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山。
    歸蔭撫著門前那顆小櫻桃樹，悵然地歎了口氣。
    唉，小櫻桃啊，小櫻桃，你為什麼還不紅，綠帽子有啥好戴的？
    “你還能再白癡一點嗎？”
    柏西趴在一旁的樹上，恨恨地咬著樹椏兒，目光像個怨婦一樣直直地射來。
    歸蔭身子狠狠地抖了抖。
    “柏——西——乖乖，來，讓我親一個。”遠處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滾開，你這個臭女流氓！”
    “不嘛！”
    “邀蜜，加油啊，多親幾口，最好給能他洗個澡。”
    “哦，姐姐，那——洗幾次呢？”
    “怎麼高興怎麼來。”
    “救命，非禮啦，非禮啦……”
    那樣幸福的聲音在歸蔭耳邊漸行漸遠，歸蔭最後遙遙望了河圖山一眼，他們的小竹屋其實可以再加個風鈴的，他們的櫻桃樹要不要用點法力催那些小櫻桃快快變紅，柏西最近妖氣越來越重了，其實修成人也不是不可能，要不再給他喝點血？還有邀蜜，也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給她起這個名字的意義……唉，算了，回來再說吧。
    她轉身拉了荔津慢慢走下山去。
    “歸蔭，你太傻了。”荔津抬頭望望頭頂上的月桂樹，淡淡地說。“這麼好的地方，誰也不想走的。雖然我私心是盼著你的。”
    歸蔭默了默，還是沒說話。
    “我弟弟他……其實也很苦。”
    “嗯，我知道。”
    “可是這本犯不著你的事。”
    “嗯，我知道。”
    “也許是上輩子我欠他的。”可是歸蔭知道，她的上輩子，在那個她呆了十幾年的孤兒院裏，真的連九黎的一麵都沒見過，如果不是上輩子，那麼就是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上上上上輩子……總是欠了他的，她沒辦法看著他去死，真的沒辦法。
    “歸蔭，也許……回不來了。”
    嗯，其實她知道。
    *
    “就這麼讓姐姐走了？”
    “那到底是個什麼人，姐姐這麼不管不顧的。”
    “姐姐不會不要我們了吧。”
    “唉……”一聲幽幽的歎氣聲。
    柏西嫌煩，翻了個身，一旁邀蜜就在那兒拔草玩。
    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好好地回來。
    *
    *
    一剪梅冰幕深深，
    玉柱金龍，丹鳳梧桐，
    蓬萊高閣繞清風，
    沙漠駝鈴，山寺疏鍾。
    天上銀河，地下星空，
    凡塵仙境，
    身在人間，似在天宮。
    ——魔宮冰幕殿
    虛鏡在一旁靜靜地下棋，安靜地仿佛不在人前，人間修羅場似是對他不過是尋常的花花草草而已。
    “九黎，你覺得我這盤棋能贏嗎？”
    “贏不了。”
    虛鏡沉吟半晌，“嗯，其實我也覺得贏不了，可是你也贏不了。”
    九黎微微一笑，轉頭望向一旁的鏡子。
    “九黎，你不會贏的，就像你沒能殺了我。”虛鏡手下的黑子向前進了一步，“雖然我是這兩年來唯一一個。”
    “和局。”
    虛鏡看了看，把子兒收好放在一旁。
    遠處的冰門突然打開，沉重的聲音漸漸合上。
    “見過陰魔王。”
    “恩，邪櫻，你來了。”
    白光透過半透明的翅膀，模糊成一層淡淡的光暈，半人大小的精靈浮在空中，雪白的身子繞著淡淡的黑紫色的熒光。
    “世子叫我過來，陪著哥哥。”
    “也好。”
    “哥哥，你在幹什麼？”
    “下棋。”
    邪櫻點點頭，飛到一旁的九黎身旁。
    “啊，九黎哥哥，你還沒死呢？看起來不聲不響，可真的很可愛呢！”邪櫻飛得近了些，享受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好聞，哥哥身上的血比誰的都甜。”又很惋惜地扇扇翅膀，皺著眉頭，“怎麼還不死呢？唉，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嚐嚐鮮啊？”
    九黎笑著說道：“好啊，隻要弟弟你不怕死，讓我嚐嚐鮮也好。”
    邪櫻渾身打了個冷戰，粉嫩的臉皺成一個小團子：“哥哥真討厭，就會嚇人家。”
    遠處隱隱地傳來一陣喧囂聲，邪櫻打了個嗬欠靠在門旁。
    “吱”，門上出現了一個裂縫，瞬而裂縫漫延，倒塌，冰霧繚繞。
    明知道她會來，九黎卻感到一陣驚心，說不清是為什麼。
    希望他真的在這裏，但是明明看見了他想要後退，卻舍不得。
    好像還是那個人，那雙眼睛，那樣無情的薄唇，一點也不像長大了，卻分明是個美麗的少年。
    依然還是那個樣子，也許更漂亮了，那雙眼睛還是第一次的樣子，那樣幹淨，那樣糾纏，映著自己的影子。
    “歸蔭，那個千年玄冰我沒辦法解開。”
    “哦。”
    歸蔭瞬而出現在九黎的身旁。
    九黎溫熱的氣息吞吐在歸蔭的耳邊，在這樣冰冷的時候，依然溫暖而沒有溫度。
    歸蔭自嘲地笑了笑，墨色的煞氣纏繞在玄冰上，形成詭異的花紋，螺旋漫延，歸蔭的臉愈發地白，晶瑩彙在一起順著修長的脖頸追逐，墜落。
    “哢——喀——”碎裂，揚成粉末，散落在兩人麵前。
    “你——還好麼？”歸蔭看著重重冰鏡映射來的血色，臉埋得愈發地低。
    九黎靜靜地看著歸蔭，不發一語。
    “原來這就是愛情麼？”
    這是歸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九黎的喃喃自語。
    歸蔭緩緩地倒下，有人穩穩地接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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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好意思，最近忙進大學前的東西，所以沒有更文，唉，所有東西都是我一個人辦的，老爸老媽也不管，真累啊，還要去親戚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