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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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之獄,三途川旁生長著大片的曼珠沙華,那綻放的熱烈鮮豔的彼岸花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所有過往的靈魂都會被告知不要深入那片花叢,否則會迷失其中,不得轉生。
然而此刻,花叢中卻站立著一個少年。那個少年麵色蒼白,眼神憂鬱,雖隻是中人之姿,但在絢爛豔紅的曼珠沙華的襯托下,顯出一種邪氣的魅惑,吸引著走往三途川的靈魂。
高燼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已經在冥界遊蕩了好久。冥界有很多枉死冤死橫死的靈魂,不能轉生,隻能流浪在三途川的這畔,成為孤魂野鬼,高燼就是其中的一個。想到這裏,高燼不由苦笑,高燃用三生石不僅沒救了他,反而讓他成了孤魂野鬼。
身為術法師,即使沒有了身體,靈魂的力量也是很強大的,但在看到那個少年的一瞬間,他就被蠱惑似的,一步一步走進了曼珠沙華的花叢中。那是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仿佛那個少年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才提不起任何力量來抗拒。
“你是誰?”高燼望著仰視著自己的少年,輕聲問道。這個少年麵貌稚氣,神態老成,目光堅定。他看著他,就像看著少年時的自己。
少年偏偏頭,說:“我就是你啊!”看著高燼因驚訝而瞪大的眼睛,嗬嗬一笑,踮起腳,伸手扣住高燼的後頸,高燼猝不及防,竟觸住了少年的額頭。
“代我活下去!”一句幾不可聞的話語,瞬間消散。少年的靈魂顏色漸淺,高燼渾身撕裂般的劇痛,盡管沒有了身體,但那疼痛無比得真實,仿佛是靈魂中硬被塞進了什麼。與此同時,一股記憶瘋狂地湧進腦中,高燼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月上中天,樹林裏如同地獄般血腥可怖,遍地屍體橫陳,鮮血亂流。
高燼呻吟一聲,悠悠醒轉,無奈的發現自己身處屍堆當中。靈魂轉生,身為術法師的他自然知道,隻是這環境,唉!
感覺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乍醒的時候,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麼都理不出來。高燼按按隱隱作痛的額頭,還是決定先弄清楚現狀。他艱難的坐了起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果然是冥界中那個少年。身上多處刀傷,還好現在血止住了,一具綠衣屍體掩在“自己”身上,身上傷更多,一看便知是為“自己”死的。高燼歎息一聲,將那具屍體翻轉過來,見是一個小姑娘的樣子,內心悲慟更深,心知是那少年的感情。
遠處突然閃出火光,漸漸馬蹄聲犬吠聲傳來,馬蹄聲極其有序,似是一隊騎兵,還帶了獵犬。隨著火光的靠近,獵犬的吠聲越來越大。
“這一帶全部包圍!所有人下馬仔細尋找,一定要找到王爺!”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高燼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他現在的身份,就是在冥界遇見的那個神秘少年——北齊東平王高儼。而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則是王府的一員校尉,奚明,是可靠的人。
高燼咬咬牙,忍痛站了起來,出聲道:“奚校尉,本王在這裏。”這高儼應是從小練武,四周雖鬧,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出去。
奚明大喜,,疾步趕了過來,看到滿地的屍體,也不動容,徑直跪在了高燼麵前,叩首道:“臣救駕來遲,請王爺責罰。”奚明一跪,他後麵的眾多王府侍衛也跟著跪了下來。
高燼麵色冷然,暗地裏卻在咬牙,這奚明沒看見自己滿身是傷,還要先請罪!想也知道必是因為高儼以前禦下極嚴,心中又歎口氣。
“你們先起來。”高燼冷冷吩咐,“馬上回鄴都。這裏所有屍體,全部帶回。”
“是。”整齊劃一的回答。
“王爺,你的傷要不要臣先?”奚明上前一步,小心問道。高燼心想你可終於想到我的傷了,意義不明地“嗯”了一聲,擺足了王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