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受傷的人。之前在石洞裏，我不也背過你麼，是吧，秋使君？”
    “你隻是讓我靠了靠，並沒有背。”
    小狼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麼好糾結的，在特殊情況下救助病患，是背是靠不都是看情況行事麼，怎麼就讓他如此介懷了。依小狼對秋碩的了解，最後還是歸結於古怪的脾性了。
    二人走到茂岩城城效的時候，天確實已暗，兩人找了個有遮避的一處山洞，點起柴火，在洞口綁了插了根樹枝，綁了片衣服的布條。而此時，小狼的左手袖子上正少了一截袖子。
    “你師兄確定能認出那是你的衣服麼？”秋碩拿著個烤好的雞胸慢條斯理地撕著片吃。
    小狼專心致致地啃著一隻剛烤好，正流著肥油的雞翅膀。
    “認不出。”
    “認不出你綁它有何用？”
    “我在那衣物上凝了點木係法術的魔氣在上麵，如果師兄要在方圓五裏內，他都能感覺到。”小狼並沒有多少信心梅惜言可以識得自己的氣息，但她知道他定能識別離絳的氣息，所以她放在衣服上的並非她口中所說的魔族木係法術的氣息，而是女媧石中離絳那精純的天族靈氣，既然之前他可以通過這個在龍族找到她，那麼現在讓他再次找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不到你們魔族還有這種尋人的方式，跨種族間就不可以麼？”
    “這個……不好說，或許你可以和我師兄試試。”
    “誰要跟他試。”
    小狼又一次被秋碩陰晴不定的情緒給弄懵了，不是他自己問的能不能跨族感應氣息麼，怎麼現在又鬧不開心了？小狼鬱鬱吃雞，不再啃聲。
    “你……在魔族過得可還舒心？”秋碩悠悠的聲音回響在小小的山洞裏，聽著尤為溫和，似乎隔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聽他用這麼溫和的語氣說話。
    “當然好了，師兄疼師傅寵的，過得還是很舒心的。”小狼生怕秋碩懷疑自己的魔族身份，必是要說得自己跟魔族親如一家才好。
    “修魔功不辛苦麼？”
    “還好還好，師傅知道我懶惰，沒什麼上進心，也就把我當朽木似的隨便雕雕就好了。”
    “朽木？是這麼個雕法？”秋碩自打碰到小狼就覺得這個人身上的魔氣相當複雜，身體是凡人的身體，魔氣卻相當充盈，按理來說凡人的身體是受不住魔修的力量的，哪怕是最低等的魔修都會讓身體不堪重複，脫皮換骨，而反觀麵前這位，竟是將凡身保持得相當完好。另一方麵，凡人魔修甚易走火入魔，失去原有的心智，而她也是沒有一點失去常性的跡象。這是何種心法可以讓一個凡人規避如此多的魔修禁製，要做到這些，她那師傅必是下了大功夫，不然以她的身體，早就廢了。他這麼做圖什麼？如果要控製她，他們魔族多的是法術或蠱控製人，再不濟也能將她魔化了，讓她無法回頭，這些做法不是要容易很多麼。怎麼就選了最困難最沒控製力的一種方法呢。從表現來看，這完全是為了她好的做法，而且還把銀靈珠都留給了她。她這師傅是怎麼想的？
    小狼發現秋碩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並不像在開玩笑，卻又不明白個中原因，問道：“怎麼個雕法？”
    秋碩見小狼這反應似乎也沒明白她師傅為她做的那些個中曲直，他當然沒有這個義務為她普及那些知識。
    不知道更好，告訴她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她一個凡人本就該離那些魔族人遠一些，最好以後都別回魔族才好。
    秋碩突然想到了春鈴跟他說的一席話：
    “師兄，九毓天是可悲，但他從沒逃避過。況且……如果有一天，有另一個人出現，沒有九毓天的遺憾，卻有九毓天一樣的勇氣，能力與深情，你還能笑得出來麼？”
    “這隻是春鈴的猜測，從偏愛師兄的角度，春鈴希望這個猜測永遠都不會實現。”
    當時覺得隻是平白無故的假設，現在想來難道是有什麼深意的？
    “看來春鈴這小妮子看得比誰都明白。”秋碩自語道。
    “明白什麼？”小狼隨口問道。
    “這些事太複雜了，你不需要明白。”秋碩此刻心情並不如先前那麼愉快了。
    小狼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變化，想著梅惜言也快來了，是不是該稍稍緩和下氣氛。
    “一直說我的事，秋使君你也來說說你的朋友可好？”
    “我沒有朋友。”
    “怎麼可能沒有，那麼多美女愛慕你，哪怕當不了紅顏知己，也可以是普通朋友嘛。比如你剛剛說起的春使君，還有那個雖然很凶，但人還是很美的雲川君。”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就勉強說說。我師姐呢，那不是喜歡，是占有，強烈的占有欲讓她這輩子都會陷在不甘心裏，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至於春鈴呢，就比較奇怪了，她眼裏明明沒有喜歡，愛慕的情緒，卻做著那些看起來像是有喜歡別人的事，你說她是不是莫名其妙？”
    “也許她有她的苦衷。”
    “什麼奇葩的苦衷需要她做這麼無聊的事，哪怕我早就識破了還要繼續？”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她放在心上的人，她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你，做的事也都是為你著想，她也從來沒向你索取過什麼吧，這樣的人都不算朋友你也太絕情了些。”
    “如果我承認她是，也馬上就要沒有了，有何區別。”此時秋碩的語氣比先前要緩和不少，竟是有些遺憾，看來就算他嘴上不承認，心裏卻還是把春鈴放在心上了。
    小狼查覺到了他這一細微的變化，歎了口氣道：“有過總比沒有好。”
    “嗬。”不置可否。“你那個找人的法子能不能行啊，你師兄還能不能找來了？”兩人都已吃飽聊完，梅惜言卻還未現身，這不免讓沒什麼耐性的秋碩發起牢騷來。
    小狼側起頭專注的搜索了一下周圍的動靜，回首對秋碩道：“你聽，一裏外有腳步聲。”
    “你這耳朵還挺厲害，一裏外的地方都聽得到。”
    小狼打著哈哈謙虛的笑到：“之前眼神不好，耳朵自然用的多了些。”
    正如小狼所料，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梅惜言一身霜露出現在洞口，似乎趕了不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