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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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在龍光寺昏暗的禪室裏,即使燭燈未滅,也是昏昏暗暗的,能清楚地看見到那間房唯一的供桌上擺放著三本經書。一位蒼老的僧人安靜地盤膝坐在團蒲上,閉目合手。
忽然門“伊呀”一聲開了,沈應龍走了進來,對老僧人道,“想不到主持大師還能如此靜心!”
“阿彌駝佛!”聽到聲音,龍光寺主持並沒有張開眼睛,而是淡淡地說道,“指揮使大人一身血腥,讓貧僧惶恐!”
“殺戮太多,難免一身血腥!”沈應龍嘴邊勾出一抹冷笑。
“世上的殺戮很多,殺戮的原因更多。”主持依然沒有開眼,聲音也出奇的平靜,“難道佛光殿七十名護寶僧侶,沒有指揮使大人要找的人嗎?”
“人已經找到!”沈應龍若有所思地說著。
“那麼,指揮使大人這次來龍光寺的目的是什麼?”主持終於張開了眼睛,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我想知道,七色舍利是什麼?它有什麼用處!”沈應龍眼裏透出了恍若實質的寒光,即使是背對著主持,也能讓他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阿彌駝佛!”主持重新閉上雙眼,歎了口氣,“指揮使大人形如羅刹惡鬼,一身暴戾血腥,如何能碰得佛門至寶?”
“即使宛如惡鬼,我也隻是映在染血鋒芒上的倒影而已!”沈應龍唇角的冷笑更濃,“真正的惡鬼恐怕也並非倒影,而是持刀之人吧!”
明白他所說何指,那主持緩緩說道,“七色舍利對平常人無用。”
沈應龍皺起了眉頭,“無用?”
“但對命格九兩九之人卻大有用處!”主持繼續說道,“七色舍利本是佛皇駭骨火化後得出的靈骨,對一般人無用,但對有擁有九兩九命格之人就有用。”
“如果命格九兩九之人拿到七色舍利,會有什麼後果?”沈應龍再問道。
可住持不再說話了,沈應龍轉身凝視了他一會後,便若有所思地轉身開門離去。
世上又豈會真有命格九兩九這樣的致極命格?如果有,七色舍利又與這人有何關係?
沈應龍發覺自己的頭更疼了,隻能習慣性地伸手揉了下太陽穴。
而此時,跟來的瞿葉衡走過來說道,“怎麼樣?有沒有問出些什麼?”
“除了命格九兩九的人,什麼都沒有!”沈應龍邊說邊與他並肩往回走。
“命格九兩九?”瞿葉衡有點難以置信,“你是說真的有人有這種命格?”
“不知道!”沈應龍歎了口氣,“他隻說了七色舍利隻對命格九兩九之人有用!”
瞿葉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樣?”
“我先回錦衣衛司一趟!”沈應龍說著接過了一名錦衣衛手上的韁繩,看來他早已吩咐屬下為他備好的馬匹。
“那我呢?”見他躍上了馬,瞿葉衡有點訝然。
“聽聞瞿大人不懂騎馬。”沈應龍眼裏閃過惡意光芒,“那沈某在愛莫能助,隻能請瞿大人走回去了。”
說完,不顧身後瞿葉衡的怒吼,策馬而去。。。。。。
在錦衣衛司陰暗的刑室裏,一個全身布滿血痕,被折磨得不像人形的和尚被綁在木架之上。
因傷口上被灌了辣椒油,火辣辣的人間極限之痛,痛暈過去又痛醒過來,痛到嗓子都喊啞了,隻能在喉間發出仿如野獸的低嚎。
“他的嘴硬極了!”一名執刑的錦衣衛在沈應龍身邊抱拳低頭說道。“一直用刑沒停過,但就是撬不開他的嘴!”
沈應龍在二樓監刑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名和尚,突然眼中寒光掠過,“今天玄虎喂了嗎?”
“還沒有,昨夜到今辰,怕再不喂就要發狂了!”那名錦衣衛仍然低著頭說道。
“那麼。。。。。。”沈應龍緩緩地說道,“將玄虎趕過來吧!”
“大人!”明白他所知的錦衣衛,霍地抬起頭來,“這。。。。。。”
“去!”沈應龍沉聲道,蘊含著不容質疑。
“是!”那名錦衣衛隻得領命而去。
當那困在鐵籠中的餓虎被抬進刑室裏的時候,那個和尚看著隨時會掙脫鐵籠,向他撲來的猛獸,幾乎嚇暈過去。
刑室裏的血腥味讓餓了一天一夜的玄虎狂性大發,不斷地用身體去衝撞著鐵籠,發出恐怖而震耳欲聾的聲音。
看到那個和尚嚇得全身都在顫抖著,沈應龍才冷聲道,“說!”
“我我我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和尚雙瞪著那隻凶殘的猛獸,結巴地說道。
“那看來,你是想做它今天的第一餐了!”沈應龍嘴角的那抹冷笑,由始至終都沒有淡去,而聲音也仿如由地獄傳來般。
“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那那那人隻是給了我銀兩,讓我我我幫他偷出七色舍利!”那和尚連忙對沈應龍竭盡全力地大叫道。
“那人?”沈應龍沉下聲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誰!”那和尚被玄虎的吼聲嚇到快要哭出來了,“隻是無意中聽到他說天下鏢局!”
“天下鏢局!”沈應龍喃著,隨後示意樓下的錦衣衛打開玄虎的籠門。
“不要,不要,啊——”那和尚尖叫著,把這本就陰森的刑房抹上了一抹恐怖的氣氛。玄虎嘶叫著咬斷了他的脖子,撕裂他的身體,鮮血濺到周圍都是忻紅一片,濃重的血腥味讓這裏瞬間變成了地獄。
一抹驚雷劃過天空,沈應龍嗜血的眼神看了看錦衣衛司外此刻突然烏雲密布的天空,無視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轉過身去,淡淡地掉下了一句,“收拾好這裏。”便轉身離去。
“是!”
一直冷眼旁觀的錦衣衛在應了一聲後才動手收拾屍體,剛剛飽餐一頓的玄虎安靜地伏回鐵籠裏。滿足地添了添殘留在嘴角的血跡。
刑室外,攝提早就等在那裏了,臉色有點發青,在看到沈應龍出來後,下跪參道,“卑職攝提,參見指揮使大人!不知大人找卑織,有何要事?”
“跟我去江湖走一趟!”沈應龍淡淡地說著,便越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