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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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朝,元豐七年,盛世太平。
一座不知名的小鎮裏,有一間名為嫣紅閣的青樓。
嫣紅閣始建與元豐三年,在小鎮上小有名氣。但真正像如今這般門庭若室,還得從一年前算起。若要問緣由,那隻能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座不起眼的”山”裏”仙”,正是一位名要清舞的藝妓。
清舞有多美,尚不得定論;而清舞之所以能聞名全國,卻是憑借其絕無僅有的舞技。有見過其風采的人說過:見清舞一舞,世間最有名的舞者也成了糟粕。尤其是三個月前微服私訪的當朝五皇子一句”傾城之舞”,更是使其名躁一時。
於是每日要見清舞的達官顯貴都排起了長龍,一般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以上的話都是我從姐姐口中聽來的。平日嫣紅閣內人多口雜,我不喜歡同他們交談,姐姐幾日一次的探訪,倒是為我這個當局者解惑了。
說到姐姐,她可真稱得上一位奇女子。
年方十七年華的姐姐,從小不同常人的經曆和磨難,已經將她練就成一個成熟睿智之人。加之她本身天生麗質、蕙質蘭心,雖說隻是繡房的一名女工,對她的仰慕者也是不勝枚舉。隻是一心隻為複仇的她,從未將這些事放在眼中。五年前送我進嫣紅閣,也是複仇計劃的一部分。
我對這樣的她,沒有絲毫埋怨。反而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將大好的青春年華浪費在複仇上,實在為她不值。可麵對如此固執的她,我也無可奈何。
有時候,我會偷偷地想,若是十五年前那場滅門之災時我死了,也就不用以男子之身在次煙花之地終日紙醉金迷,依靠皮相為生了罷。雖然老鴇紅姨答應過姐姐,我隻賣藝,不賣身,可好幾次若不是紅姨及時趕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些,我都不敢在姐姐麵前提起,因為我知道,說了也沒用,徒增傷感罷了。姐姐的堅定,怎麼會因任何事而改變呢?造成這一切的人,是多麼的罪無可恕!時間一長,我又怎能不恨?!
不過,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不久前,姐姐帶著我加入了一個名為“暗夜”的殺手組織。組織規則很簡單:集全體之力,複一人之仇。代價也很簡單:接受組織者的命令,殺任何被指派之人。
目前為止,我還未收到任何命令。但我知道,姐姐的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武功上,除了輕功,姐姐都是遠不如我的。她是靠什麼殺掉那麼多絕頂高手,我不想問,更不忍心問……
命運如此不公,除了承受,別無他法。為了姐姐,我隻能咬咬牙向前走。
我在暗夜裏的名字叫“魅”,很奇怪的名字。首領夜於第一次見到我時,當即便為我取了這麼個名字。形如鬼魅,指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心。平日沉寂,但一旦爆發,便是不可估量的可怕。
他說他從未看錯過一個人,但我想這一次,他錯了。一顆沉寂了十五年的心,還來不及爆發,已然消亡。
我的本名叫做上官離青,姐姐叫上官雲羅。上官不是我們的本姓,而是從十五年前的救命恩人之姓氏。至於原本的姓,姐姐因為太小而不記得,而我,剛出生不久,就更不必說了。恩人也不認識我們的父母,當時救下我們姐弟也是因偶然經過。所以真正的姓氏,恐怕我們一生也無從得知。
嫣紅閣裏的日子其實還算輕鬆。紅姨在眾多看客中隻選出價高,又符合我要求之人上樓相見。我通常不會說話,坐在那裏,隨意撫琴或者寫字,甚至發呆。那些人也不介意,反而樂此不彼,我自己也猜不透他們花這錢是為了什麼。今日紅姨要我見的人,很快就能見到。
對了,我在嫣紅閣裏的名字,叫做清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