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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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西沉,一行人邊走邊互道緣由,因為馬匹不夠落下了行程,距澤州尚有一半的路,他們隻得找了個山洞暫時歇腳。淩風與魏然外出撿了幹柴生了個火堆,四人圍坐在一起取暖,冬天的夜晚寒冷逼人,珠瑪縮成一團,往魏然身邊直靠。魏然解下外衣給她披上,見她仍是冷得臉慘白,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淩風走過去將他的手往珠瑪肩上一放,道:“相濡以沫互以依偎,最暖暖不過人心,你就不能放開些嗎?這麼多年白教你了。”
魏然的手挪來動去,終於穩定了下來,將珠瑪攬在懷中。他見淩風較以往瘦了許多,且麵有病容,便問道:“你的傷還沒好麼?”
淩風無所謂道:“什麼傷?你說挨院主的板子麼,那早好了,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魏然知道他那漫不經心胡言亂語的脾氣,搖搖頭也沒再追問,便又問起書院的情況。淩風的的身子微微顫了一顫,眼中悲哀彌漫,神色卻如常,道:“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許久沒回去了。”
魏然輕歎一聲,道:“院主遭此大難,師娘畢定憂心如焚,希望她能保重身子才好。”
淩風默默拿出幹糧在火上烤,麵上竟是前所未有的悲涼。忽然手上的烤餅被一把搶去,九方行正為老不尊的抓著就吃,淩風趕忙去搶可惜已無力回天,兩人在洞中追打了半晌,倒是意外地驅走了嚴寒。
九方行在洞裏跑來跑去,道:“喂,你小子也尊老愛幼些,把衣裳脫來給我。”
淩風撇嘴:“你要是個弱女子我自然二話不說,可是……”
珠瑪看著他們咯咯直笑,魏然亦是哭笑不得,心中卻沒來由一陣平和安詳。
第二天他們加緊趕路,終於在日落之時到達澤州,入城門之時卻遭到了嚴密的盤查,好不容易進了城又見滿街金兵巡邏來去,人人自危。在這緊鑼密鼓的緊張氛圍下他們立即找了家客棧入住,商議大計。
“今兒是初五,還有三天。”淩風麵色凝重。
魏然也皺著眉心,道:“我們、能做什麼?”
淩風道:“當然是……想辦法見院主一麵。”他笑容微苦,道:“報個平安。”
九方行道:“怎麼見?你以為金營是那麼好進的?”
淩風道:“不好進咱就偷著進,隻剩三天,時日不多了。”他伸個懶腰,又換了一貫的懶散,道:“風餐露宿趕了這麼久的路,我可是累慘了,今兒就先休息吧。”他正要起身不妨撞上一個黑衣黒帽身披大氅的怪人,他忙道歉,那人看了他一眼,餘光瞟過在坐三人,徑直走上了樓。淩風卻覺得那一眼中包涵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對於一個初次見麵而且有所衝撞的人而言這一眼實在太過古怪,他撓了撓頭滿心不解。
魏然看著那怪人,眉心也微微皺了皺。
因房內客棧不夠他們三個大男人就住了一間,珠瑪則在隔壁。因九方行年歲大了魏然與淩風便將床讓了給他,二人則是打地鋪。淩風很是抱怨了一陣便呼呼睡去,魏然卻久久無法安眠,腦中紛擾閃過以往種種,那一些人、所有的快樂憂傷都好似輪回一般在腦中重放了一番,不知為何心口總覺悶悶,好不容易熬到三更稍有睡意,忽見身邊的淩風坐了起來。他的動作輕而緩,貓著腰躡手躡腳走到床邊。
魏然剛想說話就見淩風拿起九方行放在枕畔的隨身大布袋,小心翻了起來。他心中疑惑,不知該不該開口,正猶豫間淩風已經偷翻完畢,將布袋放回原處後便偷偷摸出門去了。
魏然起身,想了想便也跟了出去。要跟上沒了武功的淩風對他而言易如反掌,不過淩風並沒走遠,隻是拐過走廊躲在了樓梯的陰影處,縮著身子不知在幹什麼。
魏然又走進一些,聽見瓶瓶罐罐相碰的聲音,以往淩風研究旁門的迷香藥粉也曾日以繼夜不眠不休,隻是此刻天寒地凍冷風襲人他竟還有這心情跑到外邊吹冷風?而且,為何要瞞著自己?他偷翻九方行的包又是為了什麼?
此時魏然腦中滿是疑惑,想去問明白又怕撞破了什麼讓兩人都為難。正是舉棋不定,忽然一個黑影掠過身邊,激起一陣刺骨的勁風,自二樓走廊一躍而下。魏然跟上幾步欲看究竟,忽然被人拉住,淩風道:”那人神神秘秘的不知是善是惡,還是別管閑事的好。“
魏然道:”可我覺得,他沒有殺氣。“
淩風笑道:“你才離開書院幾天,還真以為自己是江湖人,連殺氣都看得出來?”
魏然淺笑,道:”對了,你在幹什麼?“
淩風一怔,抓抓頭道:”我……出來解手啊。“
魏然聞見他身上散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好似臭鹹魚味道又比那濃些,有點像出自汙水溝的又比那淡一些,正要盤問淩風就擺了擺手,道:”寒氣森森的咱們在外頭受冷幹嘛,回去吧。“說著打了個哈欠,快步走回屋去。
魏然見他有意隱瞞也就不好再問,帶著滿心不解也回了屋,一夜無話,隻是那股怪味一直淡淡散在空氣中,讓魏然始終放不下心來。
天明,魏然帶著一夜不得安眠的疲憊醒來,見淩風兀自呼嚕連天,九方行躺在被窩裏也沒動靜,便輕輕穿戴整齊,下樓打水洗臉招呼小二準備早飯。做好一切後又等了一陣,見淩風和九方行還未起床便上樓,一進門就見淩風坐在床邊托著腮出神,卻不見九方行。他正要問淩風就開口道:”這糟老頭比你起得還早,現在已經不見了。“
魏然吃了一驚,道:”可我醒來時分明見九方大夫還在床上?“
淩風側身將被子掀開,被子下露出兩隻枕頭來,也不知是幾時就放好了的。淩風扭扭脖子不滿道:”我說昨晚怎麼找不到枕頭,原來是讓他用來布障眼法了,害我脖子痛。“
魏然道:”可是,九方大夫會去哪呢?“
淩風道:”鬼知道,這老東西無緣無故陪我來澤州,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魏然走近床邊查看了床上的事物,在褥子下發現了一株形似菖蒲通體黝黑的怪異植物。淩風見了一臉的驚異:“這老頭,竟然把鬼菖蒲留下了!”
魏然道:“鬼菖蒲是什麼?”
淩風撓頭,看著手中的鬼菖蒲直皺眉,道:“鬼菖蒲是種極為珍惜罕見的藥草,相傳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對醫家而言無疑珍若瑰寶。”
魏然看著這株鬼菖蒲,聞見了一陣熟悉的怪味,道:“你昨夜偷的就是這個?”
淩風初時一怔,後平複了心情,道:“你果然是看見了。我不過偷了一丁點,看看而已。”
魏然道:“你又想研究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淩風道:“我研究的都是稀世之寶,哪裏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你外行人自然是不懂。”
魏然也沒心思與他強辯,道:“你說這鬼菖蒲對醫者而言很珍貴,為何九方大夫會將它留在這裏?”
淩風聳聳肩,道:“我哪知道,或許是他老糊塗,忘了放哪了。”
魏然道:“不對,你昨夜偷鬼菖蒲時是從他的布包之內找到的,今早它卻被藏在了床下,而且你的枕頭也是那之後不見,可見當時除了你我,九方大夫也起來過。“
淩風聽後不置可否,道:“或許吧,這老頭古怪得很,做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他笑著從魏然手中拿過鬼菖蒲,道:”這個就給我吧,反正你拿著也沒用。——哎呦,肚子餓了,我們還是先去吃東西,你也快去叫你的珠瑪姑娘吧。“
見他恍若無事,魏然的疑團越發重了。出門見旁邊珠瑪的房內毫無動靜,想去叫她起床又怕唐突,轉身下樓。吃了一會卻仍不見她出來,在淩風的慫恿下便往她房間而去,敲了好一會的門卻無人應,他心下一慌,淩風見他那火燒屁股的急樣,幹脆一腳將門踹開。二人進屋去卻不見半個人影。
“乖乖,這下可好,一個接一個玩起了失蹤,就剩下咱們倆了。”淩風兩手抱胸歎道。
魏然眉頭皺得死緊:“這究竟怎麼回事?珠瑪姑娘一個女兒家,應當不會亂跑才是啊。”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急道:“莫非九方前輩與珠瑪的事都與昨夜的那個黑影有關?”
淩風搖頭,道:“不會,若是被人劫走她應該會有所掙紮,若有掙紮這裏就絕不會如此整齊,不髒不亂的,可見珠瑪的離開並非強製,九方老頭也是一個理。俗話說管的住人管不住心,如果是他們自願離開,我們就算是攔也攔不住。何況咱們也不是非他們不可,你啊還是別操這個心了,我們眼下的麻煩才是麻煩。”
魏然沉吟著點了點頭,道:“那院主的事,你有什麼法子麼?”
淩風攤了攤手表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