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十九章 刻骨銘心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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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流逝,六月的天陰晴不定。
她安靜地坐在草地上,凝視著不遠處那正在練劍的男子,飄逸的身姿、俊朗的外表、霸氣的動作,每一個劈砍、每一個斜刺深深地刻進了她的腦海中。有關於鬥氣的東西,她不懂,隻能感覺到男人周身散發的王者氣息,莫名地使她誠服。
揮舞轉身,一瞥之間,他看見了那安靜坐著的小東西,他不知道爬上心頭暖暖的感覺叫做什麼,隻是不由自主地朝著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聖·菲克學院的課程安排十分自由,而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處於摸索階段。很多地方萊萊沒有身份證明,去不了,他又不想暴露萊萊隻是魔寵從而引來麻煩,也因此,他總會說服那小東西自己一個人留在宿舍裏。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粉(粉)嫩嫩的小東西像溫潤的水流般緩慢地淌進了他心裏的?自嘲一笑,反正他們簽訂了契約,此生都要在一起。
每次思及於此,愛爾柏塔·提爾還有些無奈外加鬱悶,他怎麼就遇到了那麼個又傻又笨的小東西,說是魔寵吧,確實,隻能用來寵,若說作戰能力還是算了吧……
“萊萊,我渴了!”微微頓了頓身形,揚眉氣定神閑地朝著猶在呆滯中的萊萊喊道。
“嗯,哦。”茫然地應了一聲,可憐萊萊還像花癡似的目光緊緊地黏在愛爾柏塔·提爾身上,對於人家話中意思置若罔聞。
見小東西還在發呆,愛爾柏塔·提爾無奈地撫額,不由地加重了語氣:“萊萊!”
“嗯,啊!“總算有反映了……
“去倒水,我渴了!”走到一旁的樹下坐下,慵懶地半喝著雙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那柄古樸的大劍。
對於那一夜蒙塔·塔娜如何認出了自己,雖然當時有些疑惑,不過事後一想,怕是問題就出在這柄劍上吧。
歿碎——傳說為古神裔流傳下來的古老聖劍,周身流淌著幽藍光暈,內刻多重光明係魔法,鋒利、碎魂,傳聞得歿碎者必是染滿血腥之人。
指尖輕輕摩挲著劍身,愛爾柏塔·提爾宛若自言自語般輕聲低喃:“都說你是聖中之邪,得之者必是殺戮之人,可又有誰知,殺戮因人而起?”
人類就是如此愚蠢,總是將自己無法承擔的結果推到死物身上。為何而殺戮,因為得到了一柄劍?嗬嗬,真是盲目而可笑!就是心被劍蒙蔽,還是心被利所惑?
“老朋友,就讓他們看看,我們是如何讓這個國家染滿鮮血的。”仿佛傾訴,一聲聲,一句句纏繞著難言的怨與恨,那麼強烈,那麼刺骨。
不遠處,萊萊端著水杯蹙著眉頭,小心地靠近愛爾柏塔·提爾,並非怕他,而是感受到了他所散發出來的殺意,有些不舒服。
察覺到小東西小心翼翼地靠近,愛爾柏塔·提爾揚眉一笑:“怎麼了?你怕什麼?”
將手中的水杯遞給愛爾柏塔·提爾,萊萊緩慢地靠坐在男子的身側:“提爾,提爾,萊萊要永遠跟提爾在一起……”
無論發生什麼,哪怕是萬劫不複她也不在乎……
絮央紛飛,飄落在她的肩頭,一簇簇,仿佛白茫茫的小花兒。
他伸手,輕輕摘下了她發上調皮的絮,將它捧在少女眼前,看著它緩慢地隨風而去……
“皇兄!”熟悉的聲音打破了一時沉寂。
愛爾柏塔·提爾轉頭看向大門處,哲正快步向他們奔來。
“哲,怎麼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慵懶的眸子緩慢地舒張開,男子優雅地起身:“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子了。”
聞言,少年前踏的腳步驟然停止,身體猛然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愛爾柏塔·提爾:“皇兄,你……”
“十一年前,這世上就再沒有愛爾柏塔·特雷穆特這個人了。”他說的風輕雲淡,隻是眉宇間隱含的那抹無奈與苦澀又有幾人看清?他淡笑的臉上,除了溫潤的笑容,依舊看不出任何痕跡:“哲,我現在隻是愛爾柏塔·提爾,不再是你死去的那個皇兄。”
“可是,你明明……”當年皇兄確實是被下令處死的,弑君之罪,弑父之過。可他卻沒有想到,再見麵,他說:“你的皇兄已經死了。”
“你若願意,便喚我聲哥哥吧。”隻有他,隻有這個年幼的弟弟是他始終放不下的。無論如何怨恨,無論那恨有多刻骨,隻有他,是這世界上唯一的一片淨土。
突然間,愛爾柏塔·提爾有些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喜歡萊萊的眼睛了,雖然顏色不同,可那雙湛藍的眸子卻像極了哲孩提時,那雙童澈的雙眸,那般清明。
“咦!哲是提爾的弟弟?”萊萊突然跳起來,不滿地嘟起了雙唇圍著奧德裏奇·哲·特雷穆特轉了兩圈。皇兄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哥哥她卻懂!
“是啊!”揉了揉那頭柔軟的發,愛爾柏塔·提爾輕笑一聲:“笨東西。”
“哼!不準說萊萊笨!萊萊這麼笨都是你們說的!”憤恨地咬了一口男人結實的臂膀,少女頭一歪,鼻子一哼,走人是也……
裝飾精致、繁瑣的空間,非但沒有給人輕鬆的感覺,反而多了一份壓抑。這是世俗的氣息,早就失了那份幹淨。
少年嚴肅地倚靠在沙發上,貴族的優雅盡顯無遺,其實除去了他是愛爾柏塔·提爾的弟弟外,他依舊是高傲的皇子。
“哥,當年發生的事,我想親耳聽你說。”他有想過去調查,其實他也確實這麼做了,隻是當那份調查結果擺在眼前時,他卻失去了看的勇氣。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即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
萊萊的頭枕在他的腿上昏昏欲睡,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膝蓋上那顆毛絨絨的小腦袋:“你沒去查嗎?”
聞言,少年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查了又如何?是真是假除了你說的,我也不知該不該相信。”
“是嗎?”淺淡的笑容在唇邊綻放。不知是感激他的信任,還是嘲笑他的信任:“又為何信我?”
“至少,哥哥沒有騙過我。”宮廷之間,即使是骨肉親情,也隨時都有可能分崩離析。權利、地位,他們再不斷地追求著,也同時將自己推向了萬劫不複。殺兄弑父,曆朝曆代這樣的事情還少嗎?他早就在那片漆黑的淤潭中磨去了年幼的天真與無知,失了母妃,離了皇兄,他不可能靠著父皇的保護苟活,隻能靠自己,在一次次的刺殺與陰謀中逃離。
如此,時間久了,即使不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成了一個玩弄權術的高手。也隻有在再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才會想變回年幼時天真懵懂的孩童,因為,他們的心是孤獨的,是脆弱的……
是啊,生在宮廷,他們自幼缺少了那份信任,其實,一句相信很簡單,心卻永遠地偏離那紅心。
至此,愛爾柏塔·提爾隻能無奈地搖頭:“我確實想殺他,可惜,失手了。”他的解釋與描述永遠都是這般風輕雲淡,仿佛一吹就會像霧般散去。
看著那雙因為震驚而瞪大的雙眸,男人輕撫萊萊的手,微微頓了頓:“知道母親怎麼死的嗎?”
“不是暴病嗎?”這是宮中對母親突然死亡的解釋,也是父皇的說辭。隻是,曾經他在宮廷的一角中,曾聽聞:“榮靈聖妃,魅君惑主,賜死!”
她不懂。為何宮中會流傳著諸般言論,母妃在他的心中永遠都是溫和而善良的,怎會是他們口中的妖孽?又怎會被仁慈的父皇處死?
“暴病?嗬嗬……”仿佛聽見了什麼可笑的言論,男人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宮廷就是如此,無論是何死因,均已暴病而亡論之。”他微微搖頭:“何不說是你心底那個仁慈的父親貪圖美色呢?”
“難道,母妃,真的是……”不,他不相信!
“當然不是,當年的事,誰也說不清,隻是母妃之死,卻是淒慘的可以!”他恨!恨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更恨他如此對待他的妻子!
終有一天,他要這個帝國為他心底的怨恨!為她的死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