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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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剛過,天空忽然開始陰沉下來。烈日迅速地被烏雲遮蓋,緊接著的是一聲悶雷過後,狂風四起,大雨傾盤而下。
桂樹上的風鈴隨著被壓低的枝啞,不住地響動。竹屋內,唐蜜還在為沈應龍施針。無視窗外的狂風暴雨,謹慎地觀測著他的反映,伸手幫他擦拭額上不斷滲出的冷汗。
看來血靈霄的藥效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過於猛烈。唐蜜看著沈應龍由始至終都緊皺著的眉頭,擔心他受傷的身體會因為藥力而吃不消。
每施一針,沈應龍的眉頭便會顫動一下,唐蜜的內心就會緊張一分。如若是平常人,根本就不可能隻是顫動一下眉頭這麼簡單,就算不會被這如萬蟲噬身的痛楚給痛暈過去,也會因最基本的難以忍受而呻吟出聲吧?
不過,唐蜜轉而又想到這男人既然可以忍受真氣在體內暴衝的痛苦。相對起來,這點痛就不算什麼了。
施完最後一針,唐蜜見沈應龍並沒有異樣後,訊問道,“沈大人,你現在感覺如何?”
隻見沈應龍聞言後,緩緩地停下調息,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張開眼說道,“好很多了!”
“你的毒已經解了,隻要再靜養幾天就可以了!”唐蜜鬆了口氣,起身收拾散落在床上的東西。
“幾天?”沈應龍為難地喃喃道。
“沈大人,我知道你身負重要的任務!”唐蜜有點無奈,為什麼她兩個病人都這麼不合作呢?“可是,作為醫者,我有責任提醒你,你的身體的情況。以及,我不想我們千辛萬苦地醫好了你,然後你再憑著這樣的身體出去送死!”
“似乎在這種事上你很堅持!”沈應龍苦笑,他明白唐蜜作為醫者的仁心,也沒打算因此而得罪她。
因為得罪誰都好,千萬別得罪了大夫,而且還是個女大夫。無論她外表看起來有多麼柔弱,她都可以憑著過人的醫術把你整得能有多慘就有多慘。
“我隻是在堅持我自己的原則!”唐蜜一邊收拾著,一邊無可置疑地說道,“更何況,你也想早點離開這裏吧?所以,隻能更加聽我的!”
沈應龍苦笑著搖了搖頭,忽然右肩舊傷上傳來一陣痛楚。讓他下意識地用手按著,若有所思地輕咬下唇。
“對了!”唐蜜像想起什麼似的,背對著沈應龍問道:“你是不是一直在吃由黑色曼陀羅提煉的藥來減輕你肩上的痛楚?”
雖然看不到唐蜜的表情,但沈應龍知道,即使否認也沒用,“是!”
“所以你才會經常頭疼,這是黑色曼陀羅最不良的反應!”唐蜜依然在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其實你右肩上的傷一早就已經全好了,隻不過留下了疤痕,為什麼還會痛呢?”
“不知道啊!為什麼呢?”沈應龍微微勾起一抹笑容,閉上眼答道。
“如果是精神上的傷痛,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吃,因為黑色曼陀羅也是毒藥,而且是沒有得解的毒藥!不過……”唐蜜頓了頓,看得出她的內心在掙紮著,作為一個醫者而掙紮,“不過,如果你真的很痛的話,我可以幫你去一趟雪獅兒,向二姐借幾朵黑色曼陀羅來幫你入藥!”
“不必了!”沈應龍想也沒想地拒絕道。
“呃?”唐蜜有點訝異地轉過身來看著沈應龍。
“讓作為醫者的你去做這樣的事,怎麼想都好像是我比較罪大惡極!”沈應龍故作輕鬆地說道,隨即垂下眼蛑,歎了口氣,“而且你說得對,如果是精神上的疼痛,看來我務必得克服!”
隻不過,精神上的傷痛,總是比肉體上的傷痛來得更痛而已。
“可是……”唐蜜還想說什麼,卻被沈應龍打斷了。
“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痛得受不了,我會自己去拿的!”沈應龍說著閉上了眼,繼續調動內息。
“原來,你能撿回一條命,真的是因為黑色曼陀羅的毒性與九泉女的毒在你體內抗衡!”唐蜜說著把針盒揣在懷裏,拿起門邊一把傘,歎了口氣,邊開門邊說道,“才不置於你在運用內力時,馬上就毒發身亡。間接的,它亦救了你一命!”
沈應龍開眼看著唐蜜的背影,手不自覺地再次撫上右肩。
如果放得下,可能就不會再痛了。
“如果放得下,可能就不會再痛了吧!”醒來的寒月吞下口中的藥丸,站在窗邊,苦笑著喃道。
上官遺情與葉小穩剛離開不久,飛雪也有些私事要處理,她前腳一踏出出門,寒月便醒了。
看著窗外滂沱的大雨濺落在湖麵上,激蕩起無數的漣漪,也模糊了她的視線。那些蓮花被大雨狂風壓低了花莖,默默地忍受著。
暴風雨,總是來得突然!
“如果忘得了,那就放得下!”身後玉泉懶懶地躺在躺椅上,抱著在她懷中熟睡的柯妮。
“你放得下嗎?”寒月扯出一抹笑容,轉身問道。
“所以,我與你一樣痛!”玉泉不否認這個事實,但回想起來,這裏又有誰能真的放得下?畢竟不提起,並不代表忘記了。
誰叫她撿回來的孩子個個都比她厲害,現在才來搞判逆期。無奈地歎了口氣,玉泉再問道,“那天在黃家莊,是你救了他們吧?”
“是!”既然老大都不隱瞞了,她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記得那天是你每年離開淩雲山的日子!”玉泉把玩著手上的白瓷杯,笑說道,“那看來我沒猜錯!”
“我有說過你很聰明嗎?”寒月拿過她手上的杯子,來到桌邊倒了杯茶。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是事實!”懷裏的柯妮嚶嚀了聲,玉泉笑著撫了下她的背。
寒月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徑直喝著手中的茶。
“你一直都還在吃那藥嗎?”玉泉的神情並沒有不高興或是責備,而是淡淡的,“蜜兒不是說不能吃太多嗎?”
“沒辦法!”寒月說著伸手按上了自己的左肩,“痛得難受!”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任務和我的麵子上,你根本不會救他!”玉泉欠身,讓柯妮睡在躺椅上,站起來說道,“更別說是當初的老規矩你輸了!”
一說起老規矩,寒月莫地手上一用力,茶杯應聲而碎,咬牙切齒地道,“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出貓的話,我會輸嗎?”
“咿,願賭服輸啊!”玉泉笑著將手放在她握拳的手下麵,接著她鬆手掉下的茶杯碎。
開玩笑,用得著她出貓嗎?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還不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麼的話,那她這個大姐也別當了。
“對了,你說你在月穀遇到了一個人?”玉泉想起她剛醒來時所說的話,若有所思地問道。
“嗯!”寒月點了下頭,“而且是一個很難纏的人,他的劍氣很厲害,甚至比飛雪或閻王都要厲害!”
“你看清楚是誰了嗎?”玉泉想了想,繼續問道。
“沒有!”搖了搖頭,寒月有點苦惱,“隔了一個山崖,我沒辦法看得清楚!”
“那這件事隻有拜托小穩了,畢竟他這個江湖百曉生也不是白叫的!”玉泉說著將手上的碎片放到桌上,拿起桌邊的傘,“你再休息下吧!或許我們還有得忙呢!”
說著,便伸後打開了門,撐起傘款步走進雨中,“既然大家都有傷痛,何不坦然麵對呢?”
寒月無言地看著玉泉的背影,忽然歎了口氣,無力地倒在床上,“坦然麵對!”
沉睡的柯妮翻了個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而眼神中則盡是複雜的神色。隨後,又再次若無其事地閉上了雙眼。
暴風雨,總是來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