹爹那天回來時說過公子。然後見了嬸娘後就知道了。”“昭陽好聰明！好了，去吧。等你二叔回來了，我就跟他商量商量。”“嗯！”
    “誒，你說，公子他能答應嗎？”“一定會答應的。”陶亦清相當自信，“因為我有這個啊！”從懷裏取出一隻精致的盒子。
    “好漂亮……”
    “將軍的賀禮。”
    非常精美的盒子。任誰見了都會愛不釋手。烏木之盒，鑲嵌著一塊藍田玉。不算珍貴，卻足見送禮者心思縝密。知道他討厭金銀之類的東西，便送他一隻烏木盒。
    “那你怎麼不給他？”“我正要給來著，老三就把我給推出來了……”“……”顧惜憐無語了……“不過說真的，老三是不是太疼公子了？”“想什麼呢？老三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告訴你啊，他們都是這麼疼公子的！不隻是老三一個人哦！”“他們？”顧惜憐奇問。“就是他們啊！”“啊！肖大人他們嗎？”“還有皇上。他是皇上的弟弟。同父異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