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熙璣篇 第41章 花間熙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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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璣一行人非凡俗之輩,行走如風,帶起黃沙片片,小狼跟得煞是辛苦,氣喘如牛,卻仍是望塵莫及。走了一路,熙璣突然回頭,正對上跑得腰都直不起來的小狼。小狼白他一眼,心裏道:這都還沒到他老窩呢,一路上就開始虐上了,還不如直接在這裏了結算了。
熙璣未說一句,但森冷氣足絲絲從他身上透出來,任誰都感覺得到他的不悅。青凜一看,深知熙璣的脾性,這種情況下,這女的下一刻定會死得非常難看。二話不說,直接跑到小狼跟前。小狼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疑惑地看著他,下一刻,腳下一空,腰部一緊,便被青凜扛在肩頭。趕上眾人的腳步繼續前行。
熙璣那森冷氣終於消失,一行人又鬆了口氣。他們是熙璣身邊的人,皆是身手不凡之魔,在熙璣麵前都隻有俯首稱臣的份,不敢有所差池,即便是其他各族的魔主,心裏有多麼想殺他而後快,但表麵上決不敢露出一點不敬,而今眼前這個平凡無奇的人間女子,不知後果嚴重,竟膽敢拿眼睛白他,心裏認定這小丫頭不是膽識過人,就是天真無知得讓人同情。
青凜身體瘦削,小狼扒伏在他肩上,被他肩骨咯得難受,掙紮著想下來。
“乖乖扒著別動。若再惹義父生氣,誰都救不了你。”青凜低聲在小狼耳側提醒,腳下一點不敢耽擱。
小狼看了眼他滿身的傷口,特別是背部那被異獸利爪撕裂的那道猙獰的傷口,仍有鮮血在往外冒,必定是疼徹入骨的。小狼也知道他背著自己,無非是不想自己惹憤了熙璣,招致無謂的災禍,他是在救自己。想到這裏,便也不再掙紮,任他背著,感受兩邊的風聲呼嘯而過,兩邊的景致被飛快的速度扯成各色長線。
又穿過一片叢林,沿著一條水域走了半日,來到一片看起來前無去路,卻樹林繁盛的密林斷層,向上看去便是直直聳立的峭峰群,但如若是站在峰的那一麵,斷然想像不到這一麵植物生命的繁盛,似是將這灰蒙蒙的世界點綴起不少。一行人在密林中穿梭行進,七拐八彎後,麵前已無去路,誰知,熙璣抬手撩起眼前一坡厚厚的樹藤,一扇石門便赫然出現在眼前。石門上有個凹槽形機關,熙璣伸手覆上,赫然一朵紅蓮顯映,趨於其上,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
進入這石門便是豁然開朗,綠樹生花,水行木側,山石相依。不拘一格的清雅格局,如若出離塵世,百花千色,香飄紛紜。更有幾隻躲在幽深樹葉中的小雀,時不時吟唱清嗓。幾間木製小屋以鬆木搭成,天然雅致,堅固小巧,於細微處見精致,匠心獨具。這些木屋通過木製回廊或連或分,臨水而建,層疊出現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倒顯得隨意而居。
小狼有點不敢想信,這真是還是在魔界麼?魔界的樹不都是深黑濃重的嗎?怎麼這裏還能有綠色的樹出現?魔界的水不都是渾濁的麼,為何這裏的水如此清澈得可以照得出人影來?唯一與外麵一樣的,就是這灰蒙蒙的天了。看來這魔頭就算再有本事,也改變不了天的顏色。
看了一會兒,小狼竟想到了另一個地方,這裏的景致雖與清溪居截然不同,但在構思情境上來說卻有幾分相似。隻是此景倒像是在刻意隱藏一些明明藏不住的東西,而清溪居則剛好相反,所有景致都天然呈現,一覽無遺,但如若看久了,便能體會一些原來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微妙之處。由於清溪居是蘇步玉一己所建,是以景致格局皆處處留有其獨特性情的痕跡。淡雅卻真摯,不帶一絲隱晦,細膩耐人尋味。卻不知這處居所是否也是居如其人,構建方式與意境是否也是受到魔頭乖舛性情的影響。小狼原本以為,如熙璣這種性格陰鶩,手段狠毒的人住的畢是什麼黑暗戾氣,燈火幽閃,空獷冰冷的魔宮才對。怎麼也想不到竟是這番景象。
如今再看他那一身絳紅衫袍倒與這周圍的景致相印成趣,和諧入畫了。
穿過幾道木質亭廊,來到一排並立的二層雅閣,一進入便可看到一個深且寬敞的廳堂,盡頭是被風微微帶起的落地紗簾,簾後可以看到一個布置相當舒服的軟塌,白色綿綢上輔著張材質上佳的雪白狐裘。這個地方植物多為綠色,因而空氣較之外邊更為清新通暢,小狼好久沒有呼吸到這麼正常的空氣了,猛吸了兩口。
熙璣輕撩衣擺,往軟塌處一歪,單手撐著臉頰,倒是愜意得旁若無人。他的四個下屬分立兩邊,神情各異。
小狼此時才看清他的四個手下,皆是俊男美女,尤以為首的紅衣女子最為出眾,別說在魔界,就算拿到六界來比,這也算是個萬中無一的美人,可惜臉上冰霜過濃,永遠是一個表情,嫩薄紅唇不說話時總是抿得緊緊的。可惜了那一身紅裝,穿在這麼個木美人身上。
與紅衣女子相對地,是一個穿綠裝的女子,年紀與紅衣女子相仿。這一位不似前一位冷凜,倒是多了分人氣,當然也不似紅衣女子那樣惹人注目,更如一片綠葉時時刻刻映襯著別人,存在感稍許弱了些。
另兩位男子一黑一白,黑衣的麵容深刻立體,沉穩冷靜,白衣的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似比小狼還要再小些,細眉細眼,麵若桃李,粉唇嬌柔。這位的表情明顯多過其餘所有人,自進來就不住地打量小狼,眸光所到之處,顧盼生輝,似笑非笑地看著小狼。
“花沾。”
紅衣女子上前一步聽命,小狼心想:原來這個魔界大美人叫花沾,倒也人如其名。
“伏畢族那邊的事還有些收尾的就交給你了。”想不到熙璣對這紅衣女子說話倒還和氣。
“是。今早剛得到消息,伏畢族魔主炙伏天不堪受辱,已經自盡了。”
熙璣嗤笑一聲,道:“他以為死了就不用受辱了麼?把他的屍體掛在伏畢族城門上示眾,我倒要看看,他那些所謂的忠實部下會作何反應。如有偷屍者,一律當場處死。”
“是,公子。”花沾麵無表情地退下。
“現在剩下的不肯歸順的還有哪些?”
“五個護法除了一個逃跑,未抓獲外,其餘皆已歸順。其下勢力有一百多人誓死要追隨炙伏天,死也不降,我已命人押入牢房,聽候公子發落,其餘降部已分解到我族各部,有專人監守,相信不會有什麼癮患。”花沾從容報告伏畢族被滅後的殘局。
“跑了的那個,是不是叫紅渠?”
“正是她。”
“哼,此人名義上是炙伏天的護法,其實還是他的半個家屬,關係非同一般。隻消將炙伏天的屍體多掛幾日,這個人自然逃不掉。惜言——”
黑衣男子迎上前聽命。
“帶些人去守在城門,不過是守株待兔的事,抓到人向我稟報。”
惜言領命退下。
“至於那一百多人麼,也沒什麼好留了,明日全部埋了便是。葉露,你去柳顏之那兒領些贖魂丹來,喂那些降部的人吃了,這樣方給保證他們不會作亂。”
小狼聽著熙璣接二連三的頒布殘酷命令,更覺這人心腸歹毒的厲害,連死人都不放過。還要將那些逃命的人一並趕盡殺絕,不容留下活口。即便是降了,也得不到任何寬待,不過留條性命受他折磨而已。
待處理完伏畢族事務,四人皆退至兩邊。
“凜兒,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處理一下你惹的事?”熙璣對青凜說話換上一種親近的口氣,但接下來的事卻隻會讓人更加毛骨悚然。
青凜一驚,“撲咚”一聲跪倒在地,“青凜知錯,願意受罰。”
“錯在何處?”熙璣耐下性子,慢條斯李地問道。
“錯在不該自作主張,擅入魔幽去惹亂。還中了埋伏,還連累義父長途奔波來救我。”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最錯的地方,就是自不量力。你以為魔幽族擴張到今天這步是毫無道理的麼?這三百年來,魔幽從西小族不斷壯大,奉無軒的戰鬥力當然功不可沒。不過你別忘了還有霍廣,左敏逸在。他們一文一武。霍廣驍勇,曾經橫掃西領土,一個人帶幾百兵馬大破五個族群,與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及而輕而易舉。左敏逸謀略出眾,精通百種魔獸之陣。入陣者就算再厲害,威力也隻能發揮十之一二。如若你覺得你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挑得得起百千獸將,我早就不攔你了。這二人不除,就算是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我都不敢動奉無軒,你倒是替我下戰書去了?”
青凜若恍然大悟,剩下僅有的一點不甘也不複存在,隻懊悔不已。
“青凜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
“隻是知道錯了還不夠,還得長點記性。罰你三十鞭,這三十鞭是告訴你,三思而後行。”
青凜默然點頭。綠衣女子拿起如蛇一般的皮鞭抽了下去。
“啪!啪!”的聲音響徹著正個廳堂,青凜受過傷剛止住血的後背一下又被扯裂了傷口,血流不止,道道鞭痕轉瞬就爬滿了青凜瘦削的後背,縱橫交錯,綻裂開來。
小狼已經扭轉了頭,不去看這殘忍的刑罰場麵。但光是聽那聲音,就讓她又想起自己曾經被人這麼狠狠抽打,火燒火燎的疼痛。
“啊——”無意識見,竟然輕嚀出了聲。眾人皆納罕地看向小狼,明明被打的人是青凜,她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