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半城煙沙  第八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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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起比自己原本比自己高壯的身體,不曾知道什麼時候這具身體已經變得那麼輕。
    “為什麼?”很認真的看著懷裏的人,玉庭清問的很輕。
    “我說過的,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的,會傾盡所有的保護你……的……的。”雪白的衣袍上暈染出點點的腥紅花點,死而無悔唯一眷戀著的隻有這人。“清,我想再看一次你的笑,可以……咳咳咳……可……以嗎?”
    “你會沒事的,會麼沒事的。你放心,我會讓華延治好你的。”玉庭清很鎮定,鎮定的幾近冷漠,明明那樣鎮定可是為什麼手會抖的這麼厲害。
    “最後叫……一……次我的……名……字好麼,就像以前一樣的……那樣叫我……我……好……好……好麼?”懷裏的人有些力竭,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輕的幾乎聽不見。
    “逸塵,逸塵……,謝兄,謝逸塵。我叫了,已經叫了,你安心的休息,華延來了會救治好你的。”說完玉庭清從袖中放出信號,正在某院中正欲品茶的華延立刻放下茶具,緊急的動身。
    鐵甲軍已經漸露劣勢,這廂王子儲負傷頗重。即便不會顧及情況,可也已經被大大的影響到了。王子儲朝著鐵甲軍的方向打了一個手勢,現場的鐵甲兵逐漸的聚攏成一種奇怪的形狀。王子儲提氣縱身向後,鐵甲軍原本用的近身武器也換成了槍戟這樣的遠攻兵器。
    趙匡胤見形勢已經逆轉,並沒有乘勝追擊任由鐵甲軍且戰且退。天已近午起事雖說天意,可畢竟是造反,就算是是名正言順那也是改不了掠奪的本質。時間拉得太長,旁生的枝節隻會不斷增加。情況時間緊急玉庭清沒有受傷,看了看安然無恙的玉庭清後,趙匡胤就帶上手下的兵將往開封城中去。
    華延一直沒有到,玉庭清把謝逸塵搭在自己的肩上飛身往原路回去。原本混亂不堪的四方人馬迅速而統一的各自撤回陣營方向。
    再說趙匡胤這邊。玉庭清幫助退去王氏的鐵甲軍後,又有軍隴集團的蕭家軍開道,進開封城是一路暢通無阻。
    開封城的皇宮裏,符太後已經知道了陳橋兵變的消息,她傷心地責問宰相範質,說趙匡胤是他推薦的,怎麼在陳橋驛發動了兵變。
    範質也是有苦說不出,敷衍了幾句後,借口去勸說趙匡胤,便抽身出了皇宮。符太後也流著淚返回後宮。
    範質退出朝門,正碰上右仆射王溥,上前握住王溥的手,叫苦不迭地說:“倉促之間遣將,竟然出現了這樣大的亂子,這都是我們的過失,該如何是好?”
    王溥閉口無言,忽見他臉露痛苦之狀,口中傳出呻吟之聲。範質關心地問:“王大人怎麼了?”
    王溥看著自己的手,痛苦之狀不減反增,範質一見,慌忙鬆手,並連聲道歉。原來,範質因緊張過度,手握得過緊,指甲深深陷進王溥手背的皮肉中,已經滲出血來了。故而使王溥疼痛難忍。
    正在這時,侍衛軍副都指揮使韓通慌裏慌張地從宮中出來,見範質、王溥二人站在那裏說話,焦急地說:“叛軍就要到了,你們怎麼還有閑心聊天呀?”
    範質憤然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京城之中,還有禁軍。你們趕快進宮請旨,調集全城兵馬守衛,再傳檄文到各鎮,命令各鎮節度使趕往京師勤王。鎮帥之中,也有忠義之士。如果他們連夜趕來,協力討逆,不愁叛賊不滅。”
    範質說叛軍馬上就要進城了,叫各鎮節度使勤王,那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說了等於沒說。
    “那你們就去請旨,我去召集禁軍。”韓通說罷,匆匆忙忙地走了。
    範質與王溥正在猶豫,忽見各自的家奴飛馬來報,說叛軍前隊已經進城,請他們快回家去。二人聽到這個消息,哪還管什麼請旨不請旨,一溜煙地各自跑回家去了。
    趙匡胤率大軍返回汴梁,把守城門的石守信、王審琦早就得到郭廷斌送回的指令,立即打開城門,放下吊橋,迎接大軍入城。先頭部隊的首領王彥升,率領鐵騎,一馬當先衝進城,在大街上正好與韓通相遇,大叫道:“韓侍衛,快去接駕!新天子到了。”
    韓通大罵道:“接什麼鳥駕!哪兒來的鳥天子?你們一班叛軍,大逆不道,你們搞清楚,我韓通可不是叛逆之人,等著吧!我一定要率禁軍消滅你們。”說罷,穿小道飛馬趕回家去。
    王彥升也是個性情殘暴之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惡氣,聽到韓通的叫罵聲,氣得三屍魂暴跳,七竅孔生煙。拍馬緊追上去。韓通跑到自家門口,正欲叫門,不防王彥升驅馬趕到,手起刀落,將韓通砍死在門口。王彥升見韓通已死,一時殺得性起,索性闖進韓通的家裏,將韓通一家老小七十餘口殺得幹幹淨淨。然後再去迎接趙匡胤。
    趙匡胤率領大軍,從明德門入城,命令將士一律歸營,自己回到點檢衙門。趙匡胤一回自己的點檢衙門就先修書一封命人急速送去給玉庭清,玉庭清具體在哪裏他並不清楚,隻是交代了幾個地方讓人一個一個的去找,來回路上頗耽誤了些時間,當信送到趙匡胤的手上時,玉庭清已經離開半日有餘。這都是後話。
    趙匡胤一進城王子儲便知大勢已去,收攏了手下的兵馬帶上少數的一些親信就離開了開封。但潛伏在開封的臥底一個沒動留在原來的地方,身受重傷仍舊熬著一路顛簸趕路。
    玉庭清把謝逸塵帶走後就著力要華延醫治他,傍晚的時候收到趙匡胤的信件,思量了半日終是回複了才騎著快馬離開開封這地界。
    軍校羅彥瓌等人擁著範質、王溥來到都點檢衙門。
    趙匡胤見了他們,痛哭流泣地說:“我受世宗厚恩,被大軍逼到這個地步,真是無顏以對天地啊!”
    範質正欲答話,王彥升突然拔劍在手,厲聲喝道:“天下無主,大家議立點檢為天子,哪個再有異議,或者不從命者,請先試試我這把寶劍。”
    王溥嚇得麵如土色,連忙伏地跪拜,範質也是一個聰明人,心知大局已定,如果想改變這個事實,那無疑就是找死。生命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唯一的,死了就不能再生。識時務者為俊傑,範質也是個識時務者,連忙跟著跪下參拜新的主子,衝著趙匡胤口呼:“萬歲!”
    趙匡胤連忙下階扶起兩人,好言撫慰一通。範質便問他如何處理幼君。
    “請幼主效法堯禪舜之事,將皇位禪讓給點檢。”趙普代為回答說,“以後善待於他,絕不負周室。”
    趙匡胤補充說:“我已經下令軍中,對於太後和幼主,任何人不得侵犯,我對他們永遠以臣禮事奉,絕不食言。”
    範質、王溥雖然是宰臣,但都是一介書生,刀架在脖子上,哪敢說半個不字,戰戰兢兢地說,願意效勞,接著準備去安排受禪儀式。
    趙匡胤也對他們允諾,隻要他們辦好了事,絕不會薄待他們。
    當天下午,範質、王溥將文武百官召集到朝堂,分左右站立。過了一會兒,石守信、王審琦等簇擁著趙匡胤從容登殿。
    禪位儀式開始了,趙普突然發現,竟然沒有禪位詔書。
    禪位儀式,沒有禪位詔書,這可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知是範質、王溥二人故意要看趙匡胤鬧笑話呢,還是慌中出亂,出了差錯。好在有一個人及時彌補了這個過失,這個人就是翰林承旨官陶穀,隻見他從袖中取出禪位詔書,遞與兵部侍郎竇儀。竇儀接過詔書,展開當眾宣詔:
    天命所歸,推公禪位。有歸德節度使、殿前都點檢、兼檢校太尉趙匡胤,稟天縱之姿,有神武之表,輔佐世宗,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居功至偉。仁德歸於天地,天下紼已歸心。應天順人,效法堯舜,禪位於趙匡胤。
    竇儀宣讀完畢,宣徽使引趙匡胤退至北麵,拜受禪位詔書。
    馬上有人上前替趙匡胤戴上皇冠,穿上袞龍袍,擁至崇元殿,坐上了隻有皇帝才能坐的那把龍椅,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
    趙匡胤正式登基做了皇帝,從此,天下換了主人。隻是在此也就一時三刻後他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他上午派出去的信使,接過雙手奉上的信件,迫不及待的打開,裏麵的內容卻是叫趙匡胤虎軀一陣。
    真是玉庭清的信,內容同樣的簡單,僅僅是“相忘於江湖”一句。趙匡胤雙拳緊握,幾乎把那薄薄信紙捏碎,隻是又舍不得,最後隻能無奈的把信紙則好置於胸前。
    這大好江山都是為他,趙匡胤不懂,明明馬上就要為他送上這份約定的聘禮了為什麼他又要這樣的離開。自己已經說過了,願為他打這天下任他取與,他也曾今許諾過的,為何還要離開?趙匡胤實在是不懂。難道那日的橋上盛開著煙花的夜空下,那些都是假的麼?
    他去找趙普要問清楚,趙普隻道,他現今已經是一國之君,當以天下為己任。天下?己任?誰人知道,這天下是送與他的?
    趙普見他這般的失魂摸樣,無奈,隻得告訴趙匡胤,玉庭清在別處看著他,隻要他致力與家國大事,使之統一繁榮,終有一日可再見的。
    聞趙普所言,趙匡胤思量數日。又打起精神著手於眼下事宜,隻是明白的人知道,他做著這些事隻是等與那人再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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