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 高燼的過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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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法高家是個曆史悠久的家族,在很多世家因為曆史變遷而破落的時候,高家一次次順應時代而愈發興盛。十九世紀初二十四代家主高曜帶著族人移民南洋,經過近二百年的經營,這個家族更加富貴顯赫。高家雖然世代經商,但對子孫的教育十分看重,在學識修養各個方麵都要求地很嚴苛。高燼是嫡長子,一出生就注定了未來家主的身份,從小接受各種教育以及近乎殘酷的訓練。但高燼在九歲之前的生活還是比較幸福的,除了學習訓練,父母對他十分愛寵。
一切的轉變出現在他九歲那年。那年高家經曆了一場劫難,高燼的父母雙雙喪生,高燼也身中紅線蠱,唯一慶幸的是高家實力受損不大。一夜之間,他失去了庇佑他,包容他,教導他,愛護他的雙親,可是他連傷心痛苦都不能夠,他還有那麼多年幼的弟妹!他還背負著整個高家!年僅九歲的高燼在家族巨變中快速地成長起來,先是以雷霆手段鏟除家族叛徒,然後孤身前往北歐談判,使高家成功度過商業危機,接著一步步穩健地擴大投資······這一切都讓人忽略了高家的主人,還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兩年的時間,高燼徹底扭轉了高家的頹勢,讓高家發展地越來越好。在高燃十歲生日的時候,他宣布高燃即家主之位,自己則退居幕後,掌握高家暗部,因為這個時候高燼的身體和心理都到了極限,瀕臨崩潰。
許徽辰就是這個時候再次來到高家的。許徽辰是很有名的心理學家,以前當過高燼的老師,這次來,則是作為高燼的心理醫生。許徽辰是為數不多高燼可以放下心防的人,兩個人一直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係。
高家的主宅在一座山上,要進高家就要先經過山下的一大片農場,這座山以及山下的農場都是高家的產業。許徽辰坐在不急不緩行駛的汽車上,車窗開得很低,混合著青草香的風很溫和地拂過他的皮膚,漫天碧色映入眼簾,是遠不同於大都市的安靜開闊。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車開始上山。山路一側是懸崖,一側是高家主宅又高又厚的圍牆。高家主宅是高曜帶領全族遷移此地就建的,有近二百年了,隻不過後來各代都有整改修葺和擴建,不但不顯得破敗,還有一種內蘊深厚之感。汽車經過檢查,緩緩地駛入宅子裏。掌管主宅事物的高卓早已等在一旁。許徽辰還沒有下車,就看到了他。
高卓是高家支係子孫,父母早亡,被高燼的父親帶到主宅撫養。高卓比高燼打了十五歲,行事穩重,是高燼很倚重的人。許徽辰幾年之前在這裏作高燼的心理教師時和高卓很聊得來,因此見是他來接就很高興。
“阿卓,好久不見!沒想到你親自來迎接我。”許徽辰愉快地和高卓擁抱了一下,高卓也是神情愉悅:“大心理學家來了,我怎麼敢不出來見呢?”
“阿卓,你還好吧?”許徽辰近處打量,發現高卓的臉色很不好,眼底布滿血絲,眼下青色也很重,人好像也消瘦很多。
高卓微微一笑,“隻是有些累了,沒有關係,我們先進去吧。”說罷就率先走了進去,許徽辰隻好也跟了過去。
高家主宅很大,因為人少就顯得有些空曠。高家旁支很多都遷出去了,現在住在這裏的人遠沒有這個家族才遷來時多。許徽辰跟在高卓後麵,邊走邊問:“小燼的情況很不好嗎?”
高卓看了許徽辰一眼,眼睛裏的憂慮毫不掩蓋:“徽辰···大少爺的情況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見到就知道了。”許徽辰對高燼很是喜愛,高家員工打電話沒說太清楚,他隻當是來做常規的心理治療,這一聽也有些急了:“那你就先帶我去見小燼吧!”
“徽辰,不要急,你長途奔波,也要先休息一下才行啊。”高卓寬慰許徽辰,“少爺的病不是一時的事,你不用太急。”他將許徽辰帶到早已準備好的客房,吩咐後麵的傭人把許徽辰帶來的行李打理好,然後說道:“徽辰,你洗洗澡換換衣服,一會兒我再過來。”
“嗯,我很快就好。”許徽辰微笑著應道。
等許徽辰打理好自己,高卓並沒有來,而是一個他也認得的女傭——秋葉等在外麵。
“許先生,卓現在在大少爺那裏,他抽不開身,讓秋葉帶您過去。”秋葉恭順的說道。
“好,有勞你了。”許徽辰禮貌地應道。
許徽辰踏入高燼房門的一瞬間有些驚訝,高燼靠坐在床上,低頭輕撫趴在他懷中哭泣的小少年,高卓則無措地站在一旁。
聽到聲音,高燼抬起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喜悅,輕聲喚道:“先生。”許徽辰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到高燼竟然瘦的幾乎不成人形了,眸色也是暗淡無光,心中一陣悶痛。
“小燼,”看到這樣的高燼,許徽辰十分心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高燼懷中的小少年抬起頭,竟然是新任高家家主高燃,他眼睛紅腫,但神情從高燼懷中出來的那一刻已由脆弱轉為威嚴。
“許先生,歡迎你來到高家。”高燃慢慢的說道,看著許徽辰的眼裏暗藏著期許。
許徽辰不說廢話,簡潔地問道:“小燼,你究竟怎麼回事?”高燼苦苦一笑,揉了揉高燃的黑發,“燃兒,你先去工作,我想和先生單獨談談。”
“哥哥!”高燃不滿的叫道,高燼默然地看他一眼,不由噤聲。他掌家主位已經半年了,在外人麵前,他比他哥哥高燼更加早熟更加老練更加睿智,但高燼是他最尊敬兄的長,最愛的親人,他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所以他隻得同高卓一起離開。
目送高燃出了門,高燼疲倦地歎了一口氣,許徽辰坐在床邊,靜默地等待。他知道他現在不需要說什麼。
“以前我總覺得不夠幸福,”高燼幽幽地開口說道,“會在心裏抱怨爸爸為什麼總是那麼忙,媽媽為什麼總是撇下我和小然去見那些討厭的人,我為什麼要學習那麼多東西,為什麼要接受那些令人難以忍受的訓練。”
“那是我們各自的責任,我知道,所以我永遠不會將那些問題問出口,盡管我還不明白責任對於我們意味著什麼。”高燼的聲音還是少年的稚嫩,此時卻帶了沙啞。許徽辰心中疼痛更甚,隻能無言地握緊高燼的手。
“我沒有想過,所有的一切會那麼快地就落到我的肩上。”高燼仰頭,生生忍下眼底的淚意,“我沒有想過,我那強大的父親和驕傲的母親會在一瞬間失去生命,而我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小燼,那不是你的錯。”許徽辰輕輕地把高燼摟在了自己懷裏。他很擔心,高燼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悲痛傷心都壓在了心裏,對身體很不好,他希望高燼能發泄出來。但是高燼終究沒有哭出來,隻是從許徽辰懷裏掙脫出來,虛弱的笑了笑。許徽辰歎息一聲,看來對高燼隻能慢慢做心理治療了。
高燼在高家的人麵前不敢表現出自己的脆弱,此番雖然沒有哭出來,心裏的沉鬱也好了一些:“先生,這兩天你先休息一下,具體的事再安排。”
高卓在樓下的小吧台那裏坐著,聽到有些沉重的腳步聲,抬起頭看見許徽辰麵帶憂慮地走下樓梯。他拉開身邊的椅子,讓許徽辰坐下來。
“大少爺前兩年一直都很正常,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問題。直到二少爺繼承了家主位,大少爺突然一病不起,我們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高卓苦澀地說道。
“小燼的身體?”
“大少爺身中蠱毒,雖然一時沒有生命之憂,但要承受很多苦痛······”而且,如果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大少爺遲早要到那一步。
“小燼的心理上也有很大問題。”許徽辰歎息道。
“是,我們也發現了,從那之後,大少爺似乎完全沒有的生意,總是黯然頹喪,不但是飯,連藥都吃不下,隻能每天打營養針。他心性堅韌,身體上的苦痛就是再大,也不至於無法承受。所以我們才請你過來。徽辰,對不住,讓你費心了。”
許徽辰拍拍高卓的背:“說什麼呢。小燼的事,你還用和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