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SON 2 AUTUMN  Autumn 32 斷翼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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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tumn32斷翼
    習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白某人躲在樹後吐了吐舌尖——咱書念的少,以為情敵相見一定會互相呼巴掌玩相撲直到其中一人落水身亡,丁書琪應該是對失敗者灑兩滴同情淚焚一首十四行詩再吹著口哨用摩托車載著勝利者揚長而去——但照此情此景看來,這幾個孩子的家教都很好啊!至少,我所預想的世界大戰不會爆發了,哎,電視裏演的狗血劇情果然都是假的!
    不過,我更沒想到平時看來柔柔弱弱的安藍居然會不退不讓地繼續針鋒相對,“Victoria,look~what~you~ha~ve~done,you~should~be~shame~of~yourself!”(白芷的字典跌了一地,再在七零八落的碎頁裏拚湊出如此一句話:維多利亞,瞧你幹的那些破事兒,你丫不愧得慌麼!)
    被損得無地自容的維多利亞同學低下頭半晌,似乎再無辯駁之力。
    丁書琪用黑亮的雙眸定定地瞧了鬈發女孩一會兒,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好像要去撫~摸對方的頭發,卻又在伸出來後立即抽回,那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個子高高的男生低垂下濃密纖長的眼睫,可是就連站在樹後的我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越來越濃的失望和黯然。
    收回的手已然成拳,骨節也已泛出觸目驚心的白色,他卻驀地展顏而笑,然後溫柔道:“Victoria,go~home!”
    如此俊朗的笑容顯在那樣出色的麵孔上本應和如春風、暖如旭日,我卻不知為何看得心頭一緊,總覺得哪裏很不對勁。
    又溫柔地看了一眼鬈發女孩,丁書琪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開。
    安藍咬著嘴唇恨恨地瞪了維多利亞同學一眼,方才小跑著追上丁書琪的腳步,牽上他的手。
    一陣狂風乍起,頭頂的枝葉嘩嘩作響,成百上千片卷著黃邊的綠葉從樹梢飄落至孤零零的鬈發女孩腳邊,再卷著塵土飛向染楓湖,湖水托著無所依附的落葉輕輕流轉,卷出的弧度就像此時女孩飛揚著的亞麻色頭發。
    在樹後清楚看見那個女孩不住抖動的雙肩和輕顫著的背脊,看不出她有什麼秘密的我輕手輕腳地向圖書館走去。
    偏臉瞧瞧那些飛花落葉,抱著書本的我不由得開始頭痛周一的清掃任務。
    -------------------------清掃偌大的校園真是痛苦萬分的分割線---------------
    順著一條沒有幾個人知道的近路走了十分鍾,隻要再一轉彎,楓音學園最古老、最清淨的圖書館——觀楓樓——的A翼後牆就會出現在視野。
    相信學校最近真是賺了不少銀子,這學期開學,校方決定立即大規模翻修觀楓樓,說要重塑學校形象。
    我不曉得學校這是啥邏輯——圖書館裏能招灰的奢華品越多,就代表這所學園的形象越健康、越陽光嗎?
    我唯一清楚的是——觀楓樓的豪華程度跟我交的學費成正比。一想到白某人的血汗錢全被花到了這方麵,我就忍不住天天往這裏跑,總想著把咱被迫扔進去的錢給看書看回來。
    正在翻修中的觀楓樓A翼外牆已經被腳手架圍了個水泄不通,A翼所藏的理科圖書也早就被轉移到了另一座規模較小的圖書館裏,好在B翼的文科書庫仍然對外開放。(白芷友情說明:因為當年校方認為“左翼”、“右翼”這類詞彙帶有較濃的政治色彩,於是用字母劃分圖書館分布。又由於大家普遍認為“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所以理科為A,文科便隻能屈居為B了,我勒個去。)
    由於剛開學,離考試的陰影和各大名捕的yin威還很遠,同學們寧願出去泡妞泡帥哥也不願意泡圖書館;加之觀楓樓翻修,時不時就有濃烈刺鼻的油漆味道傳進閱覽室,現在肯來這裏看書的人比白天的鬼還少。這幾天,眾多神經正常的師生頂多來這裏辦辦外借手續,如要用四字評語相贈近日的觀楓樓,那也就隻有“門可羅雀”還算恰當。
    不過,初戀剛剛得逞的人是不能被劃歸為神經正常人等的,我和孔達就是最好的例子——越是夜深人寂的地方,我們越要去!
    一想到兩個人終於可以廝守一整個白天那麼久,我就美得冒泡身後一堆尾巴翹。
    抱著厚厚的教材分花拂柳,我哼著小曲兒順著林間小路轉彎,心裏猜著孔達一會兒見到我這副淑女打扮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想著想著,自己又不jin傻笑起來,連哼著的歌詞都忘了個精光。
    穿草徑繞花叢,眼見就要走出枝葉略凋零、百花仍未盡的密林,我驚喜交加地看到了孔達站在觀楓樓A翼前的背影。別說是他的背影,就算是他的一根手指,隔著十萬八千裏我也認得出來,更何況我們現在隻隔著不到五米遠的距離。
    我已經早來了十分鍾,沒想到他居然比我還早!他那個人送外號“鬼見愁”的鋼琴教授居然這麼好,肯提前放他出來?想必他今天的表現一定完美得讓教授都心花怒放吧!
    隻是,他怎麼會站在施工地下麵?那裏平時就很荒蕪,現在更因為裝修工程而變成了個危險地帶。
    難道他如此心有靈犀居然猜得到我會偷懶走小路,所以特意在這裏等著我?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有特異功能啊!
    心髒驀地加快了蹦跳的速度,我強自扯回就快咧到耳根的嘴角,舉步就要大步跑過去——
    就在這時,孔達突然向旁邊走了兩步,我的目光毫無阻礙地看到了原本被他修~長的身體擋著的——
    鄭眉!
    握著書的手一緊,我連忙收回腳步,把自己的身體藏在粗壯的大樹後麵。
    今天出門前沒看星座指南,但看來白某人今天應該就是躲在樹後麵跟人玩躲貓貓遊戲的命。
    心還是跳得很快,隻是這次,那節奏是亂的。
    鄭眉怎麼會在這裏?為什麼他們兩個會站在一片荒蕪、人蹤寥寥的圖書館後牆那兒?有什麼事情非要避著人談?
    還沒等我想個清楚明白,鄭眉激動得帶上了哭腔的說話聲被越來越飄渺的晨風送進了我的耳朵:“你這幾天為什麼總……總躲著我?是不是上次的事情給你造成了困擾?其實你不必多慮,我現在沒有逾越的想法,隻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和阿芷這兩個朋友!”
    雖然背對著我,孔達溫和清潤的嗓音仍然被豎著耳朵的我聽了個分明:“鄭眉,你也知道,我和阿芷的關係已經跟從前不同了。坦白說,誰也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但我更要懂得避嫌!畢竟,校內網上關於你和我的風言風語已經夠多了——阿芷好不容易從那場風波裏走出來,我不想再讓她費神!希望你理解。”
    鄭眉的聲音越發哽咽:“你就那麼……那麼喜歡白芷?請你坦白告訴我,我到底還有哪裏做得……不夠好?”
    沉默了一會兒,孔達從容地說:“你哪裏都好,不過——你不是阿芷!”
    鄭眉和我隔著孔達,隔著五米的距離,隔著一棵被晨風挑~逗得有些沙沙作響的樹,同時瞪大了眼睛。
    側身靠著樹幹,幾點風沙倏地鑽進我的眼。
    伸手揉揉被沙礫刺激得睜不開的眼睛,我想——以後再不幹偷聽這種事了,被風迷眼的感覺真還蠻難受的。
    深呼吸一口氣,抱緊懷中的書本,我繞路而行,準備取道染楓湖前往圖書館正門,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在那裏等待孔達——
    原來,不管發生什麼,隻要我在約定的地方等待就好。不必費神、不必刺探,孔達自然會處理好一切出現在那裏。
    不過,自己還真是有些心虛——我白芷何德何能,可以擁有知己如斯!
    嘴角彎一下,心跳亂一下,抱著書的手又緊一下。
    就在這一下一下中,我放輕腳步,走向白芷和孔達兩個人的約定!
    剛要繞出密林,身後突然傳來異常刺耳的連綿不斷的金屬摩擦聲——
    已經走出二十多米遠的我吃驚地回過頭去——
    隻見施工地上的腳手架正爆響著坍塌,無數變了形的鋼管和鬆tuo的木板呼嘯著從高空撲下——
    那下麵,站著我的孔達!
    書本一下tuo手墮地,我卻聽不到那落地聲。
    我想自己一定是在尖叫,可除了一輪又一輪的哢嚓聲和轟隆聲,我還是什麼都聽不到。
    塵土飛揚中,我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拽著一個苗條的身形在不斷砸落的重物中閃躲——
    還沒晃動兩步,一大片鋼管連著安全網已經兜頭而至——
    不過幾秒的功夫,A翼外牆那裏就像一片剛剛經曆過戰火的廢墟。
    滾滾煙塵被風席卷到密林邊緣。
    被沙子蓋了一頭一臉的我止不住大咳起來。
    站在枝葉斑駁的光影下,站在滾燙如火的空氣中,如利刃一般的冰冷感一臉凶狠地紮進我的骨髓裏,再翻攪個不停。
    完全暴露在烈日驕陽下的我,被凍得瑟瑟發抖。
    後來的我曾經無數次試圖回想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除了無邊無際的滾滾煙塵和我眼前因為咳嗽而咳出的怎麼擦也擦不淨的水霧,我的腦海裏竟然什麼記憶也沒留下。那些再也尋不到的記憶就像一個真空試管裏的空氣終於完成了自己被抽幹的使命一般,心安理得地藏在了另一個我所去不到的空間。
    從那天開始,楓音學園流傳過很多關於此事的流言蜚語。
    其中的一個版本是這樣說的:
    孔達在開學典禮上對白芷的表白不過是為了不讓一個失足少女失去生存的意誌,他和鄭眉才是為了友誼舍棄自己的偉大情侶,所以兩個人才會在大清早避開白芷密會,卻不小心被前來跟梢的失足少女抓了個現形。隻可惜自古以來的無數傳說早就論證了一個真理,那就是——越是美麗絕倫的感情,越是得不到老天的祝福。觀楓樓A翼流血慘案裏的那兩位癡情的男女主角,身為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現代的梁山伯與祝英台,他們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再一次證明了這個真理的顛撲不破性,實在可歌可泣。
    當然,楓音絕不是個隻允許一家之言的地方,所以另外還有個流傳更廣的版本如下:
    上一種說法的內容大部分屬實,隻除了一個細節——
    事實上,A翼流血慘案並非天災,而是喪心病狂的白芷用卑鄙的手段釀成的人禍,否則她也不會遭到那麼重的良心譴責,以至於跪在廢墟裏挖人挖得指骨都露了出來;否則她更加不會在別人好意勸阻的時候,像頭野獸似的把所有人都推開。盡管她後來到底親手把孔達和鄭眉都挖了出來,但這並不能洗刷掉她的嫌疑。
    經過很久,當這些傳言幾經輾轉傳到我耳朵的時候,我已經過了動不動就為小事而柔腸百結的階段,所以那時我唯一的反應也隻是對著身邊的人笑笑而已。
    由於我自己對那次事件的記憶實在是靠不住,所以咱也絲毫沒有去反駁任何人的底氣。
    盡管那些小道消息無一不被傳得添油加醋,但各版本的謠言都有一點內容是準確無誤的,那就是:
    在A翼流血事件中,為了保護孔達,鄭眉的右手——
    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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