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半城煙沙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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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裏,正直新春佳節宰相範質和王溥慌慌張張地跑進宮,向小皇上和皇後奏報重大軍情,鎮州、定州飛騎傳書,北漢劉鈞勾結遼兵,興兵南侵,聲勢甚大,請朝廷發兵增援。
恭帝宗訓,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隻曉得嘻嘻哈哈地玩耍,哪知道什麼軍國大事,符太後也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子,封皇後才一個多月便成了寡婦,哪裏見過如此這般的陣式?一時間,小皇上和皇太後都嚇呆了。
範質是個文弱書生,不知道帶兵打仗。他隻曉得先皇在的時候,每逢打仗,都是叫趙匡胤帶兵,而且趙匡胤打仗百戰百勝,叫人放心。他急忙向符太後建議說:“殿前都點檢趙匡胤智勇雙全,勇冠三軍,可命令他為統兵大元帥;副點檢慕容延釗驍勇善戰,是一員悍將,可以命令他為先鋒;再命令各鎮將軍會合,一同北征。全國軍隊,統一歸趙匡胤一人調遣。這樣,定能打敗來犯之敵。”
符太後什麼都不懂,根本就發表不了意見,當然隻能同意範質的意見。她立即代恭帝頒旨:
趙匡胤做統兵大元帥,慕容延釗為先鋒,調度全國各鎮兵馬,會師北征。凡出征將士,統一歸趙匡胤節製指揮。
於是有也個春寒料峭的冬末初春,趙匡胤領了聖旨,對人員和部隊進行周密部署。趙普、高懷德、張令鐸、鄭恩、陶三春、張光翰,趙彥徽等隨大軍出征。石守信、王審琦留守汴梁。命先鋒慕容延釗率領前軍先行,正月初二離開汴梁,開拔前線。他自己率領大軍,初三隨後出發。
過年的時候玉庭清隻有自己一個人過,冷冷清清的讓人感覺淒淒楚楚的。趙匡胤想著就覺得心疼,回想自己一家,雖不算是親厚的很,但也是熱熱鬧鬧的一起過了個大年夜,吃了酒一家子守了歲才好的。他這樣纖細的一個人,在這樣的一個家家都是溫馨的時候獨自一人,還不知道他是要怎樣的垂淚難受的呢。於是往玉庭清那出就跑的更勤了,每日的總是要帶些新奇的小玩意逗的玉庭清展顏才心滿意足。大年那日更是草草的吃了點年夜飯就先起身趕到玉庭清的住處去了。
進門就看見玉庭清在院中做著,虎目微露憐惜之意,眉已經緊緊的擰到了一起。“怎麼做到了院子裏,這樣冷的天著了寒你可怎麼受的住。”
“想聽聽外麵的聲音,屋子裏太靜了,沒有人氣。”玉庭清對著他淺淺的一笑,眼裏是濃濃的寂寞,好似天地間隻剩他一人那樣。
趙匡胤心頭一滯,頓時心下翻騰。穩穩心神,上前與玉庭清對坐,滿是愛憐道:“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叫人聽了心裏就像是刀割的疼。”未了還加了一句“往後隻要我在定不叫你難過,我要你每日的都那樣開懷。”
玉庭清笑的委婉清麗中又有著沒有法子化開的愁苦,幽幽開口道:“可惜世事一點都不由人,誰不想要快快活活的過。可是你瞧著世道,而我的身邊又是孤零零的一人,又是淒慘又是孤苦,怎叫人快活的起來的哦。”言罷,玉庭清還頗有些撒嬌一般的微微的嘟起了嘴。
這可是趙匡胤心尖上的寶貝,這愁苦他定然是不會允許的。當即便說道:“這世道不好,我就征戰四方叫他變成個繁華盛世,你覺得孤苦我就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一生一世的不離不棄。你可願意。”
“噗呲”也許是被他輕狂的話語給都笑了,也許是被他那認真而又有些他忐忑的奇怪樣子給逗笑了,反正玉庭清那絕世的容顏是綻出了美麗的笑顏,美麗的不可方物。
“好的,好的。那清就等趙兄許我的清明盛世。”玉庭清笑著戲謔。
“好了,想你現在也是還沒有用飯的,要看清明盛世那也要吃飯的,莫叫那些煩俗的事情餓壞了身體。家裏可有準備什麼吃食?”見佳人已然展顏便讓吃下飯食,等一下還有好玩的事情。況且趙匡胤在家也隻是草草的吃吃根本就沒有吃些什麼,那肚子裏還是空空的呢。
趙匡胤一邊自己吃著,一邊逗著玉庭清開心還幫他挑了魚刺撥了蟹殼,嘴不停手不停的照顧著玉庭清吃飯。玉庭清這麼些時日裏來日日與他同食也是習慣了,就讓他照顧著自己隻管吃。因為是過年做了許多的菜,整整的一桌子,也許是心情開闊了也可能是真的餓了,這一桌子的菜叫他們兩是一掃而光了。當然大部分是進了趙匡胤的肚子裏去了。
飯後兩人一起散步,也是趙匡胤刻意使然,兩人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汴橋之上。現在是新年裏,大家都在家裏吃酒守歲。別說汴橋沒有一個人,就是街上也沒有。汴州橋由唐代汴州節度使李勉所建。正名天漢橋,正對於大內禦街,其橋與相國寺橋皆低平,不通舟船,唯西河平船可過,其柱皆青石為之,石梁石筍楯欄,近橋兩岸皆石壁,雕鐫海牙、水獸、飛雲之狀。橋下密排石柱,是車駕禦路。這是一座鐫刻精美、構造堅固的純石結構的平橋。橫跨汴水,直貫天街,臨流玩月,風景絕佳。負盛名,騷人墨客,往往形諸吟詠。在州橋南街東首,曾建有明月樓,供人憑眺,所以又有人給這景命名為舟橋明月。
“嗬嗬……,不知不覺,就已經到汴橋了。”天上的皎月煞是好看,玉庭清的心情也變得輕鬆。“這兒真漂亮,好久都沒有仔細的看看外麵景色了。”
趙匡胤看著身邊皎月一般的人,真想狠狠的把他抱在懷裏,省得自己老是擔心他會隨時隨風而去。“那就好好看,仔細的看,記住他,這可是我專心為你準備的景色。”
“搶天工之美,可是要觸怒天公的哦。”玉庭清調皮的說道。
“不,不不不……,你看。”說著趙匡胤指向天邊。
玉庭清的目光隨著趙匡胤的手而去,一盞孔明燈在天邊冉冉升起。然後是倆盞,三盞,四盞,五盞……,直到玉庭清再也數不清楚。
“這是……?”玉庭清有些激動的看向趙匡胤,心其實早就融化成了一片。
“這是你的願望,看。”趙匡胤接住一盞飄近的孔明燈。玉庭清看到上麵寫著“太平盛世,天下歸一,”八個字。“我們一起把它放到天上,讓上天知道你的心意,早點成全你。”
“恩,謝謝。”玉庭清接過燈放飛,看著它往不知名的地方飄去。
“這個是我的願望,隻要你一世平安無憂。”還有沒讓自己陪在身邊,隻是沒說出來。玉庭清轉過身來就看見趙匡胤說道。
“謝謝。”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安,是感動的。可是以後是必定要離開他的,他那樣真心的對待自己,玉庭清不想眼前這個青年受傷。
“永遠不要跟我說謝謝。”兩人的身影不知覺中靠近,隨著“咻”的一聲,天穹之上綻放出一朵朵絢爛的禮花。映的漫天猶如霞光一般,趙匡胤乘機摟上玉庭清的肩。玉庭清僵了僵,最後還是放鬆了身體。
“讓我照顧你,保護你好嗎?一輩子,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保護你,照顧你,讓你一世都開懷。嫁給我,好嗎?”趙匡胤伏在玉庭清耳邊低喃,濕熱的男性氣息噴灑在玉庭清敏感的脖子裏讓玉庭清有些顫抖。
“恩——,那你就把這天下一統,太平盛世當做聘禮送上吧”。玉庭清故作開心的說道。那麼美的承諾,那樣誘人的諾言,即便是這斷袖之癖,分桃之舉也是那樣的讓人砰然心動。點著頭答應,多麼想這是真的許下了這一生一世。可這卻猶如天上的煙火,美麗了一瞬就會要消失的。
“好,我就把這天下送給你。當這天下一統,太平盛世的時候,就是我趙匡胤八抬花轎迎娶你的時候。到時……”趙匡胤朝玉庭清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彼此間才聽得到的愛語。
“你……”玉庭清聽了立刻臉紅到耳後根,伸手就要去推他。卻反而被抓住,情濃之時,四片唇瓣交疊。
溫潤甜美的味道,柔軟的直叫人想要揉碎了吞到肚子裏的雙唇,可又舍不得他疼,於是吻的那麼小心翼翼,吻得那麼的仔細。從未有被人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過的玉庭清,在這一刻滑落淚水。
“怎麼了?不喜歡這樣對麼?”感覺到臉上的濕意,趙匡胤立刻鬆開。
“不,不是的。隻是,隻是太感動了。”玉庭清又哭又笑的說道。趙匡胤一聽不禁的笑著抱緊懷裏的人,真是容易滿足的寶貝,心下的決定卻更為堅定了。
前一日趙匡胤與玉庭清才剛剛定下心意,隔天就接到要出征的消息唏噓不已。無奈,隻得做好兩手安排。離開時,雖決然,卻隻是為了更快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