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SON 2 AUTUMN  Autumn 33 木馬屠城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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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tumn33木馬屠城
    【九月十三日,是本諾一位故人的生日,我在這裏遙祝TA生日快樂,僅以此章送給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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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那年初秋,發生了很多我事先無法預料的事情。
    當然,這句其實是廢話——如果我事先算得到,我不叫白芷,我叫半仙。
    鑒於小女還在修煉期,無論是成仙還是化魔,此番境界離白某人都還比較遙遠,那麼如果我這個凡人說自己有點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現實,也就勉強算是情有可原了。
    自從本姑娘的纖纖十指被急救室裏責任心極重的外科老專家醫師給包成五雙粗香腸後,我便在楓音名聲大噪。
    由於手指突然粗笨起來,對我來說,在學校機房的電腦鍵盤上敲打作業就變成了一份極考驗耐心與恒心的工作,偏偏那段時間,我的耐心與恒心似乎都隨著花滿樓飯碗的不保而流失殆盡。
    為了嚴防死守學校的財產,德高望重的機房設備組組長在報備了汪副校長之後就將我未經過PS處理的大頭照給貼到了入口處白花花的牆上,以便新來的小管理員看圖識人。
    楓音建校接近二十年,能夠享有此項殊榮的,除了國家級通緝犯,就隻有本姑娘一人。
    放到現在,如果碰上小管理指著照片再對我冷冷地喝一句“狗與白芷不得入內”,白某人一定會笑著對她說:“如果有哪個帥哥問起照片中的淑女,麻煩你轉告下這個手機號,二十四小時開機呦!”
    可惜,那時的我尚還活得有些驕縱,總認為自己的隱~私和尊嚴啥啥的就跟某些人的假學曆一樣神聖不可侵犯,所以那天很是做了幾件後來讓我臉紅心跳的事來——
    譬如說我不顧小管理的溫柔勸阻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十分招搖的香腸手把自家玉照給生生撕了下來。
    譬如說由於撕得過於艱難小管理很是好心好意地為我的個人前途著想了一番,我不但不領情,竟然還狼心狗肺地用湧出紗布的血汙在機房純潔無辜的牆壁上亂寫亂畫,害得那個小姑娘後來一邊被主管罵一邊哭著用小鐵鏟去鏟牆皮,才總算成功去掉了本姑娘留在牆上的一隻血紅的小烏龜、兩個很喜慶的大紅蛋以及旁邊留下的三字草書注釋:“王八蛋”。
    現在想來,明明沒練過書法卻偏要去模仿李白崔顥那些大神在牆上搞個人創作展的白芷同學真是需要人好好管教一番。
    很明顯,那時的校領導就跟現在的本姑娘一樣成熟,所以與我知交甚深的汪副校長當即滿麵春風地贈送給我一張勸退令,正應了那句唐詩:“染楓湖水深千尺,不及王八送我情。”
    沒了工作,又沒了書讀,要是在從前,卷著鋪蓋被人攆回家的我一定會掐腰跳腳指天罵地喋喋不休,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卻極有效地阻止了我的傷春悲秋,也及時挽回了我那無限蔓延卻毫無用處的浪漫主義情懷——
    一群彪形大漢就在那天打上了我家家門,他們的代號是“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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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白楓的女兒?”
    還背著鋪蓋卷的我站在自家小院外麵瞧著幾個穿著黑風衣圍著白圍巾戴著黑墨鏡的大叔,心裏不由得感慨吳宇森先生的那些江湖電影真是流毒不淺,居然連60後也沒放過。
    因為背著重物走得太久,此時我隻想快點跑進臥室挺屍,所以也就沒了閑扯淡的情緒,當即坦誠了自己與白楓女士的確頗有淵源。
    大叔們滿意地對視一眼,我看到的全是愛啊全是愛——對於孔方兄無與倫比的真愛。
    “那就好辦了,你家欠的錢現在到期了!說吧,你打算怎麼還?”
    領頭的大叔還真別說,不隻嘴巴像發哥,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隻可惜不是粵語,這讓我不jin有些扼腕,連帶著回複的口氣也略顯生硬:“還什麼錢?”
    “啊呀!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在找死!”大叔這次說話的風範更加有男人味。
    一個字概括:臭。
    “我找那玩意做啥?”搖晃搖晃腦袋,我在牆根兒那裏放下了鋪蓋卷。
    我的破衣爛衫雖然不值錢,份量卻一點也不比鄭眉的名貴衣服輕。前幾天我給她往醫院裏送日用品時,那些衣服也把我給壓了個半死。
    不過,看見就連胳膊上纏著白紗布的孔達都滿懷歉疚地坐在病床邊為鄭眉喂飯喂藥做二十四孝狀,我就更沒有立場抱怨了。畢竟,我男友那無比珍貴的雙手是她在關鍵時刻舍身相護的,別說隻是頂著毒太陽張著香腸手為她送行李背衣服,就算要阿芷我端屎端尿地跪著伺候她一輩子也是應該的。
    聽醫生說,鄭眉的病狀俗名“斷手”,好在搶救還算及時,經過幾個小時的大手術把該接的都給接上了,除了胳膊上會有個難以磨滅的疤痕,右手的五根手指再也沒有辦法完全伸直外,也沒啥別的後遺症。
    我再三谘詢了曾經留學過二戰所有戰敗國的主治大夫,鄭眉到底還有啥別的毛病,否則她為啥總是尖叫著拉住孔達的手不讓人離開那個房間,否則她為啥總是尖叫著讓我迅猛離散。
    看起來很權威的專家推了推他價格不菲的金絲邊眼鏡對我解釋道,那叫PTSD,講得不那麼拽的話叫“創傷後應激障礙”,鄭眉這種程度的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不管是大還是小,這事兒不歸他管,想治的話,找精神科的心理治療師,隻是得另外算錢。
    一提錢這種俗物,我就有些發愁。
    由於學校已經和裝修觀楓樓的施工公司手拉手地進了法院,一向行事嚴謹的法官大人們也還沒決定完到底由誰來付賠償金,我隻好在青黃不接的時候先用自己的全部積蓄墊付了手術費和住院費。畢竟現如今這地球,你得先掏出真金白銀才會有六翼天使翩翩而至,否則就隻能蹲在外麵等天屎。
    孔達和鄭眉這兩個人平時就不是把阿堵物放在眼裏的人物,更何況他倆最近忙著對付PTSD那種高級東西,一時想不起來財政問題也是合情合理。
    鑒於現如今我這學期的生活費都成了問題,所以咱暫時隻管得了鄭眉的肉~體而不得不忍痛放棄她的魂靈。
    後來看看存折上的餘額變成了三位數,深感有些頂不住的白某人幾次見縫插針地想要開口談談住院費這種隻牽涉到國計民生而無關風月的芝麻小事,卻都在鄭眉受驚如小兔的眼神和清亮如海豚的音色中敗下陣來。孔達同學遂皺著眉頭讓我先回家閉關一段時間,免得驚擾了鄭眉的清修。
    我深感此話有理。
    再次把香腸手藏在長長的衣袖下,我頭發散亂灰頭土臉地去了交費處破釜沉舟地又交了一次輸液費。結完帳,把再沒啥用處的存折團吧團吧塞進褲兜裏,我徹底死了添亂的心。
    我心雖死,日子卻不會因為我沒錢就停在原地。
    走投無路之際,我去找花滿樓的老板娘請求她老人家給我口飯吃。
    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在端盤子時手指哆嗦打了盤子,結果細心的老板娘立刻發現了我藏在長袖下的香腸指。
    由於她的品味與我不大相似,我覺得很拉風的紗布造型在她眼裏卻意味著絕不姑息。勃然大怒的老板娘當即揮舞起大掃帚把我打出門去,說什麼她命令我回家好好休息,免得把手累殘了將來嫁不出去。
    我覺得此話隻占了一半兒理——將來我嫁不出去是很有可能滴,不過也許不是因為手指殘疾,而是因為PTSD。
    隻是這話講起來無比複雜,恐怕要從盤古開天辟地那段談起,天真地認為我會永浴愛河的老板娘未必聽得進去。
    於是我在她有愛的眼神中笑著回到了母校。
    再於是還沒等我上網找到新飯碗我在機房門口就被王八蛋汪大人勝利攆出了楓音。
    三於是我背著行李在蒼霞市轉了很久才終於發現除了自家小院我真是無處可去。
    人家說葉落歸根,我還沒到落葉的時辰,卻已有了歸根的理由。
    可是現在,沒等我歸根程序順利完成,這群風衣大叔就像木馬病毒一樣殺來與我作伴,原以為隻有傾國傾城的禍水海倫才會遭遇木馬,想不到今日我也有如此榮幸,甚好,甚好!
    領頭的那匹木馬顯然是個比較關心年輕人智商的長輩,看我長這麼大居然還擺出一副魂不守舍兩眼茫然的癡呆相,他本能地推斷拳頭是讓年輕一代變得聰明起來的不二法寶,便如此這般地把我當成了試驗田。
    等他氣喘籲籲地進行完理論實踐,站在他身側的一位看來略通文墨的跟班丟給癱在牆根的我一張借據複印件,上麵明晃晃的畫著一片曲線流暢、形狀婉轉的楓葉。
    盡管他們家複印機的墨粉質量值得探討,我還是一眼就瞧出那是我老媽的親筆簽名。更何況這段時間我別的文件沒見過太多,借據這種居家旅行必備的東西倒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倒也沒怎麼吃驚。
    嘴角滴落的液體一顆接一顆地砸在那片楓葉上,楓葉立刻由幽暗的黑色變成了鮮活的紅色。對嘛,紅色的楓葉才是正品。
    瞟一眼那張借據上的金額,看見這回的阿拉伯數字後麵居然跟了五個零,我很有膽色地笑了一下。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三個零與五個零的差別不大——反正我都還不起。
    “那隻是本錢,利息另算!說吧,你打算怎麼辦?”領頭的大叔看到我胸有成竹的樣子不jin滿意地點上了一根煙。
    抬起眼睛直直地看著大叔,我非常誠實地把自己的現狀用三個字進行了高度總結——
    “我沒錢!”
    說這話的我那時涉世不深,不知道地球生物早就被人給騙變~態了,所以還不懂得自己可以隨便說瘋話傻話癡話就是不能說真話。
    “你騙鬼啊?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居然也敢賴賬!我告訴你,母債女還,天經地義!看你年紀還小,叔叔就給你指條路——喏,你看你家這個房子,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我估摸著怎麼也能賣出二十萬的本錢來,剩下的利息不過才五萬塊,你就跟親戚朋友借,不就還得七七八八了?你親戚朋友那裏可以慢慢還,就算一時半會還不上,他們又不會吃了你,但是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可是急脾氣!要麼見錢,要麼見血,你今天選一條!”
    大叔的煙頭越變越短,眼神卻是越變越淩厲,墨鏡上還很帶感地閃過一道亮光。
    “轟!”
    啊!打雷了!
    糟了,我這衣服都還堆在牆根哪,要是給淋濕了,我可沒得換!
    就在我忙著用香腸手去撿散落一地的破衣爛衫時,一個黑影倏地繞過我身邊,帶起一股旋風——
    我訝異地抬起頭,隻見一個戴著黑頭盔的摩托車騎手轟著油門把車子開得就像一頭因為狂躁而不住跳躍的困獸。
    大叔們為了躲避發了瘋的野獸,越退離我越遠。
    退到小巷那頭時,領頭的木馬大叔突然感到自尊很受傷,於是忍不住怒吼一聲:“你是什麼人?少管閑事!”
    摩托車手聽到此話,可能也覺得很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
    把車子刹在小巷盡頭,單腳支持著黑色的怪獸,兩手一舉,他猛地摘下酷得沒邊的黑頭盔——
    半長不長的頭發被頭盔帶得飛揚起來,經由金色的驕陽一射,他整個人好像都閃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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