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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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民宅做了介紹,最為驚愕的就是魏然,他問起九方行之前去向,九方行憤懣道:“我,嗬嗬,我是嫌命長,找抽去了我!”
眾人不解,淩風笑嘻嘻道:“這命也是真夠長了——這位就是院主,有勞前輩了。”
九方行點頭,來到俞停雲身邊,先是好生打量將其打量一番,似乎在說他身上有多少肉,多少骨,末了道:“俞院主,請受老夫一拜。”
他拱手彎下腰去,俞停雲要扶卻起不了身,道:“醫俠言重了,俞某承受不起。”
九方行搖頭,神色肅穆:“當得,院主大義,老朽佩服至極。”
嶽一江道:“行了,這些客套話聽得人起雞皮疙瘩,還是快瞧傷吧。”
九方行為俞停雲把了把脈,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道:“這些傷都是誰給處理的?”
眾人一齊看向淩風,淩風縮脖子,道:“是、是我,呃,有什麼問題嗎?”
九方行看看他,忽然捏住他耳朵叱道:“什麼問題?這問題可大了!說,誰讓你這麼幹的,這些藥都是哪來的?”
見他如此激動在場眾人都嚇壞了,俞千晴急道:“大、大夫,我爹他,不會有事吧?”
九方行黑著臉道:“你爹不會有事,可這小子就有事了。”他手一緊,道:“說,誰讓你這麼用藥的?”
淩風嚇得臉也白了,道:“我、我是自個兒用的……”
九方行道:“鬼菖蒲毒性猛烈,就算你能控製毒發時間及時服下解藥,可鬼菖蒲用過之後都會有些微毒氣散入全身,你用空心粉混合穿麻草外敷於傷口之上,就是為了將毒氣吸出,是不是?”
淩風被他驚得一愣一愣,直點頭,道:“是、是啊,怎麼了?”
九方行忽然聲淚俱下:“你這小子,真是個天才啊……想我九方行十四歲拜名師十八歲出師開醫館,二十五歲娶媳婦生孩子,三十五歲外出行醫創下了‘聖手醫俠’的名號,到如今五十二歲,我自問醫術超群,研究鬼菖蒲整整三年,可我做不出假死藥,我始終沒有辦法化去鬼菖蒲中的毒性,可你這小子……我本以為你是歪打正著,沒想到你真做成了完美無缺的假死藥……你這麼年輕且從未學醫,你竟然辦得到,你竟然辦得到……天呐,你讓我情何以堪!”
他抱著腦袋蹲下來哀號,直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淩風與眾人哭笑不得。忽然九方行抓住他褲子,道:“師父,請收我為徒吧!”
淩風被他猛地一拉險些栽倒,慌忙拽著自己的褲子,道:“別,我哪能收什麼徒弟,真是讓我歪打正著碰上了,哎哎,你放手……”
九方行賴在地上:“不行,你這般天資這般膽識,絕不是一般人,你今天非要收我做徒弟不可!”
淩風手忙腳亂,眾人樂得看笑話,好一陣糾纏淩風才用顧盼生香哄得九方行平複下來,談起了正題:“既然你說我的假死藥完美無缺,這些外傷的藥也起了作用,為何院主的傷好得如此之慢?”
九方行冷靜了下來,又仔細看了看俞停雲的傷,道:“你小子果然是個外行,雖然會做些稀奇古怪的方子,真正的養身之道卻是皮毛不懂。俞院主身體極為虛弱,內傷鬱結,外傷成疾,哪那麼容易好?我再開些舒筋活血化瘀通利的藥,要盡數痊愈也得花個十天半個月。”
眾人放下心來,淩風也慢慢由焦急變為洋洋得意,走路昂首挺胸,說話也底氣十足。雲劍閣拿那雙大眼睛白他:“哼,沒想到以前那麼一個痞小子竟然也有人稱之為天才,簡直活見鬼了。”
淩風飄飄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一個人一生能有一件事做得精深漂亮,那也不枉了。院主,你看學生我……呃,小子我可算是個人才?”
俞停雲淡淡微笑,道:“你天資不俗,可惜未將心思用在正途,雖然玩物喪誌,卻也因禍得福,你有此成就,我也替你高興。你雖已出書院,按理我今後管不了你,不過,也希望你能行正途、走正道。”
聽此話淩風心中半喜半憂,自己是真回不了書院了,不過,得此一讚,他已覺此生無憾。
“多謝院主,行正途、走正道我不敢保證,能不走彎就成了,嗬嗬。”他摸摸後腦勺笑,笑容坦蕩明朗,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保證一輩子不走彎?
“阿桑叔!”忽然一聲清脆喊聲傳來,阿桑叔與魏然不約而同朝門口看去,之間門口站著個笑如春花的少女,膚色偏黑卻透著股清快爽利,笑聲如銀鈴。
“珠瑪姑娘?”魏然一驚、一怔。
“丫頭,你可來了!”阿桑叔笑著迎上去,卻見珠瑪身如小鹿飛快撲到魏然懷中,抱著他直笑。他搖頭歎氣:“這胳膊肘朝外的丫頭!”
“姑、姑娘……”魏然臉色漲紅,攤著兩手不知所措。
珠瑪抬起紅撲撲的笑臉衝他笑道:“魏哥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
阿桑叔走來將她拎到一邊,佯裝怒樣:“光是想他,就不想我了麼?”
珠瑪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很快就逗得他笑逐顏開,摸著她的頭道:“怎麼來得這麼晚,沒看到留的記號碼?”
珠瑪嘟嘴道:“還不怪你,把我送去那麼遠的地方,害我都迷路了。可是,那裏好漂亮啊!”她張開手比手畫腳咯咯笑。
阿桑叔笑道:“我看是你樂不思蜀,自己耽擱了時辰。好了,出來這麼久,我們也該回去了。”他轉身,道:“停雲,一江,你們多保重,我也該回去繼續開我的小酒館了。”
俞停雲眼眸一暗,道:“好吧,幾時,我們一起去喝酒。”
嶽一江道:“就是,你可得多備幾百壇好酒,等著咱們!”
阿桑叔笑道:“一定——一定。”
珠瑪一手去拉魏然,道:“魏哥哥,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吧?”
魏然有些猶豫,看了看眾人,道:“我,我要等院主的傷痊愈,平安了……再去找你。”他微笑看著珠瑪,一個眼神已經代替所有語言。
珠瑪搖頭:“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你留下我也留下。”
阿桑叔指責:“這丫頭,人家有事要做,你留下做什麼。酒館這麼久沒做生意,往後咱們可得喝西北風了。”
珠瑪隻是拽著魏然不撒手。俞停雲道:“走吧魏然,我的傷勢痊愈是遲早的事,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江城拍拍魏然的肩,道:“是啊,院主我們會照顧,不要忘了原叔對你的期望。”
原叔。
魏然想起了那個永遠溫暖的微笑,想起了他說過的話:人一生,總要有片刻的自由。
自由。他看了看麵前的人,那些熟悉的臉,每一個都在對自己微笑,他的迷茫逐漸清晰,後退一步拱手:“如此,各位保重。我會準備好酒,大家一起來喝。”他掀衣跪下,對俞停雲叩頭,道:“院主,多謝您當年救命之恩,多年栽培之恩,魏然,銘記於心,此生不忘。”
俞停雲將手輕而沉地放在他肩頭,微笑道:“去吧,不必此生不忘,前塵往事,當放下就放下吧。保重。”
魏然眼眶噙淚,緩緩點頭。
這一次魏然的離開是帶著笑的,他知道未來等著自己的,是真正的自由。他希望自己能在見到肖原,告訴他自己的幸福,他再也不必讓人擔心,他可以看到這世上,最廣闊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