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卷五第十二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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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兒你看誰來了!”晚膳後,跟隨暄錦親王君子卓一同的二人推門進了上書房。
“外公!三師兄!”
“父親!”
君玉軒用力的握住君錦還的手臂道“三師兄,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你讓我好找!”
“皇上,在下…。”
“三師兄,該打,君錦還是我的三師兄,我君玉軒還是你的四師弟啊。皇上是給外人叫的!”
“四師弟!四師弟!”
二人四眼相望,仔仔細細端瞧對方的容貌。彈指一揮間,兩人渾渾噩噩中度過了匆匆歲月,暮然回首才發現,那天之後人間已過十年。樣貌變了,氣質變了,周遭事物都變了。十年前他是清平雅致的謫仙太子,十年後他是冷俊非凡的威嚴君王;十年前兩汪黑潭溫柔似水,十年後一雙鷹隼尖銳高深。十年前他是心高氣傲的少年軍師,十年後他隻是個失魂落魄的一介布衣。
十年前天聖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狂風驟雨,刮去了他們最真最純的初戀,洗掉了最深最執著的愛情。雨過天晴心卻不晴,刻骨銘心的思念,痛徹心扉的悔恨,被人仔細掩埋在心沙的最底層,不敢輕易挖掘,不能輕易回味。對於逝去的愛,離去的人,命運沒有給他們後悔的可能,沒有給他們重來的機會,人間的純潔精靈隨陽光化去身影,杳無音訊已是多年。
由於十年前獅子埃利亞臨走時提到了關於君月凝的死,君錦還從那天起苦苦尋覓近十年的真相。翻山越嶺,四處尋訪,隻要有一丁點關於鳳靈劍的傳說,他都會認真記下仔細詢問,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本名為《禦靈術》的古籍被他尋獲。
書中詳細記錄了天聖國靈力最高的陰陽師降貘是如何將鳳靈劍與陰氣混合注入女子體內,隻讀到這兒的君錦還已然膽戰心驚,接下來書中的內容更叫他恐懼和擔心,那一句句關於鳳靈劍的取出,關於鳳靈劍中的魔王吸食靈力,將寄宿者如何一點點控製住一點點腐蝕掉……讀完最後一頁,他整整幾個月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一天早上突然清醒的他慌忙回到闊別已久的逸仙山,同師傅一起尋到暄錦王,三人趕忙一起返回都城,因為他的心需要找人懺悔才能夠繼續跳動。
君錦還動了動酸痛的眼,突然說了句。“四師弟,我錯怪她了,姐姐的死與她無關!”
她,君玉軒和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她是誰。君錦還伸手取出懷中那本《禦靈術》攤在君玉軒麵前。君玉軒當聽到三師兄提到了她,心髒突突的跳動起來,許久沒有聽到過與淩羽有關的事了,鮮活跳動的心髒從僵死的軀體中蹦了出來,原以為軀體已經冷了,原以為身體已沒了知覺。他錯了,原來他還在苟活於世,五指連心的痛不單使他的心在痛,他的胸在痛,他的身軀同樣在痛,就連與心最遙遠的腳都在痛,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劇痛激起了心髒的再次複活,思念真的好苦澀啊!
君子卓見兩個青年的神態,暗自歎了口氣,回想當年他凱旋後,從弟弟君子寒口中乍然得知淩羽被軒兒穿胸一劍,帶著悲傷離開了這個時空,他頓時感覺天崩地裂,眼前一黑昏死過去。不管怎麼說,淩羽也是他的親孫女,哪個做外公做爺爺的不心疼自己的獨孫女呢。但那時的他一根筋的更在乎他君家的江山社稷,當時在那個世界他極力希望淩羽到這裏保佑君家。然而麵對酷似珞幻寧的淩羽,他又極其不希望淩羽步寧兒的後塵,帶著這種矛盾的心理,他千方百計想盡辦法的保護她,可惜最終還是害了她,在這裏不到半年便落個如此下場,他開始反省,他覺得自己對家人太過嚴苛,太冷酷無情,怪不得自己的女兒反對自己將孫女帶來,怪不得女兒談到天聖國時激憤的嘲笑這裏是野蠻的地方。
那次昏厥後,不過半日他蘇醒了,他醒來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利用幻鏡去另一個空間看看淩羽是否安然到家,傷是否愈合,身體是否恢複。不過,必定天算不如人算,那天晚上,南番國的黑衣國師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後宮,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幻鏡和鳳靈劍,並打傷了他的弟弟君子寒。
聽弟弟說過,黑衣國師在君玉軒大婚之日已被淩羽和一個神秘男子所傷,但那晚的突襲,這黑衣國師仍具有強悍的靈力。君子寒生硬的承受的一掌,讓他和虛無子、珞繼嬌都不能將傷重的君子寒治愈,挨不過半年君子寒便撒手人寰了。在弟弟回光返照時,兄弟倆做了生死臨別的擁抱,弟弟在他懷中一聲聲祈求原諒的話語,讓他痛哭流涕,他承受不起啊,因為他們必定都隻是凡人啊,這種錯誤對於肉眼凡胎的凡人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更何況這也是淩羽的命運,他們誰都無能為力!
在君子寒的國喪不久,他和珞繼嬌商議自己負責尋找幻鏡和其他隱族寶物的下落,置於皇宮內外全由珞繼嬌和君玉軒二人坐鎮。可他們忽視了東啟閩王這個老奸巨猾的人,東啟閩王趁他不在都城,排擠皇室忠臣、威脅皇帝玉軒、拉攏君家旁支,誘騙太後專權,逐漸掌控了天聖國多半軍權。今日早晨那四個找茬的君姓皇宗正是他使用雕蟲小技鼓動後的結果。
那些旁係以為閩王心向他們,實際上閩王早有翁奪婿業的打算,他已從閩家旁係過繼一子,暗中在朝堂上培養閩家勢力,待以時日好擁立過繼的孩子為帝,然後讓皇後另嫁他人,真是完美的謀劃,高深的計策。
好在天聖國軍隊裏仍有衷心於君子卓的部下,這些消息已被他們千裏傳信告知他,他今日才匆忙趕回都城,暫時替皇帝玉軒和太後珞繼嬌解圍。但關於天聖印璽,他今日便打算連夜聚集眾人進行商議……
“外公,睿兒怎樣了,他還好嗎?您不是說這次他也來都城了嗎,他…。。”君玉軒收好《禦靈術》,想晚些時候找個時間再整理思緒仔細翻閱。
突聞,門外太監德順兒喊道:“你是哪個宮的!”
“秉公公,奴婢是餘妃身邊的小婢,主子命奴婢問下公公晚上皇上是否去紋繡宮歇息?”
“雜家不是已命人告知你家主子萬歲今晚不過去了嗎!”
“可,可”
“可什麼可,這麼沒規矩,你家主子剛進宮怎麼還沒學好宮中的規矩,下去吧,沒萬歲的旨意,後宮宮女是不得擅自進前殿!這次鑒於你是初犯,饒你一回,若有下回定要罰你,快回去,讓你家主子早些歇息吧!”
“是,多謝公公教誨!”
門外的嘈雜過後,皇帝玉軒召喚眾人退至屏風後,挪動疊疊書冊,八寶格笨重的移開,眾人埋入黑暗後,多寶格又笨重的合上了。
進入密室,君錦還皺眉道:“四師弟,這是……”
“唉,你有所不知,先皇和我原打算在軒兒大婚後,為預防皇後閩氏專權,讓軒兒趁大婚多納嬪妃……頭兩年還好,有個通情達理的程妃,後宮相安無事。怎知,程妃在誕下睿兒不久,忽染怪病,你的師兄穀神醫也沒能治愈她,她熬了些時日就歿了,從此宮內後妃們爭寵愈演愈烈。
這些年,多有宮女妃子互相陷害,不僅如此,睿兒也屢遭奸人毒害,好在命大躲過數劫,但凶手一直沒能查出來。前年,一次後宮清查,查出一個麗妃私藏毒物,於是我和軒兒便下旨讓吏部好好審問……。誰曾想人還未下牢,便在宮內上吊自盡了…。。唉…。。這事…。。也就不了了知……”皇太後珞繼嬌連連哀歎。
“而今,那些後宮女子皆閩王門生女子,哪個是閩王眼線我們無從判別,隻好嚴整後宮,樹立新規,咱們自己人私下裏說話也得處處小心事事留意,唉!”蒼老的嘴唇再一次沉沉的歎了口鬱結之氣,她頭痛而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支起手肘,按扶額頭閉目養神。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虛無子慢慢搖搖頭暗歎道。心知自己女兒對自己當年犯下的糊塗事兒,耿耿於懷,對那個甜甜的叫她姨母的女孩萬分愧疚。隻是身為母親,她處處為軒兒著想,是對的。但害了無辜的淩羽,更害的軒兒嚐盡折磨人的苦澀,棒打鴛鴦拆散了一對天下最般配的小兒女。
倘若把全部責任都推給珞繼嬌,於情於理又不完全對,當時軒兒若堅信淩羽無辜,若真的與淩羽心靈相通,最終也不會輕易被旁人拆散,這也隻能說他們的前緣雖深,份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