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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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推開,我卻被嚇了一大跳。門口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如此快的身手,我居然絲毫察覺不到。此人……輕功實在詭異。
環顧四周,沒有任何異常。謹慎地退回房間,雙手合上門。剛一轉身心跳都漏了半拍——離我不到三步的圓木桌上,大刺刺地躺著一封信!若是方才那人乘機偷襲我,我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如此一來,我倒是安心了。這種純屬惡搞的行為作風,除了那個人,天下間我倒是再也未聽說第二個了。不過,我也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擔憂。
遲疑片刻,還是將那封無名信展開,閱讀起來:
···
小魅
近來安好?
餘見近日時機已成熟,特令汝行此計。江東尉遲世家長公子溯,務必殺之。立春前成其事,萬不可有差池。
深念汝之情,願諸事和順。
夜於,書
···
果真如此。明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真正到來時,仍然惶恐不安。親手結束一個生命,對於我來說,還是太過陌生,也太過殘忍。更何況,還是一個如此不好對付之人。
尉遲溯,尉遲星宿之子。年十八,自幼喪母。其母無衣乃青樓女子,身懷六甲而後接入尉遲府,立為妾室。因其母身份低微,自小不受重視,獨居於後院數載,被視為無物。直至三年前偶然被一代書法名家襲弗老先生發現其驚世之書法造詣,加之十六年均以琴棋書法為伴,博古通今,才辯實為難得,才恢複尉遲家長子的身份。
幾日前尉遲溯受其父所托,拜謁南方上官世家,此刻,應當正在前行的路上。
以上都是坊間傳聞,真假不得而知。但有一點一定是真的,也是我認為他不好對付的原因——不是這位尉遲大才子如何才冠當世,也不是他身後的尉遲家多麼有名望,而是——他隻要是書,都看!什麼詩詞文章醫書典學就不說了,他連武學書籍都看!加之這位大才子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傳說當今武林近兩百年的武功絕學都在他的腦袋裏麵……
天呐,想殺他,簡直比登天還難!試問怎樣對付一個對你任何招式套路都一清二楚甚至比你都清楚的人?除非,自己發明一套新的武學……但~~~我這人沒這本事,不會創新啊!當然,我的創新隻在舞蹈上。
正當我頭痛不已時,叩門聲又不合時宜地響起……
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處於萬分緊繃的狀態。
“叩、叩、叩……”聲音一直持續不斷。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
“吱咯——”一聲,門開了。
“清舞公子,主人有請。請隨小人到樓下雅閣。”一個鎮定又略顯老練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不及弱冠的侍衛打扮的男子。
他的身材雖然不如全純一高大,但習武之人的感覺一看便知。這情形,始終讓人不太自在。
“你家主人是誰?”我問道。
"公子去了便知。主人正是公子今晚要見的人,隻是現下提早到了。”他似乎早料到我會問,答得從容不迫。
“是嗎?”我猶豫了一下。雖然此事表麵上看合情合理,但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過……以我的武功,小心提防著,自保應當問題不大。
於是我還是應下了,隨男子下樓去。根據嫣紅閣的規矩,下樓時我是帶著麵紗的,走的也是較偏的路徑,途中沒遇見幾個人。
倒黴的是,在二樓轉角處,還是被鎮上的首富給人出來了。
他的名字和長相我都不記得,認出他來,是因為他身上那股子獨一無二的麝香味。據說,是為了掩蓋他濃重的體味。
“喲,這不是清舞公子嗎?哪家大人這麼大麵子請得動你的大駕?”聽著他猥瑣的語調,讓我一陣惡寒。一年前,我還未正式登台跳舞時,他就是起過邪念的幾人之一。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一場噩夢。
“滾。”在我說話之前,那名年輕男子便先一步發話了。聲音冷冷的,很有氣勢,見過不少大場麵的首富都有些畏懼。
“你……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大爺說話——”
“我不說第二次。”男子說話的同時迅速拔出腰間的佩刀,動作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般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我也隻能看個大概。
“啊!!!”首富達官權貴見過不少,這樣的武林高手恐怕鮮少見到,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
我輕笑一聲,實在是難得的暢快啊。誠心誠意地對他道:“多謝。”
他可能沒想到眾人口中冷若冰霜的我(姐姐告訴我的)居然會主動道謝,微微一愣,又回道:“不用。”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一抹紅雲。(某伊:某禍水啊~~~~)
最後的一小段路我走得十分愜意。原來這個武功一流的年輕人還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孩子啊(某伊:某個才十五的小孩兒,到底誰小--),大概他的主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但當他幫我推開房門的一刹那,我才明白,我錯了,大錯特錯!
眼前的情形——
一個身著白衣,頭束玉釵的年輕公子穿梭在十多個妙齡少女之間隨意嬉笑打鬧,飲酒作樂。什麼叫鶯燕成群,什麼叫羅裙粉黛醉死溫柔鄉,看這滿桌的美酒佳肴,聽這滿屋子的淫聲穢語就知道了……
紅姨,你這是選的什麼貴客啊,他居然、居然……我還把他想象成五王爺那樣品行高潔之人,他分明就是個典型的有錢有勢無德無能的花心大少爺啊!五王爺,我、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