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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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提起的人,卻偏偏被人提起,清煙心裏哀歎,隻得敷衍道:“這麼快,都有一周了。”想打趣的說點什麼,又厭厭的提不起勁,簡單的回了一句。
“沒良心的,虧得平日都玩在一處,你倒一點都不惦記。”聽見清煙的回複,岫妤不由舒了口氣,自己度日如年,這丫頭倒覺得光陰似箭,若是心裏有情,斷不會這麼沒心沒肺。
“惦記什麼?”清煙幹脆充愣到底,不明就理的反問。
“沒什麼,困了,我先睡了。”岫妤自小就是個含而不露,外弱內強的性格,從來在人前不顯山不露水,背地裏盡做些大人們不給做的事,不論是偷著看禁書,抑或挑唆著清煙去找家裏唱堂會的小花旦學戲,更有甚者,給學堂仰慕的先生送封不留名的信,這些事趙家三小姐做起來得心應手,不為外人所知。
房內的燭火仍舊燒著,清煙懶怠喊下人們進來滅了,自己也不想動,側身望著跳動的火焰,思忖著岫妤的話,雖說性格大大咧咧,心中不藏男女之情,行事光明,可自從遇見靜軒後,激起千層浪,第一麵便狂風大作,巨浪濤天,夜不能寐,實指望天長日久,也仿效寶黛,卻不料,那人心中早有了別人,自己不過是枉做了場春,夢罷了。今日岫妤的旁敲側擊,也幸得自己頭腦尚自清醒沒胡言亂語,若真說出蜚短流長,好姐妹怕是要成陌路人的。
一席無話,次日天微明,清煙便起了床,偷偷的讓桔香將小徒弟送來的藥煎了,放在一邊晾涼。等到夢嫻和岫妤起床時,清煙已坐在窗下,對著窗外的湖水凝神許久。
“唉呀,這一覺睡的頭疼欲裂。”葉夢嫻爬了起來,手敲著頭,似乎將昨天的一切忘的一幹二淨。
“快喝吧,葉小姐,我們家四小姐一早就把我喊起來替你煎藥了。”桔香打著哈欠,一肚子不高興,昨天去縣上小姐就沒帶自個去,晚上回來又把自己折騰的夠嗆,早上的覺都不讓睡安省,全是這個葉大小姐鬧的。
“快喝了起來吧,漱洗了去前廳吃飯,再遲些上課該來不及了。”清煙瞪了眼桔香,用話岔了過去,生怕葉夢嫻一時起疑,自己如何知道她早起會頭疼的。幸虧葉大小姐沒那麼精明,不及思考桔香的話,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苦死人了,這什麼藥?”桔香把漱口水遞了過去,又端了小痰盂一邊伺候。
前廳裏三個哥哥正在用飯,兩個小弟,因是家裏請的先生,倒不急著來前廳吃飯。
三個女孩進屋時,楚墨言已吃完飯,下人們早將沏好的茶奉了上去。
“爹,早。”
“伯父早。”三個女孩各道稱謂的喊了起來。
“早,快吃了飯去學堂吧,昨天回來的那麼晚,三家人都急死了,以後可不能再出這樣的狀況了。”楚墨言先接過阿達遞過來的水煙吸了兩口。
“爹,食不言寢不語,有話等晚間下了學再跟我說吧。”清煙挾了塊棗泥餡的桂花糕咬了口,就著碗裏的粥喝了兩口,因連著昨天的驚嚇,又一夜未曾闔眼,已是沒了興致再吃,就停了下來,喚過一旁的下人,淨了手,漱了口。
“煙兒,如何不吃了,女孩子還是豐腴些好,看你最近一段時日瘦了一圈,你看岫妤可比你豐實多了。”楚老爺原本隻是勸女兒的一句話,卻把其餘幾人全逗笑了,岫妤原本就生的珠圓玉潤,膚如凝脂,胸部又比同齡人豐。滿,可腰肢纖細,盈盈而握,因此襯的胸部更覺突出,夏日裏皓腕可比蓮藕,常被同學笑稱‘楊貴妃’,十分忌憚別人說胖道瘦,今天被楚老爺拿來說事,氣又氣不得,隻得忍了,連粥也不喝了。
楚墨言摸不著頭腦的望著幾人,不明白自己哪裏說的不對,引的幾個孩子暗示眼色,捂嘴竊笑。
“爹,我們去學堂了。”大家一見氣氛不對勁,忙丟下碗筷,紛紛道了再見,魚貫出了前廳。
“阿達,是不是我哪裏說錯了,怎麼幾個孩子這副表情。”楚墨言還在繼續糾結他心中的困惑,阿達見不到他們的背影,才放心的鬆了口氣說:“老爺,您不該在女孩子麵前說胖道瘦,這讓趙家三小姐很丟麵子的。哪有女孩子不愛漂亮的,說苗條她們喜歡,說豐腴這就變相在說她胖,她能高興嗎?”
“還有這種事,如今這世道,滿地看見的都是瘦骨嶙峋,身無二兩人的骨頭架子,我倒願意見到些有肉的,看著也舒服,白白胖胖多招人疼,這些小丫頭們也不知整天怎麼想的,有哪個男人喜歡啃鴨架子的。”阿達還是第一次聽楚墨言的怪論調,想笑又不敢笑,下人們有幾個已慢憋不住的笑了出來。
“做事,還站著幹嗎,一會有你們哭的時候。”阿達支開了還站著的下人們,跟著老爺出門去鋪子轉悠了。
楚懷仁的醫術真可謂相當高明,隻昨天一晚,葉夢嫻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問題,岫妤和清煙當然也不會在她麵前表露出任何不妥,三人依舊象以前一樣,同進同出,欣賞先生們的風采和才情,貶斥教體育的老師,不關心女子的月信問題,又不敢上前理論,隻能私下裏同情來了月信還要跑步的女生,幾人又偷偷的跑去找教導主任告狀,可誰也不想當這出頭鳥,還是岫妤的主意,寫了匿名信,大家不過是同舟共濟,想著自己也有這天的時候,因此才個個熱心起來。
學校裏一周六天的日子過的飛快,加之新來的曆史老師,博古通今,引證據典,頗多掌故,無論中外正史野史,均能娓娓道來,說的清新脫俗,備受學生喜愛。時不時又推薦些與前任先生不同的書給大家賞析,更是深得學生們的心。
清煙對先生推薦的每本書都要細品慢讀,常常熬到深夜,才意猶未盡的熄燈睡覺,中午不到就困頓起來,補個午覺,如此一來更覺時間不夠用,隻到周六回家路上,被個要飯的孩子攔住,塞了份信給她,看了內容才想起,第二天是周日,該上山講課了。
說是信其實隻有六個字“明日恭候大駕。”
無落款,無日期,倒是展梟鵬的作風,不會授人以柄。一念及此,又想起來,當日的字據雖立,可根本不在自己手中,不是應該一拭二份的嗎,又上當了。
因是周末,說是回家吃飯,可回家的隻有清煙一人,其餘三個哥哥都帶了信說跟同學聚餐去了,都不回家吃飯,楚墨言倒還無可無不可,幾位太太埋怨起來:“一周隻有一天在家吃飯,那些同學天天都見,哪裏來那麼多話要說,怎麼跟自己老子娘倒生疏的緊,說沒兩句就低頭不語,看似低眉順目,實則就是沒話說。”
每到幾位母親嘰嘰喳喳的時候,清煙心裏就會下了決心的提醒自己:日後就是嫁了人,也不會允許丈夫娶三妻四妾的,憑什麼自己交了一顆完整的心,他卻要把顆切的七零八落的賞一份出來,又不是吃西餐牛扒,切的越小塊越好咀嚼。
晚飯還沒吃完,三哥的丫頭憶桔悄悄傳了話來,請清煙過去他的房間,他剛從雲娘那回來,帶了雲娘做的荷包給她。
“三哥,荷包在哪呢,快讓我瞧瞧。”清煙快扒了半碗飯,就一溜煙的跑了,留下身後的姨娘們的一片譴責,也不去理會,自有爹去打這個圓場。
“就知道荷包,也不知道感謝感謝你的大恩人。”清風正在房中和楚懷仁對奕,看見清煙進來,拈著手中的棋子看著棋盤,頭也不抬的說道。
“恩人,哦,楚神醫也在,真是恩人呢,可惜我不會繡荷包,要不我也繡個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了。”清煙湊過去看著棋局,兩人勢均力敵,殺的不可開交,各失了半壁江山,還在負隅頑抗,看樣子和局的可能性比較大。
“三哥,你這棋藝倒退了,看著還不如我呢,怎麼被殺成這副模樣。”清煙看這盤棋已回天乏術,輕蔑的口吻裏全是不屑。
“我不行,這盤完了,你和懷仁殺一盤,你別以為他隻會看病,下了就知道這個段數有多高了。”被妹妹小瞧,讓清風老大不開心,自己哪裏不行,能把對方逼到這步田地,真是太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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